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撿到貓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夏油傑將見面地點定在了距離加藤湊公寓不遠的荒川河畔。

當五條悟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抵達約定地點時, 夏油傑早已經站在河岸草地的位置，那雙五條悟所熟悉的眉眼正出神地看著河川奔流不息，只是對方那一身僧侶服樣讓他明白，曾經在高專同窗近三年的時間, 早已經成為了過往。

“找我有什麼事？”佇立在距離夏油傑尚有三四米的距離, 五條悟稍稍抬了一下下巴，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平日裡活潑過頭的精緻眉眼, 在此時此刻統統藏著了墨鏡背後, 讓人分辨不出他真正的喜怒。

“不是在簡訊裡說了嗎，祝你生日快樂, ”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笑，夏油傑側過頭看向五條悟，輕颸將他的那一撇劉海吹起，顯露出那似乎一如既往溫和的眉眼, 他將原本垂在身側的紙袋提起, 在五條悟打量的目光中輕晃了兩下，“瞧, 我還給你帶了生日禮物。”

說完就將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

一陣靜默, 只有輕颸吹拂的沙沙聲和水流湍急的瀝瀝聲在他們耳畔交織作響。

最終，五條悟還是從夏油傑手中接過了紙袋, 卻並不著急開啟，只垂下眼眸透過紙袋縫隙往裡短短地瞥了一眼, 隨即復又抬眼看向對面依舊笑得溫和的好友。

“喜歡嗎？”夏油傑神情輕快地詢問道, 就彷彿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變故, 他指了指五條悟手中的紙袋, 好似感慨一般輕嘆道, “這可是我特地從仙台買回來的名產，相當熱銷的毛豆生奶油大福，雖然還沒有嘗過，但我家裡那兩個丫頭對它相當喜歡，想來味道不差。”

“嘛，雖然很感謝你的一片心意，但是，不用說這麼多廢話，”嘴中表達著謝意，臉上的冷漠卻絲毫不減的五條悟偏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夏油傑，沉聲再次詢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並不認為你躲了我這麼長時間，今天忽然找我出來，真的只是單純地為了敘舊。”

五條悟神色一頓。

說著，夏油傑頓了頓，隨即雙手一攤，咧嘴笑道，“那我也只能抱歉了，悟，正好組織迭代一批新藥需要做人體試驗，屆時就讓東京新宿和京都的人們率先體驗一下好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成為下一個‘加藤柯南’，等到了那時，我或許也就不需要你的學生了。”

“至於負責喂藥的‘使者’，”夏油傑歪了歪頭，狀似無意的詢問道，“悟，你今為止我收集調伏了多少咒靈嗎？”

“不然我又怎麼會知道，原來我一直想要找的人，就在你身邊，還是你向我和硝子炫耀過無數次的學生？”對於五條悟的故意帶刺的用詞，夏油傑並不在意，“你可真是瞞了我好久，悟，無論是你的學生，還是你妄圖在我發覺之前就解決掉的那個組織。”

“說話還是這麼難聽啊，悟，”聞言，夏油傑像是有些頭疼地垂下腦袋，抬手點了兩下前額，搖了搖頭，低笑著嘆息道，“也好吧，誰讓今天是你的生日呢，總得給壽星一點面子，既然你已經這麼不耐煩，那我也就長話短說。”

“你以為，在你說了這些之後，我會放你走？”五條悟將紙袋放在一旁的草地上，上前一步，鼻樑上的墨鏡稍稍滑下，露出了他那雙蒼藍冰冷的雙眼，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夏油傑的身影，“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的學生，不如和我一起回高專做老師好了。”

“不過很可惜，現在情況不同了。”不同於剛才偽裝出來的內斂溫和，現下的夏油傑笑得十分舒心暢快，乃至語氣中還隱隱夾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瘋狂意味。

五條悟面上不為所動，只是垂在身側拎著紙袋的手背卻綻起了些許青筋，他哼笑了一聲，挑著眉梢惋惜似地問道，“這算什麼，臭味相投嗎？沒想到我們不過一年多的功夫沒見，你的品味喜好就已經差勁墮落到這種田地了，傑。”

“.你知道了。”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回應道，藏著墨鏡背後的湛藍雙眼微微眯起，套在深色外套下的臂膀肌肉不覺緊繃，唇角稍稍勾起了幾分弧度，帶著些許嘲諷意味，冷笑道，“那天在暗地裡偷窺的傢伙，果然是你。”

“你果然已經和那個組織勾結在了一起。”

“我要你的學生，加藤柯南，”夏油傑抬眼斜瞥著看向五條悟，臉上溫和的笑容不曾改變，然而眸底卻只餘下一片寒涼，“或者，應該叫他‘工藤新一’？我說的對嗎，悟？”

