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世的老者,需其家中長子為其脫去身上衣物,次子用熱水為其拭面,最後由女婿為其拭身。]
王立春一進入屋內,先是跪在了床前,恭恭敬敬的給王老爺子磕了一個頭後才起身將老爺子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
王立秋拎著兩大木桶跟在了王立春的身後,如果不是序能者體質得到了強化,就這兩桶滿滿的熱水,他還不一定能一口氣拎起來。
放下木桶後,裡面盛滿的水又一次晃盪,一大片的熱水潑灑在王立秋的褲腿上。
床上的王老爺子已經被脫光。
王立秋從旁邊的床頭上拿過了那匹王李氏用來給王老爺子擦口水的毛巾,放入木桶中浸溼。
走到床邊時,王立秋看了眼站在床尾不發一言冷冷的注視著這邊的王立春,想了想,學著王立春先前的動作,同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王老爺子磕了個頭。
磕完頭後就起身,手中還拿著浸溼的毛巾,這還是王立秋進劇情以來,第一次和王老爺子距離如此之近。
王老爺子面容消瘦,顴骨高高的凸起,雙頰凹陷,除卻過於消瘦以外,雙眼緊閉,倒是沒有面目猙獰,走的很安詳。
王立秋手中的熱毛巾一接觸到王老爺子的額頭,王老爺子那閉著的眼皮陡然間睜開了。
雙眼並不聚焦,王立秋視線下移,對上了一雙空洞的眼睛,握著毛巾的手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王立秋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動作,從額頭開始往下,擦拭眉眼,口鼻。
從上往下擦拭完一遍之後,王立秋從床邊起身,回到木桶邊,再一次浸溼手中的毛巾。
動作間,王立秋只覺得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的黏在了他的身上,像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浸溼毛巾,搓洗,擰乾,王立秋又一次的回到床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只覺得…王老爺子潰散的眼珠好像對比先前看移了移位置。
想到剛剛感覺到的,那如影隨形仿若粘在骨頭上的目光,王立秋重複著先前的擦拭順序。
又一次的擦拭一遍下來,王老爺子的眼睛依舊未曾閉上,甚至對比之前來說,原本移到邊上的眼珠又緩慢的移回到了原位。
這一次,王立秋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原本只是落在自己周身的目光,好似找到了什麼方法,緊緊的貼在他的面板上,跟隨著他的動作。
王立秋再一次的浸溼毛巾,搓洗,擰乾,明明是剛剛燒好的熱水,先前一次搓洗時那雙拿著毛巾的手還燙的通紅。
這一回,卻好像水溫突然間涼了下來,拿著毛巾的那雙手浸入還冒著熱氣的水面,感覺不到絲毫的溫熱,只有一片冰涼。
明明是大夏天的夜晚,王立秋卻好似身在了寒冬的雪地中,如墜冰窖,整個人冷到不自覺的瑟瑟發抖。
壓下湧上心頭的不安感,王立秋第三次的重複先前的擦拭動作,對比之前的兩次,這一次花費的時間明顯多上許多。
最後一下擦拭完畢,王老爺子那睜開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如同原來那般閉上。
先前覺得身體的冷硬也好似幻覺一般,手中抓著那匹毛巾,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遞至全身。
[王立秋劇情點+1]
丁大壯從頭到尾都站在了王立春的旁邊,不是他想站在這裡,而是在剛剛一進入屋內,他就控制不住他的身體。
像是在那一瞬間,原本的參與者變成了旁觀者,不得插手介入,只允許在旁圍觀全程。
緩過來的王立秋將手中的白毛巾遞給站在床尾的丁大壯,眼瞼低垂,看不出此時他心裡正想著什麼。
還帶著溫熱觸感的毛巾被塞入手中,丁大壯下意識抓緊,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躺在床上的王老爺子身上。
王家主宅的庫房沒有窗戶也不通風,純木製作,一進來以後,隱約間還可以聞到木頭香味。
“壽衣會放在哪裡。”
王立夏帶頭邁入庫房,剛剛跨入門內,就忍不住皺眉的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了後進來的王立冬。
“怎麼,大小姐平常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王立冬身子是避了避,避開了正面撞上,只不過還是被楊嘉清結結實實的踩了一腳。
當下整個人脾氣都不好了起來。
被嘲了一句,楊嘉清剛準備反駁,仔細一想確實是自己理虧,皺著眉頭,壓下想要反駁的話語。
快速走了幾步,離王立冬遠了一些的距離,手中的動作不停,快速的在庫房內翻找了起來,一時之間原本擺放的好好的東西變得亂七八糟。
“你怎麼跑這邊喝水來了。”
蘇粟粟手中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次性紙杯,端在手中,仔細看,會發現紙杯內還有茶葉沫子在上下飄動。
看到朝著這邊走過來的神父還有後面跟著的時玖,蘇粟粟忍不住的面色一變,身子下意識做出舉動,是一個準備跑路的動作。
“他很好說話的。”
神父心細,察覺到蘇粟粟身子細微的反應,誤以為是旁邊的時玖這一張冷著一張臉的製冰機模樣把人給唬住了。
“不是…”
蘇粟粟沉默一瞬間,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在看到時玖的的第一眼,她腦袋裡不自覺出現的是剛剛嘗過的那碗被稱之為夜宵的麵條。
“什麼?”
