先前抱怨不喜歡呆在船上的小男孩,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天天吵,天天吵,有這個時間,你們可倒是多掙些銀子給我。”
而小女孩乖乖地縮在一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惹來他們將氣撒在她頭上。
玉淑收回視線,蹙眉,抱著手裡的劍盒,有些走神。
她想起了和曼娘,玉芬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她是傻的,乖乖坐在門前,看著玉芬養雞,餵豬,洗衣服。
而曼娘則在地裡辛苦勞作。炎熱的夏天,汗水浸透了衣服,曼娘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而是動作更迅速,只想趕在太陽到達頭頂以前回去給那個懶男人做飯。
玉淑又想起了當日追著來抓他們的村民,一個個凶神惡煞。
她清晰的從其中兩個村民的眼中看到了淫邪的目光。
女人在這個世道,活得何其艱難。
甲板上站滿了人。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船要沉了,大家趕緊逃命。”
玉淑走到圍欄邊,向下看了一眼,船確實已經下沉了半個手臂的深度。
再有半個時辰,這艘船就會淹沒在這裡。
甲板上的人瞬間慌亂,大家都動作起來,你推我搡。好多老人,小孩被推搡在地,哭鬧聲,打罵聲連成一片。
玉淑也被人群衝撞得踉蹌幾下才站穩腳步。
她愣愣地盯著船艙門口,希望下一秒司書慎能夠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司書慎果然從船艙內上到甲板上,身後還跟著兩個手拿長劍的男人。
他的衣服溼了大半,走到近前,隱約還能聞見血腥味。
他看了看玉淑手裡抱著的劍盒,開口:“愣在這裡幹什麼,船要沉了。”
玉淑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我在等你呢。你再不出來,我就下去找你了。”
她又收起笑容,小聲嘟囔道:“萬一你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她要錢沒錢,要力氣也沒力氣,還是個姑娘家,萬一碰到壞人,打贏的機率是零,遇到變態,還可能活不下去。
一路上,她可得好好巴結司書慎,萬一被扔下,那就慘了。
玉淑望著司書慎被劃破的衣角,擔憂得問:“你沒事吧?我晚上去找水發現有人在水裡下毒,後來船底被人砸了個大窟窿,我去找你,沒找到人。”
“放心,咱家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司書慎語氣帶著嘲諷。
他既然做了閹人,就不允許自己輕易死掉,司家雖然得了特赦,卻沒有昭雪。秦家雖然滅了門,但是還有人苟活,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活著一日,就要為司家翻案,讓秦家的人一個不留。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覆,可玉淑聽司書慎說出來,眸中的亮光還是忍不住暗淡下去。
嘲諷聽的多了,還是會難受。那不該出現的失望,還是悄悄的爬上了心頭。
玉淑別開眼。
富商的僕人找來了兩個竹筏,勉強能站下十六個人。
此時那邊已經爭吵起來。富商一行人共有十人,竹筏還能上六個人。
“我給您做牛做馬,求大爺讓我上去吧。”
“大爺,我願意出十兩銀子,您帶上我吧。”
“我出二十兩。”
船上多數人是平頭百姓,他們掙個錢不容易,可是銀子沒有命重要,沒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哈哈,本大爺不缺你們那點破銀子。你,對,就是你,你隨本大爺走,本大爺分文不收,還管你吃喝,怎麼樣?”
玉淑左右看看,發現富商指著的可能是自己。
她沒想扔下司書慎自己走啊。
她看了一眼司書慎,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沒勾引他。”玉淑舉起手中的劍盒發誓,想了想,一句辯解沒什麼說服力,接了句:“他太醜,我看不上。”
“呦呵,小丫頭,給你臉了是吧,弟兄們給我上。”
富商的僕人一擁而上,玉淑嚇得後退到司書慎身後,“司書慎,救命。”
不用司書慎出手,他身後的兩個人已經和對面來的人打鬥在一起。
兩幫人馬的身手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如果說對方的人馬在小學水平,那麼司書慎身邊跟著的這兩人,那就是妥妥的985大學畢業生的水準。
玉淑從司書慎身後走出來,圍著被打趴的一群人轉了一圈,轉回去,想豎起大拇指,奈何抱著劍盒,索性將劍盒硬塞給司書慎,豎起大拇指,嘖嘖出聲:“高手,兩位真是高手。”
轉身叉腰,鼻孔四十五度向天,開口:“死胖子,看到沒,姐姐也是有後臺的,再敢打我主意,直接把你扔到水裡。”
富商看著躺在甲板上的家僕,馬上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雙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臉蛋,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了貴人,是我該死,是我該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放了你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惹了姐姐我,總得付出點代價。”玉淑慢悠悠踱著步子走到富商身邊,搓了搓手。
“這樣吧,姐姐也不跟你多要,三五百兩不嫌少,一兩千兩不嫌多,拿出來給我壓壓驚先。”
司書慎看著玉淑一副見錢言開的模樣,感覺太丟人,遂既轉身又回到船艙裡。
剛剛跑了的殺手還沒找到,肯定還有漏網之魚,再去找找。
玉淑見富商一副想賴賬的樣子,高深莫測的開口說道:“即使你上了這竹筏,你確定你能跑多遠?”
船艙內,司書慎和兩名手下分開尋找那名被打傷的船員,確切地說是假扮船員的殺手。
這名殺手一直在船艙底部和其他船員一起將流入船艙的水舀出去。
幸好司書慎對陌生人時刻保持警惕,在這名殺手揮出匕首刺向司書慎的腰間時,他覺察出危險,向後躲開了去,匕首隻劃破了衣服。
殺手的武功也不弱,和司淑慎打的不相上下,司書慎看殺手武功不俗,才認真了幾分,漸漸的殺手落了下風,受傷逃跑了。
船底的窟窿因為頂不住江水的壓力,比最開始時又擴大了兩倍。船艙裡的水已經沒過了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