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載入中...>
<原意識體已斷開連線。>
<數字模型建立成功。>
清晨,張儒雅猛的睜開眼,她深深地喘了幾口氣,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過了一會,張儒雅輕輕起身坐在床沿上,這時一縷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張儒雅感到那有些刺眼,連忙將手擋在面前。
當眼睛適應後,張儒雅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她記得這裡這是妹妹張儒馨的臥室。
張儒雅覺得自己仍是一個全息投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潔白的雙腿、白色睡衣下微微隆起的胸脯,以及那雙可以被以及隨意操控的手。
張儒雅用手捏了一下另一隻手的手背,當她感覺到疼痛後才敢確認,自己真的復活了。
“妹妹成功了!”
張儒雅開心地站起身來,她開始在別墅裡四處尋找妹妹的身影。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莊園、車庫,張儒雅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妹妹,你在哪?我活過來了!”
張儒雅不禁有些焦急起來,額頭上也微微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她並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在別墅的各個角落裡翻找著,連書桌下、窗簾後這些容易被忽視的地方都不放過。可是,任憑她如何努力找尋,妹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蹤影。
這時張儒雅突然想起自己可以給妹妹打電話,於是她撥通了妹妹的通訊id。
<一個錯誤的指令,您不能呼叫與自己相同的通訊id。>
張儒雅有些不理解,這是什麼情況。自己的通訊id怎麼和妹妹一樣的。
這時,張儒雅注意到了客廳裡的那面鏡子。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愣住了,隨後她的表情像僵硬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她慢慢走到鏡子旁邊,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鏡子裡自己的臉。
怎麼是妹妹的模樣。
儘管張儒雅已經猜到了那個可能性,但她不願意承認,她拼命地想著其他可能性。
這時,她注意到鏡子上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笨姐姐,最適合當你宿主的肯定是你親妹妹啊!其實...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但卻不知道從哪說起。總之,祝你新生快樂吧!
張儒雅呆呆地看著紙條和鏡子裡妹妹的那張臉。突然間,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瞬間淹沒了張儒雅的整個身心。她只覺得胸口彷彿被一塊千斤巨石重重地壓住,呼吸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與死神進行著一場殊死搏鬥。
最終,這股無法承受的重壓使得張儒雅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雙腿一軟,頹然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之上。
她現在才明白,原來妹妹找好的宿主就是她自己。
緊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她的喉嚨裡爆發出來,那哭聲充滿了絕望、痛苦和無盡的哀傷。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迅速浸溼了她身下的土地。張儒雅怎麼也想不到,妹妹竟然會做出如此驚人的抉擇——用她自己的身體承當宿主!
這個殘酷的現實如同讓張儒雅徹底陷入了崩潰。但破殼義體不會讓她變成賽博精神病,她會以清醒的狀態,將這個令人絕望的現實全部吸收。
從今以後也是一樣的。擁有破殼義體的張儒雅沒有崩潰和麻痺自己的資格,她會一直以最清醒的狀態承擔那無盡的痛苦。
“妹妹,妹妹...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我就不...”張儒雅的眼睛已經哭幹,但她那悲痛的內心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檢測到您的情緒極不穩定,liberate正在執行中...破殼liberate正在為您的意識狀態保駕護航。>
看到這條系統執行通知,張儒雅忽然有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
張儒雅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輩子都在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最終還會落得這個地步。
這時,張儒雅的系統裡收到了一通電話,對方的名字是安全中心智慧助手。
張儒雅記得這是輔助會員們辦公的智慧ai,她支撐著自己做起來,擦了擦眼淚後猶豫著按下了接聽鍵。
<有事嗎?>張儒雅說道。
<張儒馨會員。溫馨提示,明日即將召開董事擴大會,而對此事全權負責的您卻沒有任何準備。我不得不提醒您務必在大會開始前做好相關準備。>
張儒雅沉默,這個ai還稱呼自己為張儒馨。
以前這種事都是妹妹去做,突如其來的工作讓她有點猝不及防。不過她也畢竟在康陶系統裡活了幾十年,多少還是有些經驗的。
<好,我去準備。>張儒雅回覆。
可能是破殼義體的原因,也可能是她性格的原因。儘管在如此悲痛的環境下,張儒雅仍然能夠保持工作的理智。
張儒雅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她環顧四周找到一些溼巾和洗漱球。完成了簡單的洗漱後,張儒馨整理了一下著裝。當她再次站到鏡子面前時,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這一次她扶住了桌角。
妹妹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我要振作起來。
張儒雅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開始工作,可這時另一個問題出現了。她能找誰呢?舉目四顧,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和可以信賴的人了...
