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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溫柔太多了,蓋過了勇氣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吧,何叔開著他那輛老舊的豐田來到了學校門口,他穿著個外套,披著沒有穿好的雨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著保安室喊:

“保安兄弟,開個門,我來接我女兒初三一班的何快樂。”

剛剛被我用力推了兩把的老大爺被這一嗓子給吼醒了,起來後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何叔,又看了一眼我和躺在牆邊的何快樂,問:

“請假回家的?”

“是的,大爺,這是老師給批的假條,而且老師應該給您發過訊息的。”

我把假條遞了過去,大爺拿過假條,並看了眼手機,點點頭,“是的是的,一班何快樂是吧,這丫頭看的病的挺嚴重,你幫她在記錄本上籤個字,外面這人是她家長不?”

“那是她爸。”

“喔。”

大爺拿著安保棍走到門口,和何叔說了幾句話,似乎是為了確認何叔的安全身份,確認了之後,給何叔開了門。

何叔急忙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我之後,驚訝了一下,“小蕭,是你,你是陳老師(初三一班的班主任)說的那個發現快樂發燒的同學嗎?”

“對,是我。”

“謝謝你啊,小蕭!”

何叔一把抓住我的手,顫著聲音不停鞠躬道謝,我看到了何叔黝黑散佈著許多皺紋的臉上,流滿了淚水。

“幸好你發現了快樂,要是她躺在那,這下雨天沒人發現,家裡再病倒一個,我……我真的……”

“沒事的,何叔,你先帶何快樂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好好!”

何叔看到躺在牆邊臉色通紅的何快樂,臉上的淚水更多了,他把雨衣蓋到了何快樂身上,然後抱起她就往校門外走。

臨走前,對我說:“小蕭,這週末來叔叔家吃頓飯,好好報答你的恩情!”

“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我客氣的答覆一句,透過窗戶目送著何叔把何快樂抱上車後駕車離開,老大爺重新躺椅子上睡覺,我也準備回寑。

當我開啟門,冷風冰雨吹打在我的臉頰上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

“靠,外套還在何快樂身上!!”

我一聲大叫,有外套在,還能頂著外套跑回去,可這沒有外套……

我注視著已經下成傾盆大雨的外面,可以想象,這一把雨灑在我身上,等我回寢室,得變成何等的落湯雞!

而且更要命的是,現在政教處,明令要求所有學生統一穿這個款式的外套,不穿這個款式的外套的,一律視作違反校紀校規,要給處分。

而我只帶了一件這種款式的外套在學校。

我心中五味雜陳,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我這幫了一個人,不僅沒了外套,要颳風淋雨,明天集會不穿外套,還可能面臨一個處分!

再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嘿,還能收穫一個晚歸寢扣分,三“喜”臨門!

至於和老師解釋幫同學所以晚歸,寢室老師是不會信的,因為之前已經有n個人,用類似的話當藉口了。

而且就算老師信了,沒給我扣分,沒有外套也是實打實的,就算借給了何快樂這事老師相信了,他也會說:

【沒衣服不會向同學朋友借嗎?!】

可我真的沒有可以借的同學朋友。

季常……也不能。

我嘆息一聲,一路快跑往寢室趕去,至少不能在保安室過夜。

到了寢室門口,我望著宿管老師的房間,宿管老師的房間還有著燈火,但卻沒有人,想來是檢查寢室還沒結束。

門已經上了鎖,我放棄了偷偷溜進去的想法,站在門口,等著宿管老師回來後“自首”。

很快,我看到了宿管老師的身影從一樓寢室的走廊裡走出來,然後看到了我,“你是哪個班的學生,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趕緊給我進來說明情況!”

我的心一顫一顫的,剛想靠近大門,旁邊一隻手突然把我拽走,我剛想叫喊,卻發現拽我的人是季常!

“你怎麼還在外面?”

“這話該我問你。”

季常把我拽進一個小草坪後,打起了黑色的雨傘,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隱蔽。

“你大晚上的不回寢,在外面溜達幹什麼呢,給王雨林丟垃圾,也不至於丟那麼長時間吧。”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季常用他習慣性的命令口吻,命令我全盤托出,我只能如實說出來。

“咦,都這麼照顧人家何快樂了,還說和人家沒關係。”

季常此時的臉型,活像一個吃了15年狗糧的狗!

“這不很正常的好吧,你見到地上躺著一個額頭滾燙、明顯發燒的人,難道不會帶她去看醫生嗎。”

“不會呀。”

季常很平常的說,“為什麼要幫她,又不熟,萬一她醒來以後反訛我一口怎麼辦,學校裡傳出點緋聞怎麼辦,多麼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嗯……你這個冷血動物。”

我罵了季常一句,季常深深的看著我,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幹嘛,春天到了發情了!”

“蕭楓。”

季常突然深沉的說: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從裡到外都懦弱的人。

可今天我才發現,你的骨子裡不是懦弱,是溫柔和勇氣,只是溫柔太多了,蓋過了勇氣,而且你還不懂得把控溫柔的度,才在外表顯得格外懦弱。”

我被季常這忽然忽然的文青發言,整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不管你是誰,立刻給我從季常身上下來!”

我指著季常低喝一聲,季常被我的動作逗得笑了起來,雖然極力掩蓋笑聲,但還是引起了宿管老師的注意。

“趕緊走。”

意識到宿管來了,季常瞬間收掉雨傘,拉著我跑到了我們寢室的窗戶下。

“窗戶怎麼還開著?”

平常下這麼大的雨,寢室裡的人肯定會把窗戶關死的,除非………

“季常,你是從窗戶裡翻出來的?”

我看著季常問道,他卻沒有多話,而是道:

“廢話別那麼多,趕緊給我翻過去,宿管馬上來了。”

“好。”

聽到宿管愈發逼近的腳步聲,我急忙翻窗進入寢室,不過我的身形不夠敏捷,磨蹭了好久才翻進去。

“季常!”

我看到宿管老師半個身子,已經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害怕的低聲催了一下季常。

季常抓住窗戶邊緣,一個跳躍直接翻了進來,隨後迅速關窗拉窗簾,整個操作行雲流水,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專門練過。

寢室裡的人對我們的突然進入沒有任何詫異或者不滿,因為他們自已壓根沒睡,都等著宿管老師查完之後泡泡麵吃。

我很累了,躺回自已的床,剛想睡覺,卻被季常一把抓起來。

“你幹嘛?!”

“衣服褲子脫了,擦乾身體再睡,可別得感冒,我可不想你傳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