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和姜落山緊跟在姜早後面進病房,看到鄭天成客氣地笑笑,“小鄭,你來了。”
鄭天成也不拘謹,他看著姜落山手裡拎著的飯盒,笑笑,“早就聽蓉蓉說阿姨做的飯菜很好吃,今晚應該能大飽口福了。”
李蓮被他哄的開心,“什麼大飽口福,都是家常菜。”
飯盒開啟,冷清的病房被煙火氣覆蓋。
鄭天成很會表現,會說話也會哄人。
薑蓉和姜早基本插不上嘴。
姜早埋頭吃飯,手機響了一聲,她看了一眼。
討厭鬼。
她給謝京嶼的備註。
討厭鬼:“吃飯了嗎?”
姜早喝了口湯,單手打字,“正在吃。”
討厭鬼:“吃了什麼?”
姜早給他拍了個照,“外婆做的菜。”
空蕩孤寂的客廳,謝京嶼坐在椅子上,他一隻腳踩在椅子腿上,一隻手撐著自已的腦袋,他點開姜早發的圖片,菜品豐富,不經意拍到的衣角,能看出那邊的熱鬧。
他勾唇,眼底覆著笑意,“能看出來是外婆做的菜,多吃點。”
可能忙著吃飯,姜早回得很慢。
十分鐘後,她才回,“你呢,年夜飯吃得什麼?”
謝京嶼瞥一眼,空蕩的桌子上,只有一罐啤酒。
他慢條斯理地打字。
“在外面吃大餐。”
這邊姜早吃飽喝足,拿紙巾擦了擦嘴巴。
她看到謝京嶼發的訊息,又看自已飯前單獨打包的飯菜。她慢吞吞地發了個“哦”。
“那你慢慢吃。”
她這邊剛發完,謝京嶼問,“吃飽了?”
姜早坐到沙發上,“剛吃飽。”
剛發過去,手機嗡地一下振動起來。
謝京嶼直接打過來一個電話。
薑蓉他們要看春晚,姜早不想打擾他們,就跑到外面去接。走到走廊的盡頭,姜早微微開窗,新鮮空氣透入進來。
即便在醫院,外面也是鞭炮的聲音。
姜早把手機放到耳邊,用手堵著另一隻耳朵。
“喂?”
低低的笑順著聽筒傳過來。
“還真接了?”
少年嗓音磁沉,姜早臉一熱,她扣著窗戶。
反問,“你打了我不接可以嗎?”
謝京嶼語氣散漫,又有點認真,“不可以。”
姜早嘟囔,“那不就得了,你找我什麼事?”
“嗯,也沒什麼事,就是怕一會兒你睡著了,提前跟你說一聲。”
他話頓住,姜早眨眼,沒反應過來。
“提前說什麼?”
謝京嶼莞爾,他垂眸,哼笑,“新年快樂,姜早。”
外面天空炸開一朵煙花。
姜早怔然,“新年快樂,謝京嶼。”
“嗯,”謝京嶼不欲在這個時候多打擾她,“我掛了,你繼續陪外公外婆。”
姜早說了聲好,然後電話掛掉。
少女站在窗邊垂眸,揉了揉自已的臉和耳朵,又想起剛剛謝京嶼的電話,跟她這邊不同,謝京嶼那邊安靜得沒有其他聲音,她還聽到了小狗的叫聲。
是她聽錯了嗎?
不是說吃大餐去了嗎?
這邊謝京嶼掛掉電話,仰頭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客廳又被寂靜包圍。
謝京嶼隱隱有些後悔,艹,剛剛應該錄音的。
半晌,他起身,一隻手扯著衣襬往上掀,走進浴室。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洗完澡,謝京嶼從浴室出來。
頭上搭著條白色毛巾,黑髮溼潤,往下落著水。
他先是開啟冰箱看了眼,裡面除了啤酒什麼都沒有。
單手開啟了罐啤酒,仰頭灌了一口。
少年喉結利落滾動,從頭上滴落的水珠,順著他流暢的下頜線條,溜進嶙峋白皙的鎖骨。
一罐啤酒喝完,謝京嶼關上冰箱,他抬手把手裡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另一隻手摁在頭頂的毛巾上,胡亂擦了擦。
水珠四處迸濺。
在沙發上充電的手機亮了亮。
俱樂部的群訊息。
又是找人出去賽車的。
“謝京嶼來不?上次你就沒來,這次再不來就太不夠意思了。”
“別叫他了,高三呢,忙著學習,哪有空理我們?”
“誰學習?他?什麼時候改邪歸正了?”
謝京嶼看著這幾條訊息,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凝眉嗤了聲,打字,“一會兒就到。”
隨後也沒管剩下幾人的反應,去吹頭髮。
吹完頭髮,他換了身衣服。
想了想,又給小狗倒好狗糧。
拿上車鑰匙和錢包,又撈起躺在沙發上的手機,
準備出門。
謝京嶼低著頭看群訊息,姿態懶散。
骨節分明的手拉上門把手,門開,他抬眸,頓住。
門口站著個小姑娘,
散發,穿了件米色大衣,脖子上圍著個白色圍巾。
她似乎正要敲門,沒想到門從裡面開了。
愣了一下。
謝京嶼挑眉,又帥又痞,“有事?”
姜早還在呆愣,反應過來,打量了一下謝京嶼的衣服,黑色羽絨服,手裡拿著鑰匙,出門的模樣。
“你要出門啊?”
她的右手不自覺地往後藏了藏。
謝京嶼注意到她的動作,唇畔溢位玩味的笑。
“嗯,出門。”
姜早手指收緊,反應過來自已做了什麼事情,腦袋短路了一樣,她在心裡把自已罵了一頓,抬眸看著謝京嶼,她嗯了聲,給自已找藉口,“我也沒什麼事,我就是路過。”
“哦~”謝京嶼尾音翹著,又拉長。
他腔調懶散,“路過五樓。”
姜早說不出話,謝京嶼倚著門框,雙手抱臂,食指勾著車鑰匙,好整以暇地看著姜早躲在身後的右手,“手裡拿的什麼?”
果然還是被看到了。
姜早閉了閉眼睛,把身後的飯盒拿出來。
她還是嘴硬,“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你肯定只顧自已吃喝玩樂了,我給你家狗送的年夜飯。”
看著姜早手裡的雙層飯盒,謝京嶼輕挑了下眉。
他低聲笑了,意味不明地開腔,“給狗的?”
姜早點頭,十分肯定。
謝京嶼哦了一聲,唇畔漾著弧度。
姜早被他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她硬著頭皮說,“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忙你的吧。”
說著,姜早就要離開。
沒想到,還沒轉身,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回頭,對上謝京嶼漆黑的瞳仁。
食指指腹細細磨了一下姜早的手腕,謝京嶼歪頭,衝著姜早淺笑,少年微抬下巴,拖著腔調,“狗可吃不了這麼多,你要不要陪他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