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他忽而開口。
這句話問的厲害,可以說猶如一把刀插在了夏以芙的心臟上,一般人可不會這麼問,這問題來的莫名,問的冒昧,已完全打破了他們之間應該存在的關係。
夏以芙竟也不知究竟怎麼回答,說什麼好,囁嚅道:“不然呢?”
“他喜歡你嗎?”這個問題問的更厲害了。
夏以芙沒辦法回答,儘管她早感覺到了司徒霆鈺的愛。
司徒霆鈺在各種保護自己,包括兩人之間那纏纏綿綿的眼神,凡此種種都是無需去表達就一清二楚的東西,夏以芙沉默的點點頭。
看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成燃忽而沉默了,兩人繼續往前走,只能聽到腳下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已經間或發出的“嘎巴”聲,那是枯枝被踩斷了的聲音。
“就到此為止吧。”夏以芙忽而準備後退,只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成燃還要問什麼,成燃帶給夏以芙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接觸成燃的時候她會產生一種奇怪的親近感,熟悉感,夏以芙已想過多次了,難不成自己認識成燃嗎?
但成燃這張臉卻絕對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她不想繼續和成燃散步了,彷彿成燃有什麼企圖心一般。
“你早點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話題戛然而止,夏以芙也在提醒成燃適可而止的道理,成燃默然點點頭,甕聲甕氣道:“那麼就早點休息吧。”
迴轉的路上,夏以芙可更好奇了,究竟成燃是何許人也?今日成燃為何會問自己那樣莫名其妙的問題,且每一個問題都那樣銳利。
她想了許久,確乎想不到究竟在哪裡見過他。
“奚姑,你看呢?我越發感覺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了。”夏以芙的直覺向來很準確,她希望奚姑和自己一起想。
奚姑絞盡腦汁想了許久,蒼老的面上卻有了笑痕,眉眼彎彎道:“不管怎麼說,娘娘放心就好,郡馬爺是不會有什麼壞心眼兒的,所謂旁觀者清,娘娘,就老奴看,郡馬爺經常在幫助你們。”
“我也知道,但總感覺怪怪的。”是的,誠然帶給夏以芙一種不寒而慄的詭異感。
很快就到了婚禮,這一日司徒霆鈺準備了不少的禮物,那五花八門的禮物多種多樣,每一種都是精心挑選來的,未必就是最值錢的,但卻都是她喜歡的。
這些禮物讓小郡主開心,宮霏玉歡喜的蹦蹦跳跳,婚禮還沒結束呢,司徒霆鈺已咳嗽起來,夏以芙湊近司徒霆鈺,“回去嘛?我們?”
“你且再等一等,朕先走一步。”司徒霆鈺心力交瘁,但今日是宮霏玉的大好日子,而他們又是宮霏玉關係最好的嫡親,自然不能立即就走。
“奚姑,送皇上回去,那麼我就再等等。”夏以芙將司徒霆鈺交給了奚姑,奚姑點點頭攙了司徒霆鈺離開。
等司徒霆鈺離開後,夏以芙卻心跳加速,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如今更依賴司徒霆鈺了。
她格外擔心司徒霆鈺,真希望自己可妙手回春立即治好司徒霆鈺的病,如今司徒霆鈺每下愈況,連司徒霆鈺也不怎麼召見他了。
他看來無所事事,等同於被閒置了。
她還在胡思亂想了,打扮的花團錦簇的宮霏玉已握著玉壺春酒湊近了夏以芙,“阿芙姐姐,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能有今日也都多虧了你,喝一杯吧。”
“好。”夏以芙自自在在舉杯,喝過後,宮霏玉依舊笑靨如花,“再喝一杯。”
她倒是喝了個七葷八素,看得出,今日宮霏玉格外開心。
到前半夜,天氣逐漸冷了,夏以芙也不準備久留了,一切已接近尾聲,夏以芙沒有打招呼就離開了,但才出庭院,她就感覺胃袋裡的東西在翻滾,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沒有人的地方,驚天動地的吐了起來。
最近也不知怎麼搞的,夏以芙經常會幹噦。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生病了,才在乾嘔呢,遠處一個人已經走向了她,夏以芙定睛一看,發覺是成燃到了,連忙站直了身體。
“你怎麼來了,郡馬爺?”
“您喝醉了,讓臣下送您回去。”成燃態度很堅決,盯著憔悴的夏以芙,他的眼內竟有憐惜之色,這讓夏以芙感覺奇怪。
“你、你。”夏以芙指了指成燃,大舌頭嘟囔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我總感覺我是認識你的呢?”那種熟悉感,拉近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夏以芙卻不知究竟自己在什麼情況之下和成燃有過沈沐陽電光火石轉瞬即逝的交集。
她已存疑許久了,今日藉著酒勁兒,死死的盯著對面人,成燃一言不發。
“阿芙,你喝醉了,讓臣下送王妃回去吧。”看夏以芙東倒西歪的,成燃搶步靠近,唯恐夏以芙跌倒了,攙住了夏以芙的手腕。
他是那樣文質彬彬的君子,動作上並沒有一點不好,夏以芙繳械投降,被送到了寬敞的馬車之內。
“皇上呢?”進入了馬車,成燃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他最近在秘密的觀察司徒霆鈺和夏以芙的一舉一動,他發現,更多時候是夏以芙在保護司徒霆鈺。而眾人看來司徒霆鈺和夏以芙“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在成燃卻感覺他們是被利益捆綁拉扯在了一起。
“皇上早回去了,他身體不好。”夏以芙打了個嗝,她吃驚極了,怎麼能在成燃面前露出這等醜態。
她不說話了,窘迫的捂住了嘴巴,但哪裡知道那酒嗝就好像和自己對著幹一般,接二連三的酒嗝從喉管內爆發了出來。
“啊,抱歉。抱歉。”夏以芙立即道歉。
“無妨。”成燃閉著眼,也不知她是不忍心去看夏以芙還是不情願去看夏以芙,亦或者說聰明絕頂的成燃怕夏以芙羞窘,所以竟在閉目養神嗎?
但夏以芙哪裡知道,成燃的心跳紊亂而猛烈,他之所以不去看夏以芙,是怕在這狹小的空間之內,他會對她做出什麼離譜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門口,夏以芙下車,準備離開。
“阿芙,”就在此刻,背後馬車裡有一聲夢囈一般的召喚,那聲音不大,但卻不容忽略,“你究竟喜歡他嗎?”
“喜歡,喜歡啊。”怎麼又是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