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看著鄭佳瑩理直氣壯的模樣，懵了一下。

她試圖跟她講道理，“你從教室裡急匆匆出來，我和陸萌正常靠右行走，你撞了我們，陸萌摔倒了，你全責誒，不該道歉？”

鄭佳瑩知道是自已的錯，撞到了人心裡也有些愧疚，可她看到站在姜早身側的陸萌，想起這次是她考了英語第一，現在班裡兩個她最討厭的人站在她面前。

因為這件事，樓道兩端有很多人在看熱鬧。

她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給姜早低頭。

鄭佳瑩臉倏然沉下來，帶著點不耐。

“我是急匆匆出來，但如果你們兩個人走路不說話，好好看路的話，就能及時躲開。”她越說底氣越足，“所以雙方都有責任。”

“哈？”姜早被她的邏輯差點帶過去，“你在說什麼屁話？”

三個人在樓道里對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陸萌性子軟，但這時候也不好說些算了吧的話，怕辜負了姜早，她就只能紅著臉站在姜早旁邊。

姜早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抬眼看著鄭佳瑩，她眉心微蹙，“所以，就是不道歉是嗎？”

鄭佳瑩揚了揚眉，“不道。”

態度堅決。

想了想，她又補充，“有本事就撞回來，反正我不道歉。”

這句話裡挑釁意味十足。

姜早攥起拳頭，“你以為我不敢？”

鄭佳瑩雙手抱臂，“試試？”

姜早勾唇笑了聲，“試試就試試。”

鄭佳瑩很不屑，依舊雙手抱臂懶散地站在那兒。

她以為姜早會直接過來撞她，也暗自做好了準備。

但沒有。

姜早讓陸萌站到旁邊去，自已走到了離她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她扭了扭手腕腳腕，做鬆散筋骨的動作，然後做出預跑的姿勢。

鄭佳瑩看著她的準備動作，眼皮一跳。

心裡有些慌張，這麼遠，姜早跑過來撞她，

那她肯定會摔個大跟頭。

姜早抬頭看過來，將鄭佳瑩臉的驚慌失措盡收眼底。

她挑唇，無聲地問：準備好了嗎？

鄭佳瑩大腦一片空白。

她頓時想反悔，可她又好面子。

在這麼多人面前反悔，她會成為笑話。

鄭佳瑩狂吞口水，表現出一副很鎮定的模樣。

“誰怕你？”

這句話不是挑釁，是給自已壯膽用得。

“哦，”姜早面無表情，“那我撞了。”

姜早不再猶豫，起身，跑過去。

鄭佳瑩看到離自已越來越近的身影，還是沒有克服心裡的恐懼，用力閉上眼睛。

少女羽睫微顫，心臟狂跳不止。

鄭佳瑩害怕得梗著脖子，像是上斷頭臺。

即便是閉著眼睛，她也能感受到姜早跑過來時帶起來的那陣風。

可一秒，兩秒，十幾秒過去，

想象中的那股衝擊沒有到來，

鄭佳瑩緩緩張開眼睛，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姜早站在她前面，看她害怕的模樣，喉間溢位一聲冷笑，她食指摁在眼瞼處，向下拖動，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

鄭佳瑩沒反應過來，嚇得瞪大眼睛。

姜早哼哼兩聲，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全是得逞的笑意，她低聲，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讓你裝。”

鄭佳瑩：“……”

說完，她衝著陸萌抬了抬下巴。

“萌萌，我們走。”

陸萌看她這副模樣，忍俊不禁，乖乖跟著她回了班。

……

高三生學習的過程中總有小插曲，但最終會迴歸到學習上，考完期末考是臘月26，苦逼的高三生臘月28號放了寒假，正月初八開學。

這次放假雖然毫無人性，但他們適應下來，也知道下半年學習對一個高三生多麼重要，所以只有幾個人抱怨幾句，最終乖乖接受學校的安排。

薑蓉的手術安排在年後，所以今年的除夕也是要在醫院度過，只不過今年很特別，李蓮和姜落山來了南荷。

雖然薑蓉再三警告姜早不要告訴他們，但姜早在第三次餃子實驗失敗以後，還是給李蓮和姜落山打了電話。

電話裡她聲淚俱下，把李蓮心疼得不行，當天晚上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出門，坐上了來南荷的大巴車。

八個小時的車程，晃晃悠悠，見到憔悴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時，全身的疲憊盡數消散。

李蓮抱著薑蓉大哭了一場。

“我的女兒啊，從出生就沒過過好日子，老天爺怎麼這麼心狠啊，怎麼忍心讓你得病啊？”

薑蓉聽得眼眶溼潤，一番傾訴後 ，李蓮抹了抹眼淚，“沒事，媽來了，媽來了，媽會好好照顧你，把你照顧得跟以前一樣健康。”

薑蓉點點頭，生病的人心總是格外脆弱。

她抱著李蓮，閉上眼睛，“媽，我好想你。”

“媽媽也想你們。”

說完話，李蓮就出去打水。

薑蓉看向沙發，姜早坐在沙發上，正一口一口地啃蘋果，立馬變臉，擺著當媽的架子，“不是不讓你告訴你外婆嘛？”

姜早吃蘋果的動作一頓，“不是我說的。”

她弱弱地辯解，“外婆自已料事如神，跟我有什麼關係？”

薑蓉冷笑，分明不信。

姜早心裡一慌，看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姜落山。

姜落山進到病房裡，一句話不說，一直坐在沙發上削蘋果。

“外公，你別削蘋果了，你快說句話啊？”

姜落山抬眼，悠悠地看她，“我不說話，削蘋果的速度都沒你吃得快，我要是說話，怎麼供應你？”

姜早：“……”

不管怎麼說，李蓮和姜落山這時候來，讓姜早懸著的心穩穩落下，他們能和和美美地吃團圓飯。

姜早也不用吃自已包的爛餃子。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她睡不著這件事以外。

姜早還以為外公外婆來，她就能安下心睡個好覺。

可沒有。

她還是在夜裡輾轉反側，睡不著。

看著窗戶外面悠悠升起的亮色，姜早嘆了口氣。

算了，白天補覺吧。

除夕夜，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歲末隆冬，寒氣逼人。

姜早裹著圍巾，拎著李蓮做的飯菜，來到醫院。

鄭天成早早來醫院陪薑蓉，看到姜早手裡的飯盒，立馬拿過來，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