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胡冰躺在病床上，左臉眼覆著紗布，邊吃蘋果邊看著喬羽進門。喬羽脫了棉服，坐在病床前說：“找我有事？”

胡冰嘖嘖挑理：“來看客戶，就空著手？你也太失禮了。”

喬羽無奈：“不是你說有急事，我都沒顧上。”再說消費才算客戶，你不也沒消費嗎？喬羽心裡默默說完後半句。

胡冰吃完蘋果，擦擦手說：“那天謝謝你了。”

喬羽衷心回答：“別客氣，只要您高抬貴手……”話沒說完，胡冰疑惑道：“唉，我還想在你這買幅畫來著，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

喬羽急忙改口：“別啊，別啊，我的意思是，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胡冰被她狗腿模樣笑到了，她認真的看著喬羽說：“說真的，我之前小看了你，那天要沒有你我的演出不可能圓滿收場。”

喬羽笑了下說：“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從我這多買幾幅畫？”

胡冰挑眉：“幹嘛？你提成很多？”

喬羽嘆氣，把趙明給她的任務說了出來。胡冰不以為意道：“嗐，這有什麼，你到我這，我給你開三倍工資！”

喬羽眼睛“唰”地亮了，三倍工資！這也太吸引人了！還未等她回答，門口熟悉的聲音響起：“在我背後挖我的人，不太合適吧？”

兩人回頭，看見門口站著姜澤及他身旁的陳覺。

胡冰抱臂在胸前，老神在在：“優秀的員工自然誰都想要，自然是價高者得。”

喬羽看著門口，有些尷尬，因為她真的想要答應胡冰的，人民幣的吸引力太大了。

陳覺看出她心中所想，高冷的吐出一句：“死心吧，你簽了合同的。”

喬羽內心哀嚎，小聲說了句：“資本家的嘴臉果然醜惡。”

姜澤撲哧一笑說：“我剛才下去接陳覺的功夫，你們就聊到跳槽，進展神速啊。”

喬羽呵呵：“我不知道陳總來了。”

姜澤看著坐在沙發另一側的陳覺說：“我們三個從小就認識，除了家裡人，旁人也不知道我們是朋友。”

喬羽：……怪不得

她看著胡冰說：“既然這樣，那你們聊，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復哈。”喬羽站起身，對著沙發上的二人點頭致意，隨後溜出病房。

姜澤看著她匆忙的樣子，眼中笑意更深。陳覺淡道：“人都走了，別看了。”

姜澤對他說：“你不覺得她有點像我們之前在東北看見的傻狍子嗎？怪可愛的。”

胡冰聞言，恨不得抓起一旁的蘋果扔在他的臉上，這廝濾鏡也太厚了些。

喬羽從醫院回家，覺得有些發冷，估計是天太冷給凍得。她吞了片感冒藥，鑽進被窩睡的昏天黑地。等被白欣欣從被窩拉起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白欣欣瞧著她發紅的臉蛋擔心地說：“去醫院吧。”

喬羽接杯水一飲而盡，不在意地道：“低燒，吃片感冒藥就沒事了。”她坐在餐桌前，白欣欣給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喬羽彎著眼睛嘴甜道：“謝謝白姐。”

白欣欣輕點她額頭：“就是嘴甜。”

喬羽邊喝邊從口袋掏出一張銀行卡給她。白欣欣問：“這是什麼？”

喬羽：“我工資除開必要花銷，這是給你的。”

白欣欣：“給我幹什麼？”

喬羽：“我都在你這白吃白喝大半年了，不給不行。”

白欣欣有些生氣，覺得喬羽跟她見外，喬羽好說歹說才讓她暫時收了。

“明天你請假吧。”白欣欣有些不放心她。

喬羽說：“沒事，不至於。”

第二日，gallaria老闆罕見地視察工作。雖然說陳覺來過很多回，但也都是充當顧客身份，因此員工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大老闆是何模樣。因此陳覺這是第一次公然來到gallaria。

喬羽頭暈眼花在休息室慢吞吞解著圍巾，想著今天還是請個假比較好。不明情況的同事直接將她架到大廳，工作人員列成兩排等著boss 駕臨。喬羽不解地問：“誰要來啊？這麼大陣勢？”

同事小聲答：“大老闆。”

果然，看為首趙明那模樣就知道，不會是別人了。喬羽感覺自己有些熱，她鬆了鬆衣領，身旁同事瞧她快要燒著的臉，察覺不對：“你沒事吧？”

