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蔓眼眸動了動道：“我來周家兩年多了，也不是一事無成，我沒上過學，和那些從小接受教育的人比起來是不行，可這兩年我也不是白待的，白天黑夜我都在看書，出去的時候也是泡在圖書館，就是因為天天朝外跑，廠區那邊的人才經常說我的閒話，人人都知道朱蔓是個廢物，哪裡又知道其實朱蔓沒有那麼不堪呢！”
看似解釋又帶著難過的傾訴，一般很容易打動一個男人的心，可惜肖懷舟不是一般的人，他唇角勾了勾，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總之兩個人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
那邊聽著兩個人說話的秦湘湘，心裡卻慼慼然然，她知道朱蔓一個廠區大院的姑娘，再不濟也能接了自已父母的班，去紡織廠一線當個職工，有個穩定的工作，怎麼也不至於辛辛苦苦的跑出來擺攤做小生意，肯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心酸的，現在聽到了，只覺得心裡挺難過的。
晚上七點半，小攤子上圍滿了人，熱辣滾燙的肉醬米線一碗一碗的朝外送，三張小桌子坐滿了人，邊上的路牙子上也蹲著不少，斯哈斯哈的吃著。
收了攤子以後，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半。
幾個人回了家，秦湘湘在廚房守著鍋灶，秦奶奶和朱蔓還有坐在邊上的肖懷舟幾個人在屋裡盤賬。
一天辛苦下來，林林總總滿打滿算賺了三十七塊錢。
秦奶奶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她家孫女一整個夏天，天天去鄉下收鱔魚，到了現在才攏共賺了四十多，這兩個妮子一天就賺了三十七，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乖乖，這真掙錢，好好的幹，估摸還能幹個老牌子嘞！”
朱蔓看著手裡的錢不由得發怔。
太慢了，賺錢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她不是沒看過小說裡有些人穿越了，動不動一下就發了財，她也不是沒去看過股票。
很多股票充滿了不穩定性，一個不小心就滿盤皆輸，傾家蕩產，交易所門口每天都有活生生的例子。
她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可對這個年代的很多事蹟並不知道。
肖懷舟看著她愣愣的，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今天第一天出攤還算挺圓滿，秦奶奶，這錢您今天記個賬，等月底了，咱們對一下，拋開成本，咱們算了利潤以後再分賬。”
“好好好，聽你的。”
“最好是能開個賬戶，把錢存起來，才安全些。”肖懷舟提議了一句。
朱蔓沒反對，也沒答應，朝他點了點頭，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又交代了幾句，才和肖懷舟一起回去了。
路上肖懷舟想著她在出租屋的模樣，晃動了一下腳踏車。
“哎呦，你幹啥啊，嚇我一跳。”
“賺了錢了怎麼還不高興，你沒見你那個妹妹還有她奶奶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了嗎？”
朱蔓不由朝他後背捶了一把。
“胡說，秦奶奶一把年紀了，怎麼跳起來，而且湘湘性子穩重著呢，就是高興的晃盪了兩下，哪有跳起來。”
她說完才反應了過來，剛剛的舉動實在是有點親密了。
“對不住，我，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肖懷舟搖搖頭，這才問出自已的疑問。
“剛剛秦奶奶說你這小攤子要做成老牌子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現在和湘湘才剛創業，不可能永遠只做一個小攤子的，如今天湘湘說的，想做生意的人會越來越多，以後攤子上的生意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好，我們也就是剛開始做，大家瞧著新奇而已，再過一個月，兩個月，自然就覺得平常了，到時候賺到的錢肯定會不如現在，那時候怎麼辦，我們辛辛苦苦不是為了掙這仨瓜倆棗的，以後得有自已的店鋪，做點別的營生才行。”
對於她的言論，肖懷舟很是訝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個體戶現在已經不少，可是法律法規對這一行，很多還沒有完善，國有企業以前廠子太多，現在有些已經已經在走下坡路。
就如現在的供銷社來說，去的人已經很少，因為有些人已經習慣去小商店去買東西了，那裡柴米油鹽，瓜果蔬菜都有，比供銷社也好上太多了。
根據內部訊息，再過不久，供銷社的櫃檯可能就要出租出去，他有預感，不久的將來就會迎來下崗潮，這是無法避免的。
“你想的很對，不過你一個女人做生意肯定很辛苦，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開口。”
“我不會和你客氣的。”
朱蔓晚上到家的時候，果然沒有人為難她，站在門口一直等著的周小彬見著她回來，慌忙的過來接她。
“二姐，你回來了，謝謝姐夫，辛苦姐夫了，姐夫要不要進去喝點茶。”
朱蔓：“......”
你叫的未免太順口了些！！！
“不必了，時間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小彬，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後你二姐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來找姐夫。”
朱蔓瞪了他一眼，“你還上癮了？”
肖懷舟笑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發頂，朝周小彬招了招手，才轉身離開了周家。
“姐，我姐夫對你真好，他一聽說你出事了，立馬來了咱們家，不言不語的往那裡一站，咱爸媽就不敢說話了。”
朱蔓眼睛一亮，看著有些興奮的周小彬。
“弟弟，你想不想也像肖懷舟一樣，往那一站，就能把人鎮住。”
周小彬被一聲“弟弟”砸的有些暈頭轉向，沒怎麼聽清後面的話，只一個勁的猛點頭。
“你親愛的姐夫哥給我說，警校那邊在招學生，你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的話，就和爸媽商量一下，去報名，往後你也能威風威風了。”
？？？
“啥？警校？？？”
“對啊，部隊現在不招兵，但是警校招生，小弟，你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光榮的人民警察嗎？你想光宗耀祖嗎？你想改變自已的人生，自已的性格和眼界嗎？你想找到自已的信仰嗎？去吧，好好的考慮考慮吧！成為一名讓人敬仰的人民警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周小彬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反駁，他腦海裡甚至已經開始想象穿上警服的樣子，以及自已英勇的幫著群眾抓住歹徒，被人授以錦旗，被上頭授以獎章。
光是這麼一想，他都能感受到，要是真的有這一天，他得是一個多麼活潑開朗又幸福的小男孩了。
“二姐，你，你覺得我能行嗎？”
“紫腚行！”
朱蔓抓著他得肩膀使勁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