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撿到貓的第一百二十九天

自七月暑假從阿笠博士家回到公寓之後, 五條悟就一直在等。

他確信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即便沒有確鑿的證據，乃至六眼也並未捕捉到對方明顯的咒力痕跡，但五條悟依舊可以肯定, 那一天躲在柯南家別墅的窗後窺探他的視線, 就是來自與他在高專同窗近三年時間，現今卻已然叛逃, 被咒術高層判作詛咒師的夏油傑。

儘管並不清楚夏油傑是如何知曉柯南家別墅的地址, 偷偷潛入其中又有什麼樣的目的, 但以五條悟對自己這位好友的瞭解，既然對方會‘刻意’接近他, 並讓他察覺到自身的存在，十有八九就已經做好了見面的準備，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

故而自那天之後的一個月內，五條悟近乎一刻也不敢輕易放鬆, 將近全天候的緊繃著精神, 即便是在他最能放鬆自我的加藤湊身邊，他也仍保留有一絲謹慎, 不肯放過任何有危險可能的風吹草動。

不怪五條悟如此誇張, 正是因為對夏油傑的瞭解，清楚對方的實力, 也知曉對方如今那難以更改的偏執，所以他才會更加擔心, 在他沒有留神的時候, 夏油傑會再次做出類似於當初‘屠村’一般無法挽回的舉動。

但.一個月過去了, 如五條悟腦海中所預想的‘久別重逢’非但沒有到來, 哪怕就連一點兒小小的試探都不曾有過。

就好像那天他所感受到的視線真的只是他一時的錯覺, 夏油傑仍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暗自謀劃著那個驚世駭俗到幾乎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構想。

在此期間，倒是他的下屬為他傳遞來了一則新的訊息——關於組織那邊，似乎出現一些難以解釋的奇怪舉動。

“奇怪？”站在公寓陽臺上，聽聞電話中屬下在言語上有些似是而非的描述，五條悟皺了皺眉，沉聲追問道，“怎麼個奇怪法？你可別告訴我是組織的那幫傢伙集體去警察廳自首了。”

一陣低沉冷冽中含著淺淺關心的輕聲呼喊，倏然打斷了五條悟繁雜的思緒，只見他神色一頓，即便尚未轉過身也清楚地知曉來者是誰，大腦在接收到相應的訊號後當即反應過來，不過剎那間就將方才眼角眉梢中所流露出的種種沉鬱煩躁一掃而空。

[啊？呃.這倒不是，只是他們最近這段時間在處事作風上，比起從前的低調沉寂，似乎要.張揚了一些]

大概是不知該如何正確形容，下屬的語氣裡染上了一抹濃濃的不確定，[再有一點，或許是因為有家主大人您的參與，再無法聯絡咒術高層，他們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觸出沒在黑市當中的詛咒師。]

[根據政/府及警察廳那邊的資料來看，這在從前十幾年間還從未有過，想來他們本身也應該很清楚詛咒師的危險性與不確定性，因此才會更偏向於相對來說更加穩妥安全的咒術高層，]說著，下屬頓了頓，或許是擔心觸怒五條悟，他稍稍放低了些嗓音，[畢竟只要有足夠的利益]

“那群爛橘子就會恬不知恥不知滿足地一直和組織合作下去。”

“悟？”

說到末尾時，暗藏在言語間的殺意幾乎就快要滿溢而出。

[屬下明白。]電話那頭的下屬立時應下，隨即恭敬地告退，結束通話了電話。

雖說他並不十分擔心組織的人找到的詛咒師能對他構成什麼威脅，但不知為何，分明很清楚只是件不足為懼的事，他心中卻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看著重歸於漆黑的螢幕，五條悟眉宇緊蹙，不覺漸漸握緊了手機機身，乃至手背上都隱隱綻出了幾道青筋。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暫時還是老樣子，和政/府警察廳那幫人一起好好盯著組織，看看他們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別的什麼動作，至於那些和組織接觸過的詛咒師，也一樣記下來，”說著，五條悟停頓了半晌，冷笑了一聲，“我到要瞧瞧，他們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不待下屬說完，電話這頭的五條悟就冷冷地補完了後續的話語，並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嗤，微微眯起蒼藍的雙眸，接著問道，“所以呢，他們接觸那些詛咒師有什麼目的，繼續研製藥物？還是說，就只是單純地為了對付我？”

[這.]聞言，電話那頭的下屬沉默了須臾，歉意道，[很抱歉，家主大人，屬下目前尚未查證出真正的原因，事實上，屬下之前所說組織的奇怪之處，也正是與此事有關，向來不與詛咒師團體接觸的組織，毫無徵兆地一反常態，就像是.並不擔心被我們知曉他們的行動。]

“是嗎.”

