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小貓撿到的第十二天
“說起來, 新一哥，你知道五條先生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嗎？”高專食堂的餐桌上，津美紀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新一問道, “自從上週末短短地見了一面之後, 這幾天都沒怎麼見到他人。”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聞言, 新一夾菜的動作一頓, 眨了眨眼, 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還是說你是有什麼事需要找他商量幫忙, 我不行嗎？”
“誒，不是啦，”津美紀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連忙擺手道, “只是最近幾年每次暑假的時候, 五條先生幾乎每週都會在高專停留不少的時間陪你們訓練，我差不多都快習慣了, 可這周都快結束了也沒見到五條先生他人, 就不由得稍微有一點不適應的感覺。”
“因為五條老師有很多事都會主動找你商量，卻瞞著我和惠, 雖然知道是好意，但是——”說著, 津美紀話音一頓, 柔和的眉眼間染上了一抹說不清是失落還是羞赧居多的色彩, 微垂著雙眼輕聲道, “所以我就想新一哥你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這才想要試著問問看。”
一陣靜默。
“.抱歉。”作為姐弟倆的兄長，新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並看了一眼身旁在聽完津美紀的話後，同樣低垂下小腦袋且緊抿著唇角的伏黑惠，顯然不止津美紀，少年同樣對他和五條悟的所作所為‘心存芥蒂’已久，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而已。
看來伏黑惠這麼著急想要在進入高專之前成為二級術師，也有這個原因穿插在其中，新一心裡默默想到。
帶著歉意與愧疚，新一抬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看著眼中的神情幾乎如出一轍的姐弟倆，低聲道，“原本只是不想讓你們知道太多牽涉太深，從而造成不必要的負擔和危險，但沒想到一直忽略了你們心裡的感受。”
“不至於說得這麼嚴重啦，”看著新一臉上所顯露出的歉疚情緒，津美紀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連忙道，“其實我和很惠都很清楚，有些事的確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了解的，也同樣清楚無論是新一哥你還是五條先生，都有很用心地在為我和惠的將來著想。”
“但我們是一家人啊，”津美紀抿了抿唇，勉強勾起的唇角並不能很好地掩飾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感，溫聲道，“作為家人，想要了解對方都在做些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像這樣的擔憂和關心，總會不自覺地就從心裡湧出來。”
一早就預料到了兩人的反應，新一一手按住伏黑惠與津美紀的肩膀，讓聽聞這個訊息後立時激動地站起身的姐弟倆重新坐下，耐心寬慰道，“不過你們放心，醫生說了，爺爺的腰傷算不上太嚴重，在醫院休養幾天就好，正好還能借著這次住院的機會做個全身健康檢查。”
當他們三人第一次親眼見到五條悟戴上黑色假髮、墨藍色的美瞳和仿造了加藤湊面容的面具站在他們面前，並露出瞭如加藤湊一般淺淺的笑容時，他們幾乎快要以為是加藤湊本人重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站在津美紀身旁的伏黑惠見到這副模樣的五條悟，同樣睜大了雙眼，除了與姐姐津美紀一般無二的驚訝外，他那雙青翠的眸子裡還透著濃濃的困惑，他不能理解、也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五條悟要做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新一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沒好氣道，“那是因為爺爺奶奶他們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我們，連五條老師也是從他安排在爺爺奶奶身邊的人嘴裡知道的，等五條老師趕到秋田之後，爺爺奶奶見瞞不住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五條老師在爺爺痊癒之前瞞著我們三個。”
說著，新一語氣一頓，嘆息似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是昨天才剛知道，秋田的加藤爺爺閃到腰住進了醫院，五條老師這幾天就是忙著去秋田的醫院探望照顧他老人家了。”
“說是上週在田裡幫忙農活的時候逞強多做了一會兒，再加上加藤爺爺他年紀大了，所以起身的時候一個沒站住就不小心扭到了腰。”
“爺爺閃到腰了？！”聞言，伏黑惠與津美紀皆是一愣，兩雙眸色不同的眼睛更是近乎一齊睜大看向了新一，湊上去慌忙詢問道，“什麼時候的事，爺爺他又是怎麼會閃到腰的，現在恢復得怎麼樣，還嚴重嗎？為什麼一點訊息都沒有告訴我們！”
“我知道了，”新一聽後，沉默了須臾，伸手將津美紀垂落的髮梢動作輕柔地撫到耳後，有些無奈道，“以後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你和惠可以直接來問我，雖然不能全部告訴你們，但也會盡量讓你們瞭解一個大概，至於五條老師這周不在高專的原因.”