“或許吧，隨你怎麼說好了，”夏油傑聳了聳肩，“我知道，交出自己的學生這件事對你來說並不容易，這樣好了，我給你，嗯從今天算起，十七天的時間好好考慮，如果到十二月二十四號的日落之前，你不能給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覆——”

“悟，”卻見夏油傑不慌不忙，從僧侶服寬大的袖口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徐徐道，“你的那位加藤先生，現在想必已經抵達電車站臺了吧？”

五條悟一愣，立時明白了什麼，猛地上前狠狠抓住了夏油傑交疊的衣領。

“放輕鬆，我還什麼都沒做。”絲毫不懼五條悟現下的眼神與突然靠近，夏油傑動作輕緩地撫上五條悟繃緊的手，滿臉無辜地輕笑道，“不過如果你先動手做了什麼，我可就不敢保證你的加藤先生以及一起搭乘電車的其他人會發生些什麼事了。”

“所以，接下來的十七天裡，好好考慮一下吧，悟。”就著五條悟拽住他的領口仍未放鬆的手，夏油傑稍稍湊前了些，在友人耳畔低語道，“我說過，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五條悟終究還是讓夏油傑毫髮無損地離開了。

即便他能夠帶著夏油傑一起瞬移到加藤湊所在的電車站臺，但涉及到加藤湊的人身安危，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賭不起，更不敢賭。

望著依舊川流不息的荒川，五條悟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十二月清晨的寒涼讓這濁氣化作白煙在他眼前縈繞，模糊了他的視野，仿若看不清前方的未來，片刻後，他從草地上重新拎起已經沾染了草葉間晨霜的紙袋，雙手插回衣兜中，緩緩邁步踏上回到公寓的小路。

五條悟自然不可能把柯南交給夏油傑仍由對方處置，尤其是在知曉夏油傑的真正用意之後。

當晚，他不再對自己的學生刻意隱瞞，將所有的一切悉數告知了柯南與伏黑惠。

“.所以，你是要我在十二月二十四日之前，和硝子姐姐一起躲進高專的地下室中，”柯南怔怔地聽完五條悟的話，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深吸了一口氣，眉宇緊蹙道，“這之後你會和其他咒術師一起，負責祓除到時候會出現在東京以及京都的咒靈？”

“沒錯，”五條悟點了點頭，神色間看上去仍是一派輕鬆，彷彿剛才只是向兩個男孩說了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有哪裡不明白嗎，一次性問清楚，我已經和你爸媽商量好了，到時候會跟大叔藉口說你們一家想要一起度過今年的聖誕節，所以會暫時離開幾天。”

“要說不明白的地方當然有很多！”

若非仍顧忌著會吵醒隔壁房間中的加藤湊，眼下的柯南幾乎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他煩躁地揉搓著自己的髮梢，在伏黑惠擔憂的目光中來回踱步，口中不斷壓低聲音唸唸有詞。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合作的，我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時候暴露的，湊叔他們會不會因此有危險，我——”

“冷靜一點，柯南，”五條悟按住男孩的肩膀，直接打斷了對方的‘滔滔不絕’，皺眉沉聲道，“事情還沒有發生，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還是說你平時的敏銳沉著都被嚇到九霄雲外去了嗎？”

“.抱歉，五條老師，”望著五條悟的雙眼，柯南紊亂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垂下小腦袋，嗓音低啞道，“我真的很擔心，湊叔、惠和津美紀，還有我的父母他們，都會因為我的關係”

柯南說不下去了。

“那我就向你保證，他們之中誰也不會出事。”

五條悟揉了揉柯南的發頂，一字一頓道，“先不提你的父母還留在美國，傑定下的地點，無論是東京新宿還是京都，距離大叔所在的公寓都很遠，周邊還有我和警察廳的人輪班盯著，只要到時候大叔和津美紀不出遠門，就絕對安全。”

“所以，惠，那個時候你和津美紀已經放假，不管你是裝病還是用別的理由，一定要把大叔留在家裡，千萬不能讓他去東京的公司上班。”五條悟看向一旁的伏黑惠，嚴肅道，“如果有意外狀況，馬上用這個聯絡我。”

說著，五條悟將一枚‘黑色膠囊’塞進了伏黑惠的手中。

“只要往裡面輸入咒力，我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看著伏黑惠疑惑的目光，五條悟簡短解釋道，“以防萬一，同樣的東西我也送了大叔，就是他手上那個紐扣樣式的手鍊。”

“湊叔手腕上戴著的那東西果然是你送的！”

另一邊柯南剛一聽完五條悟的話，當即就反應過來對方口中說的‘紐扣手鍊’是什麼東西。

一時間，他再顧不得憂慮夏油傑和組織的事，聯想到今早五條悟奇怪的臉色和湊叔莫名的反應，他咬牙切齒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跟湊叔.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