會和傑有什麼關係嗎？聯絡到夏油傑一個月前的奇怪舉動——那道他至今不明意義的視線，五條悟不免有些腦洞大開地猜測到，畢竟就組織開發藥物的目的和夏油傑的設想而言，兩方的確很有可能會產生些許關係，甚至合作。

“怎麼了？”五條悟尋聲看去，果不其然地瞧見了加藤湊正站在隔斷陽臺與客廳的玻璃推門旁，精緻的眉眼間只餘下恰到好處的疑惑，無辜地眨了眨眼，輕笑著問道，“是有什麼事兒找我嗎，湊？”

若是柯南在場看完全程，必定會半垂下眼梢抽著嘴角地盯著五條悟，暗道這人在加藤湊面前變臉比翻書還自然，只可惜，男孩這會兒連同伏黑姐弟一起，去了相熟的同學家拜訪，說是買了新推出的遊戲想要邀請他們一起玩，直到晚飯前才會回家。

加藤湊對此自然樂見其成，難得的週末，比起陪著自己一起無聊地待在家中足不出戶，他更希望三個孩子能外出接觸更多同齡朋友，變得更開朗活潑一些。

至於五條悟.雖說距離對方真正日本法定意義上的二十歲成年尚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但對承諾會暫且保留青少年的告白的加藤湊而言，五條悟在他心中早已脫離了從前被他一視同仁地當作需要照顧的孩子的範疇。

“.也沒什麼，”念及此，加藤湊頓了頓，解釋道，“只是見你一直站在陽臺，就過來看看。”

“所以湊這是在關心我嘍？”

五條悟咧嘴一笑，上前一步蹭到加藤湊身邊，在加藤湊半是無奈半是縱容的神情下，不由分說地勾住了男人的臂彎，十指相扣地緊握住了對方的手，故意半彎著腰，歪著腦袋枕在加藤湊的肩上，嬉笑道，“那就借個肩膀給我靠一下吧。”

“不累嗎？”對五條悟的各種貼貼抱抱早已經免疫的加藤湊，輕嘆著笑了笑，抬手揉了幾下五條悟柔順絲滑的白色髮絲，隱隱還能聞到些薄荷的清香——因為週末留宿的關係，對方昨晚是直接在公寓中洗的澡，用的也是他的洗髮水和沐浴露。

就像是.沾染上了他的味道，加藤湊下意識心想到，但隨即回過神來自己剛才都琢磨了些什麼東西后，他不覺動作一頓，抿了抿唇，耳廓隱隱有些發熱地緩緩收回了手。

“不會哦，最近這段時間因為需要處理家裡的事，再加上填寫就任高專老師的複審資料，所以老低著頭，脖子都快酸死了，這樣扭兩下反而正好。”

喟嘆似地蹭了蹭加藤湊的脖頸，五條悟高揚了下眉梢，滿臉的無所謂，只在提到申請就任高專老師這件事時，沒忍住癟嘴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資料有多煩人，跟長篇大論也沒什麼差別，只是申請去當個老師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做校長的。”

“辛苦了，”聽著五條悟好似撒嬌一般的話，加藤湊不禁有些失笑，稍稍用力回握了一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低沉的嗓音在五條悟耳畔輕聲寬慰道，“我相信，悟一定沒問題，將來也一定會成為一位出色的教師。”

說著，加藤湊墨藍色的眼中不由浮現出幾分淡淡的感慨，不知是不是再過一年就真的將要突破三十歲大關的緣故，最近他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明明已經與五條悟相識了近兩年的時間，卻不時會莫名感覺第一次和對方在公園見面的事就發生在前不久一樣。

只不過一晃眼的功夫，五條悟都已經從高專畢業，馬上就要成為一名教師了。

“嘛，雖說這些都是必然的事，不過我愛聽，”聽完加藤湊的話，五條悟咧開嘴角樂道，“就當是先借你的吉言啦。”

“可以的話，我也想看看悟當老師的樣子。”加藤湊輕笑道，柔和了他那雙略顯冷峻的眉眼，夾雜著幾許期待。

“可以喲，估計明年四月新學期開始之前就能入職，”五條悟點點頭，想也不想就答應道，“到時候再幹脆順便一起參觀下高專好了，那地方挺大的，也有不少櫻花樹，挑個天氣好的日子，還能去附近的草地或是小樹林邊上弄點兒烤肉野餐什麼的。”

“賞櫻？”加藤湊側過頭看了五條悟一眼。

“對呀，雖然不如目黑川的櫻花那樣多，但至少比那裡清靜，”不知想到了什麼，五條悟彎了彎眉眼，帶著幾分壞笑意味衝著加藤湊擠眉弄眼道，“不管想做什麼，都不用擔心會有人打擾。”說完，五條悟還就著兩人交疊的手不輕不重滿是暗示地捏了一下加藤湊的拇指。

加藤湊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五條悟話裡暗含的意思——按照兩人的約定，若是五條悟在十二月七號的生日過後，仍然堅持當初的選擇不動搖，那麼等到明年賞櫻時，二人的關係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屆時能做的事，的確會比現在更多。

一時間，加藤湊只覺自己剛退熱不久的耳朵，復又變得滾燙起來。

“再有差不多三個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湊，”看出了加藤湊眼中的躲閃情緒以及泛紅的耳廓，五條悟心滿意足地闔上雙眸放過了男人，低聲哼笑道，“你可要記得好好準備我的‘生日禮物’哦。”

至於組織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詛咒師的目的，傑在其中又是否扮演了什麼角色.這些事他都會一件一件地弄清楚的，五條悟在心中暗自想到，猶如無聲的誓言。

——他絕不會允許湊、連同柯南與伏黑姐弟，他們之中有誰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