蘇粟粟反駁的話語實在是太小聲了,即便是是走到了她旁邊的神父一時之間也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沒,我覺得麵條有點鹹。”
蘇粟粟搖了搖頭,手中抱著紙杯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光,然後轉身從旁邊的水壺裡又往外倒了一杯。
“鹹?我覺得挺好吃的啊。”
神父臉上的懷疑的神情做不得假,他是真的覺得剛剛時玖煮出來的那盤面條是好吃。
看著神父的表情,蘇粟粟一時無言,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品嚐到能稱作難吃的麵條。
“挺好吃的,能夠吃出來是特地用心做了的。”
用心把人毒死,好單獨通關。
蘇粟粟心裡補上後面一句話。
[王李氏積分+3]
“為什麼她們是加積分。”
系統的播報從不掩飾,響在了所有人的耳邊,所有人的得分詳情,只要稍微有心記下,基本是眾所周知。
只是…為什麼…
有的是加積分。
有的是劇情點。
“不太清楚。”
神父表示不太知情,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思緒紛紛,不是在想寫下一步事情,就是在環顧四周看著什麼的眾多劇情扮演者。
“可能…積分沒有什麼危險?”
蘇粟粟剛說完這個猜測,就被旁邊的時玖拍了拍肩膀,示意她往另外一個方向看過去。
是從側門方向回來的王李氏三人。
只不過相較於完好無損離開的三人,現在回來的三人可以說的上是各有各的狼狽。
王立夏一邊袖子全部被染紅,衣服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塊,一塊一塊的黏在了上面。
王立冬抿著嘴,披頭散髮的,臉色也極其的不好看,脖頸上,凝固的血跡和黑色的頭髮混在了一起。
三人中,外觀看上去唯一還好的就是走在最前頭的王李氏,面色沒有血色的蒼白,雙手中捧著一個木製的托盤。
[孝子為其穿衣,孝女為其冠發]
會客廳中不乏有想要上前詢問之人,只不過此時都被系統播報給制止住了腳步,眼看著三人進入屋內。
屋內…
放在了角落裡的兩大木桶,裡面的熱水已經變涼,一塊純棉的毛巾漂在其中一桶水面上。
王立春,丁大壯,王立秋三人按照長幼有序的站在了床尾的位置上,前者看著進屋內的三人,後兩者看著地面,低垂著眼眸。
王李氏止不住的看向站在最尾端的的王立秋,想要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下一步又要怎麼做。
王立秋毫無反應。
接收不到同組人的資訊,王李氏硬著頭皮走了幾步,目光觸及床上的人時急忙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身後,王立夏和王立冬也一言不發,稍稍落後了王李氏一步,站在了王李氏的身後,同樣看著地面低垂著眼瞼。
王立春上前一步,從王李氏手中托盤上拿過擺在最上頭的貼身衣物,回到床邊給王老爺子穿上。
穿好以後,王立春也沒有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反而是就站在了床邊,帶有些陰沉的目光看向了王李氏。
空氣中沉悶的氣氛壓抑在了心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立夏覺得空氣中好像帶著某種陰涼的氣息。
宛如先前在庫房的那般,想到剛剛在庫房的遭遇,王立夏心下發寒,低垂著地面看著自己的影子。
頭頂燈光的照射下,地面上的影子被逐漸的拉長,拉長,腿部的影子覆蓋住了前面站著的王李氏身上。
在往前,腰部的影子覆蓋到了王李氏的前方,是一雙有著眼熟的褲腿,兩邊的褲腳處向上捲了幾道。
是那個王立秋的扮演者。
在順著影子往上看,肩膀部分的影子覆蓋在了床邊,一道人影側著身子站在了床頭,是——王立春。
楊嘉清目光繼續順著自己的影子往上看去,一個不符合時宜的想法從腦袋裡冒了出來。
在她頭頂的燈光…
直線照射下來…
她的影子怎麼會這麼長…
……………
小劇場:
蘇粟粟:麵條!難吃!毒藥
神父:好吃!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