不過很快他們就回過神來，並明白了五條悟的用意——彼時正值加藤湊離開他們後的第二個新年。
“所以，哥哥你剛才說，五條老師昨天才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伏黑惠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從新一的話裡找到了關鍵所在。
“嗯，”知道津美紀向想問什麼，新一點了點頭，垂下眼眸沉聲應道，“和新年的時候一樣，他這次也用了易容用的‘面具’，扮成了.湊叔的模樣去探望的爺爺奶奶他們。”
一時間，餐桌再次陷入了一陣沉寂之中，只是與上一次不同，這次浮現在伏黑惠和津美紀小臉上的，更多的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沒錯，加藤爺爺他昨天正午的時候就已經出院了，”新一拍了兩下伏黑惠和津美紀的肩膀，示意兩人放心，“五條老師說想要暫留一晚觀察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差不多今天下午就能從秋田那邊趕回來。”
“五條先生，你這難道是打算.”與早就知道了五條悟心思的柯南不同，津美紀的小臉上近乎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以及一絲化不開的傷痛難受夾雜期間，她微微顫唞著嗓音輕聲問道，“打算用這個方法，對爺爺奶奶他們隱瞞湊叔的事嗎？”
“那就好。”津美紀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她神色一頓，似乎在思索什麼，唇角一抿，猶豫著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新一哥，難不成五條老師他這次也——”
“至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說.”
萬一日後東窗事發，爺爺奶奶發覺了不對勁，看穿了五條悟戴著的面具，屆時對兩位老人家造成的傷害和大家，甚至或許會是一開始就告訴他們真相的數倍。
“我會暫時代替湊照顧他的父母，就只是這樣而已。”卻見五條悟看上去似乎對伏黑姐弟倆的反應不為所動，他模仿著記憶中加藤湊的動作，輕揉了兩下姐弟倆的發頂，在兩人怔住沉默之後，低聲道，“到了秋田之後，你們要好好配合我。”
乃至這句話還近乎十成十地模仿了加藤湊平日裡的音色，連當時尚且還是柯南的新一聽後都不禁好一陣驚訝，沒有料到五條悟竟然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模仿聲音。
感受著從頭頂傳來的與從前相似的溫熱和力道，以及那幾乎完美重現的嗓音，伏黑姐弟倆最終潰不成軍，選擇了答應。
姐弟倆並不知道加藤湊有朝一日終能回來，也就不能理解五條悟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加藤湊在加藤父母眼中從未離去過。
“你們在聊什麼？”
忽然，一陣低沉而夾雜磁性的男性嗓音從不遠處遁入了新一與伏黑姐弟的耳畔，打斷了三人的談話，他們一齊循聲望去，只見一身著黑色制服，手腕上戴著看不出材質的黑色圓環，梳著丸子頭，前額卻留著一撇劉海的男人正站在食堂門前，並衝他們揮了揮手。
“夏油老師，”新一率先開口叫了一聲來者的名諱，除了第一眼時眸底一晃而過的複雜情緒，神情淡淡地詢問道，“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悟他臨時有個特級咒靈祓除的任務，今天下午不能按時回來指導你和惠了，”並不在意新一的冷淡態度，夏油傑走上前溫和地笑了笑，只在倒映著新一身影的眸底泛起了幾分狂熱，不過這點情緒很快就被他斂回了眼眸深處，神色如常道，“所以暫時由我代課。”
新一、伏黑惠：“.”
