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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告別

清晨的陰山透著一股涼意,暮瑤不禁吸了吸鼻子,隨著老柳漫步在叢林間。為了方便,老柳將她裝衣物的小行囊一併裝入自己的乾坤袋,惹得暮瑤又是一陣羨慕,心裡暗暗想這乾坤袋真是好用,回頭我也要整一個。

“我們怎麼去極地啊?用什麼法術飛過去還是像話本里御劍那種?”

“走著去。”

“什麼什麼?”暮瑤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走著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出發前澤深大人特地交代我,本職工作可不能忘,所以我們就邊走邊收魂吧。而且你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提升下修煉,或許我這把老骨頭還指望你呢。”老柳笑道,“年輕人,要有點朝氣啊。”

......

“唉。”千言萬語,匯成暮瑤的一句嘆息,我也想躺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走到了陰山的河岸,遠遠望去河岸船邊一個一身黑衣的背影立在河邊,頭髮間纏繫著一縷紅色的絲帶,被河岸的風吹得飄了起來。

一回頭,又是那張玩世不恭嬉皮的笑臉,這張精緻嫵媚的臉,怕是被女子看到都要妒嫉幾分吧。

“相識一場,來送送你們。”

“多謝。”老柳客套一句後就坐上了船,南風卻若有所思般看了老柳一眼,老柳像是會了意,一副散漫隨意的樣子朝南風擺擺手,“一把老骨頭了,別記掛。”

南風也會意,回過臉衝著暮瑤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小美人,這一路可是艱險哦,要是遇上了事.......”暮瑤豎起耳朵,還以為南風有什麼軍師妙計能幫到自己,或是能搬上什麼救兵,結果南風不急不慢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遞給暮瑤,“可以給我寫信商量。”

“寫信?”暮瑤感覺自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遇見危險了,我要在臨死前給你寫個信?”真是想想就覺得白眼能翻上天了,瞬間就不想再聽南風說下去了。

“侷限了,眼光侷限了,”南風還是那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沾沾自喜道“你想,我知道這麼多事,你無論遇上什麼跟我說說,我都能給你分析出個一二三四五,這可是能為你指明方向的軍師啊,可遇不可求,要不要?”南風拿著羽毛在暮瑤眼前晃了晃,暮瑤一把奪下來,“行吧行吧,大軍師,有勞了。這怎麼用啊?”

“用念力催動就可以了,它可以千里傳音給我了。”

“嗯嗯好好。”暮瑤邊上船邊琢磨起這隻羽毛,回過神想到:“念力?我哪有什麼念力啊!”結果一回頭,船已經駛離岸邊好遠了,岸上的南風遠遠看到暮瑤回頭,完全沒有聽到暮瑤在說什麼,還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唉,再說吧。”暮瑤把羽毛也藏進自己隨身的小手袋,和狗頭章玉佩都放在了一起。然後就坐在船上被小風吹拂著,發呆起來,不一會就昏昏的又有些瞌睡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老柳在身後一直沉默有所思。

老柳望著被風吹起波光粼粼的水面,想起在決定去極地之後,被澤深大人叫了去。

昏暗的房間,燭光搖曳,窗外已悄悄的泛起了魚肚白,澤深坐在屋內的木藤椅子上,老柳緩步到他的面前。

“澤深大人,您找我。”

“老柳,你來冥間引渡多久了。”

“有十五個年頭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這次出行,是你的最後一次了。”

老柳心裡一咯噔,但也隨即坦然了起來,他明白澤深的意思,自己的壽數將近,但這也是自己早就預料好的事情了,也不用驚慌,就只是人之將死,對活著總有幾分貪戀。

“你已知曉自己的大限,還執著於去尋那些詛咒和真相嗎?”

“當然。哪怕這些或許對我來說意義不大,可人啊,死之前也總想為活著的人做些什麼,明明......明明自己的一生過的一塌糊塗,也總期望能幫別人過得順遂,可憐又可笑。”老柳苦笑,澤深也扶起額頭,他明白老柳必行的想法,便不打算再勸他。

“暮瑤這孩子啊,是個苦命的孩子,若將來有一天我不在了,只希望澤深大人能夠好好善待她。”

“我會的。”

老柳告別澤深後,又去了陰山一個偏遠隱秘的角落,那裡有一座草屋,雖看起來簡陋,但院子裡面卻收拾的條理得當。

“老伴兒。”老柳在門外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眼神有些渙散的老人從屋裡出來,她雖年紀沒有老柳大,但看起來身子骨卻沒老柳硬朗,面板蒼白而沒有血色,她熟練的將柵欄上拴住的門開啟,雖說陰山上就他們一戶人家,但他們還是像生活在民間一樣出門總是拴起門栓。

“一會我就要收拾東西帶那孩子去極地了。”

“都要走了,走之前怎麼不帶著那孩子來家裡坐坐,可憐的孩子。”

“那孩子命苦,又心性敏感,見了你又難免會將這一切歸結在自己身上,徒增傷感,與其這樣倒不如就讓她輕鬆前行。”

“罪過哪是一個孩子的錯,誰施的罪就是誰的錯。”老人一邊憤憤不平,一邊為老柳收拾衣衫和要帶的東西,總是塞了又塞,生怕拿的不夠。

“欸,老伴,帶這麼多厚衣服幹嘛,包裹都要塞不下啦。”

“你說幹嘛,去那麼冷的地方,就你這一把老骨頭,還不凍散架了。”

“哼,你忘啦,我可是修道的,有修為的,哪還會覺得冷啊,還有這個餅啊,我可是有修為的,就算不吃十天八天也不會覺得餓啊......”

”你不吃那孩子總要吃吧,總會肚子餓吧,你這老頭,要好好照顧她,人家一個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可別跟著你挨餓受凍。”

“好啦好啦,知道啦。老太婆你整天的唸叨,我可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老柳接過大包小包的東西,手掌一揮,東西便全部消失,收到他腰間繫的一個小小的乾坤袋中。

“等我回來,我們就團聚了。”老柳想起澤深提起的自己的大限,卻沒準備告訴老伴,老柳明白對於他們而言,死才是他們真正的團聚。

“嗯,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