一股無邊的孤寂湧上心頭,張儒雅突然覺得噁心,她按住胸口過了好久才緩下來。
張儒雅只好先坐在沙發上平復自己的身體。她的大腦內破殼義體正高速運轉與她失去妹妹的悲傷做對抗。這也導致了張儒雅此時迷茫、無措的心態。
就這樣,她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的呆,忽然發現自己的褲子上多了一些水漬。她揪起褲子看了看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剛剛流的眼淚...
天吶...
張儒雅忽然很想去死,她有種不想活的感覺。可是又突然間想到妹妹讓自己活過來的不容易,她又捨不得讓自己死掉。
這時,一個人的電話打斷了張儒雅的思緒,來電人是唐易慶。按理來說,在康陶系統內,級別比自己高的人的電話超過10秒鐘就會自動接聽。但張儒雅卻足足愣了半分鐘,系統也沒接聽。
當張儒雅反應過來後,她趕緊接聽了電話,像是生怕得罪對方一樣。
<唐董事,您,您好...>
電話那頭的唐易慶沉默了,他似乎也察覺出來了什麼一樣說<或許,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張女士?>
<您已經知道了。>
<我和你的妹妹合作很愉快的事你應該知道,只是我沒想到她真的會用自己的身體來做你的宿主。>
現在的張儒雅一聽到妹妹的事就想哭,她不是妹妹那樣堅韌的女生,相反她很脆弱。
這時唐易慶繼續說道<說到底,你妹妹張儒馨也有點可笑。明明有著無盡的權利和金錢供她取樂,到最後居然蠢到用自己的身體來複活你。>
張儒雅感覺唐易慶有點侮辱她的妹妹,她有點生氣<我妹妹有她自己的決定。>
<說到底你也是個禍害,是你破壞了張儒馨本該幸福的一生不是嗎?>
今天,擁有破殼義體的張儒雅在面對別人的嘲諷時可以保持完美的冷靜,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輕易破防。
<唐董事,我和我妹妹的事不需要您來評價。>
透過一輪試探唐易慶大概明白了現在的大概情況。張儒雅用她妹妹張儒馨的身體復活了,而且她的腦袋裡裝著破殼義體,不會因為刺激而變成賽博精神病。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可能還保留著張女士時的系統許可權。
<好吧,好吧。>唐易慶忽然傳來一種好像認輸的語氣,<董事擴大會的事怎麼樣?你妹妹好像一點都沒準備,要是在明天之前準備不好我就開除你,準備去大街上和流浪漢搶垃圾桶吧。>
唐易慶在那次通話被攔截之後調查過很長時間的張儒馨。唐易慶發現張儒馨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她有多少許可權,而是在於她無人能及的快速破解能力。
現在張儒馨沒了,張儒雅雖然繼承了她的身體,但是顯然沒有她妹妹那麼強大的駭客能力。也就是說,她現在最強的可能也就是張女士的系統許可權了。
但是,當張女士變成張儒雅之後,她也就迎來了最致命的弱點——擁有肉體,且肉體是會員的許可權。
怎麼說呢,就是當張儒馨是張儒馨,張儒雅是張女士的時候,唐易慶拿她們誰都沒辦法。可是現在呢,張儒馨帶著她可怕的快速破解能力死了。單純擁有系統許可權的張女士用了她的身體。
唐易慶要開除一個會員自然輕而易舉。所以說只要他現在在系統裡開除張儒馨,張儒雅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敢對張儒雅那麼說話卻絲毫不怕的原因。
<唐董事,我妹妹幫了你那麼多,你怎麼可以這樣?>
唐易慶笑了笑說道,<別扯了,你和你妹妹都一樣,不過就是公司的一條狗,懂嗎?或許我現在就可以下達個命令送你上西天?>
當張儒雅聽見那句“公司的一條狗”時,心裡突然非常不是滋味。
她知道唐易慶是什麼人。唐易慶的眼裡從不瞧得起任何人,他是天生的獨裁者。年僅40多歲就用鐵腕手段打擊了公司內的所有敵人。
張儒雅的妹妹張儒馨為康陶做出了不少貢獻,可在唐易慶面前張儒馨和對主人搖尾巴的狗沒有區別,只是他不得不忌憚張儒馨的實力而已。
可當威懾消失時,唐易慶就露出了那猙獰的獠牙。
<張儒馨不是公司的狗,她是我的妹妹。>
<不不不,你也一樣,狗的妹妹當然也是狗。>
張儒雅聽著這句話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唐易慶。可是她也清楚,如果現在動手的話自己沒有他快。如果自己將唐易慶遠端關機,他會迅速在系統裡開除張儒馨的身份id,那樣一來自己非但殺不死他,還會被反殺。
短暫的沉默後,張儒雅冷靜了下來,她語氣冰冷地輕聲說道:<對不起,唐董事,董事大會的事我會準備好。>
<這就對了,認清自己的地位。鞋子是不該放在頭頂的。>
結束通話電話後張儒雅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起身走到鏡子面前,輕輕撫摸鏡子裡妹妹的臉。
妹妹,我好像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