四年前，已然被五條悟清理了大半，並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進入其中的咒術高層，再無法簡單地僅憑自身意願對詛咒師夏油傑做出處以死刑的審判。
對於夏油傑的最終判決，也變作了‘暫交予五條悟看管在高專中，未經申請或允許，不得隨意離開高專結界一步’這樣再私心不過的內容，至於是誰的私心，不言而喻。
儘管政/府方面因為與五條家合作的關係，同樣尋機安插了不少勢力在高層中，但到底不是直接受益人，難以匹敵高層中五條派的話語權，或者說，五條悟的。
當然，夏油傑並非在審判結束後就走馬上任變作了高專的老師，而是先同五條悟進行一場幾乎不遺餘力的‘決鬥’，期間兩人近乎毀壞了高專整個在內的說有宅樓，包括但不限於辦公區域和教學區域，被兩人當做‘決鬥’地點的訓練場更是連地皮磚石都被完全削掉。
也就是宿舍相對較遠才勉強逃過一劫。
最終，這場‘決鬥’以夏油傑調伏的所有二級以上咒靈均被五條悟悉數祓除，且身受重傷為結局畫上了句點，並在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療後，願賭服輸地戴上了可以抑制咒力使用的‘手銬’咒具，同五條悟一起，成為了高專的老師。
但這並不代表夏油傑就真的甘願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不如說，只是暫時隱忍——因為五條悟在他重新換上高□□服後的第一天，當面遞給了他一份調查報告。
“多虧有柯南的提醒，我的人才能順著蛛絲馬跡，從這個腦袋上帶有縫合線的爛橘子身上，追根溯源，找到了當初他指派手下透過中間人聯絡上伏黑甚爾的線索，”彼時五條悟雙手插兜看著夏油傑，抬了抬下巴，如是說道，“也就是說，真正殺死天內的人，是他。”
夏油傑拿著報告的手倏然一緊。
“藉著你我十二月二十四日的‘約定’，趁亂暗中害死湊的人，”五條悟眯了眯眼，嗓音裡仿若滲入了無盡的寒意，低聲一字一頓道，“不出意外，也是這個傢伙。”
而真正讓夏油傑甘心留在高專做老師的，與五條悟重新合作聯手的，是彼時站在一旁，尚且還沒有吃下解藥的柯南地分析勸導：
“這傢伙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柯南撫著下巴，眉宇緊蹙道，“大致看下來，他做過的所有事看起來幾乎都是在有意無意地針對五條老師你們兩人，甚至，或許就連當初夏油老師的叛逃，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而湊叔.也一定是在某些方面妨礙到了他的計劃，才會被他但無論最終出於什麼目的，就目前看來，他花費了這麼多心思想要讓你們兩人徹底決裂分道揚鑣，更在某種意義上把夏油老師往絕路上逼迫，那麼反過來想，你們兩人的合作，就一定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隨著柯南的話音落下，是一起陷入久久沉默之中的五條悟與夏油傑。
翌日，夏油傑就正式就任了高專的老師一職。
因此，這四年間，新一與伏黑惠的體術及咒力運用的熟練程度，有一半也出自夏油傑之手。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新一就能完全忍受夏油傑每每教導他時，那雙眼睛裡對他所透著的狂熱——尤其是在見到他成功變回原本的模樣並保留了完整的術式和咒力之後。
“傑的性子很難扭轉，所以才需要讓他留在高專這個相對簡單的環境，好好修身養性，順便體會一下老師的辛苦，多發洩一些不必要的精力，省得整天胡思亂想，”聽完新一的吐槽，五條悟朗聲笑道，“傑的爸媽在知道他當上老師之後，可高興了，還要我多多關照他呢。”
還真敢說啊.
回想起五條老師曾經說過的話，新一扯了扯嘴角，看向仍舊安靜站在餐桌旁望著他和伏黑惠，溫和地彎著眉眼，看似人畜無害的夏油傑，最終長嘆了口氣，認命道，“那就麻煩你了，夏油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