喬羽搖搖頭，只覺得四周有些天旋地轉。趙明不滿的目光遞至角落，二人識時務噤聲。

後面的事，喬羽完全不知道，只是感覺不知何時自己面前站了個人，那人的手伸向她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她下意識哼了聲，喃喃道：“……媽。”直接倒在那人懷裡。

待醒來時，天色已黑。她還以為是週日自己在家裡，耳邊響起的聲音嚇她一跳。

“醒了？”坐在床邊的陳覺視線從書上移到她臉上。

喬羽緩了下，想起前因後果，有些侷促，她起身四處望了望說：“給你添麻煩了。”她沒想到，陳覺將她抱進自己的房間，就是上次她在畫廊發現他睡覺的那間。

床邊的落地燈發出溫暖柔和的光線，陳覺放下書說：“沒事，誰叫暈倒我面前了。”他還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被人叫成“媽”的時候

喬羽搓手要下床道：“不是故意的。”

陳覺：“知道”

他按住她的肩膀，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到她的下巴說：“好好躺著，醫生說你是病毒性感冒。”

喬羽聞言盡忙捂住口鼻， 陳覺好笑的看著她問：“怎麼了？”

喬羽：“陳總你趕緊離我遠點，我怕傳染你。”

陳覺笑了，彎著桃花眼好看極了，他說：“晚了，我跟你待了一天要傳染早就傳給我了。”

喬羽放下手，只好說：“好吧。”接著身邊手機震動起來，是胡冰。

“怎麼打你一天電話都沒接？”胡冰在那端問。

喬羽：“……有事，沒接到。怎麼了？”

胡冰說：“我跟趙明說了，從你那訂一幅畫。”

喬羽瞪眼：“就一幅？大姐你這麼有錢不能多買幾幅？”

胡冰：“姜澤目前在gallaria 只有一幅，我只買他的。”

喬羽：死戀愛腦！

胡冰回過神：“你叫誰大姐呢？？？”

喬羽賠笑：“我，我是大姐，您一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怎麼能跟這詞沾邊呢？”

胡冰滿意道：“那是當然，不過我本來是想多買幾幅的，可是陳覺說……”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陳覺抽走了。

“Alona ”

胡冰驚了：“你怎麼會拿著喬羽手機？不對！你倆現在怎麼在一起？！”

陳覺：“喬羽生病了，現在不方便說話，改天再說。”接著他掛了電話。喬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陳覺嘆氣：“我沒有阻止她跟你買畫。”

喬羽：“那為什麼胡冰說……”該死，她沒聽見胡冰後面的話。

陳覺看著她：“我只是建議，畢竟你我認為憑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達成趙明的要求。”

喬羽：“那我還要謝謝你對我的認可了。”

陳覺：“不客氣。”

喬羽徹底無語了，她掀開被子穿鞋好鞋說：“不早了，我朋友找不到我會擔心，我得回去。”

陳覺指著桌子上的飯說：給你訂的，順便帶回去吧。”他穿上大衣接著說：“我送你。”

喬羽也沒客氣，拎起飯盒朝外走，繞過屏風後，她看著對面的牆愣了。原本是幕布的位置換成一幅畫，那是一幅氣勢磅礴的雪山美景。廣袤的草原，連綿的山脈，碧藍的湖水，馬兒在草原縱情奔跑。真真是巍峨壯觀，令人心神嚮往。

手裡的食盒摔在地上，喬羽眼睛溼潤，失神地望著此畫久久不能言語。

陳覺意外地看著她失態，好久他說：“它的名字叫《祁連山》是Duffy 的弟子gloria 的作品。”

喬羽忍住淚意，她轉頭看著他說：“這幅畫是你買走的？”

陳覺點頭：“我讀研究生時，柏林美術館展出這幅畫，我很喜歡就買回來了。”溫暖發黃的燈光，烘托屋內氣氛柔軟。陳覺看著喬羽意外覺得她有些可憐的樣子，少有的耐心說：“我一直帶著它，回國後便把它掛在這裡，平時幕布擋著，也沒人發現。”畢竟這幅畫當時在藝術圈也是火極一時，行家點評怪不得gloria是Duffy最偏愛的天才弟子。

喬羽移開視線，不再看那畫，撿起食盒說：“走吧。”她轉身推開門離開。陳覺攆上她，從她手裡拿過食盒順手扔進垃圾桶說：“髒了，帶你去吃別的。”

喬羽坐在副駕繫上安全帶疲倦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