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很快要過去。

梧桐樹上枝葉飄落得乾淨，枝幹已光禿禿的。

校園裡的綠植變得枯黃，整片校園時常是灰白色。

還有一個月就是元旦。

元旦晚會作為重頭戲，又作為班級討論重點。

每個班要出一個節目，幾個班委討論完，決定和17班一起演話劇。

話劇主題是白雪公主—英文版。

鄭佳瑩喜歡組織這種活動，所以包攬了負責人。

她用兩天把劇本寫出來，然後就是抽籤選角色。

抽籤那天，17班的人也在。

18班裡滿滿的都是人。

抽籤用的紙放在箱子裡，從門口那一排開始抽。

鄭佳瑩在講臺上說，“這些籤裡不光有角色，還要選出道具組，服裝組的準備人員。

姜早和謝京嶼還沒拿到，旁邊齊晟拆開自已的籤，一聲輕笑，“不是，蘋果樹是誰想的？”

謝京嶼動作懶洋洋地看自已的籤。

上面寫著“王子”。

毫無興趣，他耷拉著眼皮，又去看姜早手裡的籤。

她抽了一個“森林蘑菇”。

她笑了聲，“別說蘋果了，蘑菇都有劇本了。”

小姑娘臉上明媚，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姜早確實滿意，畢竟排練需要時間，比起拿出大把時間演話劇，這些時間她更想花在背單詞上。

謝京嶼嘖了一聲，抬手招呼齊晟，“我看看你的籤。”

齊晟給他。

謝京嶼低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把自已的籤給他，淡淡的四個字，“換了，謝謝。”

齊晟：“……”

齊晟看著謝京嶼的那張籤，暗罵謝京嶼不當人，王子一看就是個事兒多的角色，他看了一圈，準備跟別人換一下。

就聽到鄭佳瑩問，“白雪公主有人抽到嗎？”

齊晟看到前排舉起一隻白嫩的手。

陸萌咬唇，聲音很小，“在我這。”

鄭佳瑩點點頭，“我還以為他們忘記寫了呢。”

齊晟動作頓住。

那邊陳洛一幫他問到有人想換角色，連忙過來，“晟哥，你不是想換，我給你找到一個人，他說可以演王子。”

齊晟咳了一聲，聲音有點彆扭，“算了，別換了，太麻煩了，我看這個角色也挺好。”

不就換個紙條的事兒嗎？有什麼麻煩的？

陳洛一撓撓頭不太理解，“是嗎？”

齊晟點點頭。

劇本寫好，角色也選出來。

鄭佳瑩讓他們儘快記住臺詞，齊晟和陸萌作為主演，臺詞最多，但好在記憶力不錯，但還是拿出一些時間來記。

而姜早和謝京嶼一句臺詞沒有。

鄭佳瑩為了舞臺效果，排練的時候也還是拉上他們幾個植物。

禮堂。

座位區燈光昏暗。

臺上幾人表演地認真專注。

姜早在臺下看得哈欠連連，高三學習強度太高，她本就精力有限，這時被拉來充數，又沒人理她，沒一會兒，睏意席捲大腦。

她歪歪腦袋，準備找一個舒服的姿勢眯一會兒。

剛歪過去，有一雙柔軟的手托住她的臉頰。

謝京嶼坐在旁邊，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哼笑了聲。

“蘑菇小姐，別偷懶啊。”

姜早閉著眼睛，哼哼了聲，“我不行了，謝京嶼，你放手，你幫我看著點兒鄭佳瑩，我睡一會兒。”

謝京嶼挑唇，“我放手，你睡得舒服？”

“什麼話，這樣才不舒服好吧。”

謝京嶼嗤了聲，“那我更不能鬆手了。”

姜早瞪他，“你這人真是討厭死了。”

說完，她抬起腦袋，準備朝那頭睡。

沒想到，剛歪過去，就被謝京嶼扭過頭來。

謝京嶼用了幾分力氣，把姜早的腦袋摁在自已的肩膀上，“就這麼睡。”

這什麼親密姿勢，姜早瞪大眼睛，想要掙扎起來。

“謝京嶼，你這是幹什麼，一會兒讓他們看到了。”

謝京嶼摁著她的腦袋，捂住她的耳朵。

“這樣，聽不見了。”

“我不要。”

“不要，那就別睡了。”

“……”

姜早實在不知道謝京嶼又犯哪門子神經。

她想抬起腦袋，“我起來，我不睡了。”

謝京嶼唇畔的笑有幾分玩味，他垂眸看她，“姜早，你怎麼這麼天真？”

哪隻狼會讓到嘴的羊跑掉？

姜早：“……”

臺上的人還在討論表演的事，因為蘑菇和蘋果樹的道具一直沒有做好，所以這場討論也沒有姜早和謝京嶼的事。

臺下沒有光，沒人注意到他們。

他捂在她臉上的手暖暖的，禮堂沒有暖氣，謝京嶼的手像一個暖水袋。

姜早抬眼看他，只看到謝京嶼瘦俏的下巴。

不想跟他再多爭執，姜早努努嘴，一副擺爛的模樣，“隨你，我要睡了。”

說完，她還真不管不顧，準備就著這個姿勢睡過去。

謝京嶼用肩膀託著她的腦袋，就著昏暗的光線低眸，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看她微微蹙起的細眉，看她濃密捲翹的睫毛，看她精緻高挺的鼻樑，視線一直往下移，最後又看到她緋紅飽滿的唇。

凸起的喉結利落滾動，謝京嶼只覺心臟亂了一趴，他挪了挪肩膀，姜早的腦袋順著就要往下落，眼看要狠狠砸到椅背上，他又立馬伸手墊到底下。

手下的觸感溫暖軟膩，謝京嶼狠狠地鬆了口氣。

姜早是真睡過去了，即便在這裡，安全感也很高，睡得沒心沒肺。

謝京嶼磨了磨牙，他又把自已的肩膀挪過去，小心翼翼地抽開手，姜早的腦袋又靠在他的肩膀上。

獨屬於小姑娘的馨香縈繞鼻尖，謝京嶼沒忍住勾唇。

鄭佳瑩把劇情又給他們理了一遍，齊晟雖然是自願來得，但一句臺詞弄了好幾遍，實在無聊。

他打了哈欠，掃了一眼臺底下，想著看看謝京嶼在幹嘛，看到兩人親密的姿勢。

姜早靠在謝京嶼肩膀上，睡得香甜。

一向桀驁不馴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脫下外套，披在熟睡的小姑娘身上。

齊晟拿著劇本，看著這一幕。

玩味地笑了聲，他轉頭就跟負責人提議，“我建議所有人員上臺來順一遍劇情，”

他衝著謝京嶼的方向挑了挑眉，“畢竟蘑菇和蘋果樹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