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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再見

無憂宮前的騎士低頭,他們向著從前線回來的王子獻上敬意。

在宮殿的正門前,有著褐色面板的他看到了走出來的費舍爾。

“費舍爾叔叔,午安,好久不見。”他向著這位與他父親幾近同齡的老人發出了問候。

“王子殿下,歡迎回來。”費舍爾微笑著讓開了路。

看著這條老魚額頭上的皺紋,年輕的王子微笑敬了一個軍禮:“叔叔最近額頭都有皺紋了,一定是我的哥哥們讓您與父親受氣了吧。”

費舍爾也沒回答,只是笑了笑:“人老了,終究是這樣的,您現在進去,還能見到伊許公爵,閣下他剛剛到。”

“那太好了,我也有許久沒有見過伊許伯伯了。”年輕人笑著回答道。

看著他走進宮殿,費舍爾轉身,微笑著走下臺階,微笑著透過騎士,微笑著走出大門,直到上了車,這位微笑著的秘密警察首領下意識的伸出手,這才驚覺自己身邊再也沒有了他們的存在。

他嘆了一口氣,笑容也不見了。

“老闆,我們去哪裡。”

“……去見雜糧的未亡人,呼叫二號車,讓他們過來。”

“是,老闆。”司機說完,開啟了車載奧術電臺——這是新裝的好東西,秘密警察透過這件裝備,能夠透過在城區中央的中繼中心快速獲得城市裡正在發生的情況,還能更快的呼叫友軍,從東部精靈領購買,花了不少錢,但對於秘密警察們來說,這的確是劃時代的好東西。

“老闆你怎麼想到去看她啊。”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人有些不應有的好奇。

如果是以前,費舍爾會呵斥他。

但如今,他只是嘆了一聲:“想見見她,看看雜糧的孩子。”

這個年輕人結婚時候還曾經叫過自己,費舍爾當時忙,只能推辭不去,卻沒有想過,會有這麼遺憾的一天。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車還沒停好,費舍爾就看到了六指,年輕人過來開啟了車門:“老闆,她在家,我剛剛問過兄弟,桑多來過。”

“他怎麼來了。”

“說是代表雜糧在軍隊裡服役的弟弟來的,軍隊正準備讓他弟弟退役。”

“我知道了,你點兩個人,陪我進去坐坐吧。”這是秘密警察工作流程必須的。

敲開房門,看到是費舍爾,這位滿臉惶恐的年輕婦人看到是費舍爾,立即放鬆了下來:“費舍爾先生……”

“叫我老闆就行了。”費舍爾一邊說,一邊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是廚房,因為拉著窗簾的關係,房間裡亮著燈,燈光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新爐灶上正有一個水壺正在燒,角落裡放著各種瓶瓶罐罐,開啟的盒子裡還有一些剩飯,砧板上有些肉丁還未切碎,小小的油壺正準備著。

“辛苦了。”

這位滿臉憔悴的年輕女性低下了頭。

桌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花,早已經枯萎。

不遠處的搖籃裡,孩子正在睡,天花板上有玩意正在盤旋著。

還沒有上漆的玩具小馬,被打磨拋光到沒有一點木刺的短劍,織了一半的衣物,這些都在地板上沒能收起來。

費舍爾自覺這樣的悲劇見過太多太多,但是這一次,他還是被這一幕擊碎心防。

這片大地真的如導師所說,哪怕沒有羅伯特,也會有別的夢想家與野心家來操弄人心,他們會用彼此的愚蠢和貪婪來毀滅人們的幸福生活,讓幸變得不幸,讓愛變成痛苦。

想到這裡,費舍爾拿出了他的錢包,從中拿出一迭錢,將它放到了桌上。

“……老闆,不用了,今天早上有一位先生自稱是我丈夫弟弟的上官,他給了很多了。”

“我做為你丈夫的上官,理所當然將錢給你,收下,孩子的成長需要許多錢。”

費舍爾說到這裡,注意到了她的用詞:“是桑多殿下嗎。”

“對,我覺得像他,但他沒有報名字,我還跟他說了,之前有一個和殺害大腳趾叔叔一家的兇手很像的孩子今天出現在大腳趾叔叔家門口。”費舍爾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六指,後者正在窗邊看著外面,也沒注意到這邊。

於是費舍爾輕輕敲了敲桌面:“夫人,大腳趾用他一家的性命換來了你與孩子活路,你千萬不要再告訴別人了,秘密警察與北方主義脆弱的和平已經經不起任何考驗了。”

“嗯。”年輕的未亡人點了點頭。

這時也許是因為聽到了什麼聲音,孩子醒了過來併發出了啼哭聲。

“不好意思打擾了。”費舍爾順勢起身,他帶著人走出門外。

在門外,他看著站在客廳裡抱著孩子啜泣的年輕母親,最終輕輕的將房門帶起。

走了幾步,費舍爾又扭頭看了眼大腳趾的住處,在在警戒線外,有幾束花擺放著。

杜林這孩子今天來了,她說的一定就是杜林的哥哥。

普爾,這個科技大學的高材生最終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本應該做一個貴族的捍衛者,但是他的信仰令他無從選擇。

也是啊,沒有新血,哪能洗舊傷。

費舍爾感嘆著,坐進了車裡。

六指為他帶上了車門。

“回家,六指,我老了,從明天開始,你帶隊巡街。”看著這個年輕人,費舍爾決定開始培養他。

還不晚。

“老闆,您還不老呢。”年輕人搖了搖頭。

“讓你巡街你還不樂意,明天你不主持,我就扣你薪水。”說完,費舍爾拉上了車窗簾。

………………

站在窗戶旁,看著車輛駛離,抱著嬰兒的年輕未亡人在沉默中轉身看向了桌上的照片,照片裡,她與他並排而坐。

她睜著眼,努力的微笑著,一切彷彿就像往昔。

他閉著眼,彷彿入睡一般,從另一個側面告訴她舊日不可尋。

懷中的孩子吮吸著,小小的孩子不會明白自己母親的痛苦。

她清楚的記得,在那個夜裡,大腳趾叔叔攔住了那些人,嘶吼著要用他的命換她們母子的性命。

·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的一條爛命想的太珍貴了,還是說你覺得北方主義是不是忘了你和傑森教授互相被寬恕的誓言。

還記得那個孩子一樣的草原精靈平靜言語下的疑惑。

·我兒子死在前線,我媳婦改嫁,但我還有我和我的老婆,還有一個孫女和一個孫兒,那個年輕人只有一個他都沒能看到第二面的兒子,求你們了,讓我與我的家人代她們母子去死吧,傑森死了,我也應該死的,但那個年輕的姑娘和他的兒子是無辜的啊!他用他一家人的命換了她們母子的命。

·別哭,孩子,這是我欠他們的,我死了,北方主義與秘密警察重新建立了一條和平的路,不會再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失去妻子與丈夫,也不會有你懷裡這樣的幼子失去父親與母親。

他是這麼笑著安撫完她,然後從容的面對彈雨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丈夫只是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傑森導師會死在那個公園裡。

她不明白,為什麼大腳趾願意用他一家人的命來換她們母子苟活到今天。

她真的不明白。

為什麼大家不能好好的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