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小心的看著眾人的神色,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程寄歡沉聲道:“不能打草驚蛇,現在能確定的就是李堂有問題,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還不能確定。”
何嚴被抓後,溫鶴眠和程觀南自然想到了這邊關還有其他人也投靠了北戎,雖然查了幾個出來,但是他們心中仍有餘慮,擔憂仍有人在暗處。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李堂。
如果何嚴的背叛對程觀南來說是一記痛刀,那李堂對他而言,只怕會更失望更難過。
但程寄歡想不通,李堂為何會與北戎勾結,他不像裴映滿門被冤死,也不像何嚴心有不甘,他是個知足常樂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背叛自已的國家,甚至賭上家族的性命?
溫鶴眠說道:“歡兒說的對,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們,這時候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他又看著顧雲宿,對他說道:“顧世子,你手下可有輕功了得的人,能夠進入程家不被人發現?”
顧雲宿點頭,回道:“有這麼一個人,溫丞相是想?”
溫鶴眠繼續道:“我想給程將軍送一封信將這件事告知,但如果讓平常人送信,怕李堂會暗中將其劫下,因此還要麻煩世子將這人借我用幾天。”
顧雲宿回道:“大人不必客氣,這本也是我的職責所在,信寫好後交給我就是。”
溫清淮看程寄歡還是有些擔憂,勸道:“歡兒你別擔心了,既然寫了信告訴了程將軍,想必他們也會有所應對,總不會措手不及。程將軍和程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你不必擔心那麼多。”
程寄歡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回了幾句。
她是擔心程家,但也知道程觀南和程懷風不是浪得虛名的人,自然能夠自保。
她更擔心的是李如歌和劉望晴。
通敵叛國本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看李如歌當日的反應,也能知道她應當是知道自已父親在做什麼,只是不知道劉望晴她家是不是也牽涉其中。
畢竟相識一場,況且她們約定好了下次再見,當時李如歌臉上的不捨也不是假的,她說一定會回去的承諾也不是哄人的。
她是真的想要再見到她們,只是沒想到如今會是這般光景。
到時候,她們該如何相處?
溫鶴眠著急寫信,說道:“先散了,天也快亮了。等我寫完信,我們便啟程。”
眾人散去,程寄歡慢慢的走在後面,看那遠處的太陽即將升起,是即將到來的黎明,但她的心卻像冬日的雪一樣,陷入泥土中,幾欲窒息。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活著不好嗎?這些人怎麼就是要搞出這麼多事來?就非得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才能證明自已嗎?
真是一個個都莫名其妙。
這世上尚有人為了填飽肚子想盡辦法,有人高枕無憂卻花樣百出的做這做那,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而且李如歌一個大家閨秀摻和這些事幹嘛?就不能像她一樣,每日混吃等死的,不是挺好的嗎?
顧雲宿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像是看到了雨後的春筍想要破土而出,卻被深深壓抑著,無能為力,只覺看到了自已的過去。
沈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在看程寄歡,很是驚奇:“你看著她幹嘛?難不成你看上她了?”
這是他隨口一說的,沒想到卻在日後一語成讖。
顧雲宿看他一眼,沒回答。
他現在只是覺得程寄歡和過去的他有些相似,至於看上她了,那倒不至於。
他並不喜歡把感情放在別人身上的那種感覺,會被束縛,會成為軟肋。
……
溫鶴眠寫完信便交到了顧雲宿手上,由他派人送去。
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啟程回京了。
此時,皇宮內,大啟皇帝順平帝周景初看著手裡的密信,揉著眉頭,面上看起來是一派平靜,只是伺候他多年的王公公卻知道,這正是聖上發怒的預兆。
順平帝緩緩開口道:“京外的密探說丞相他們遭遇了刺殺,那夥賊人還差點把小滿給擄走了?”
王公公在一旁揣摩皇上的意思,小心開口道:“皇上的意思是侍衛守護不力?”
順平帝不耐煩道:“顧雲宿便在這隊伍當中,有他在,小滿還能被人擄走,真是無用。”
王公公心裡明白,聖上並不是真的關心程寄歡怎麼樣,而是找了個藉口指責顧雲宿。
雖然這幾年顧雲宿屢屢立功,但聖上對寧遠侯的不喜一直延續到現在,就連皇后生的太子周時樾也看不上,反而對皇貴妃生的四皇子周時彥青睞有加。
而四皇子周時彥仗著皇上的寵愛還有母族的勢力,整日肆意妄為,與太子爭鋒相對,朝臣也分成太子黨和四皇子黨,一片水火不容的現象。
王公公頭上冒冷汗,委婉的說道:“想必顧世子為了看住裴映,無暇分身,不是有意為之。”
順平帝饒有興趣的看他一眼,說道:“怎麼,顧雲宿給了你銀子,讓你為他在朕面前說好話?”
王公公聞言,大驚失色,跪下說道:“皇上明查,老奴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一邊說,一邊磕著頭。
順平帝移開目光,淡淡的說道:“好了,諒你也不敢背叛朕。”
王公公嘴裡說著多謝陛下,心裡卻想著,這些年皇上的疑心是越來越重了,對皇后和太子就不說了,就算明面上寵愛四皇子,但還是找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對他也不怎麼放心。
這宮裡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順平帝又想到溫鶴眠的來信,說已經找到了程寄歡的事,說道:“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如今長什麼樣子了?”
他這是單純的好奇,畢竟他皇姐樂陽長公主年輕時可是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他那外甥女溫沐顏也長著一張漂亮的臉,但比起她母親來說,還是遜色幾分。
王公公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道:“長公主和丞相大人的女兒,想必也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