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撿到貓的第一百一十二天

“所以.真的是你。”柯南怔怔地看著以近乎冷漠乃至毫不在意的姿態向他乾脆地吐露事實真相、坦明身份的灰原哀, 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做何反應，但很快，他就從對方簡短的話語所透露的資訊中抓住了最為關鍵，也是眼下的他最關心的一點。

“你全都記得！”即便是一早就有五條悟提前告知, 但當真正親耳聽到時, 反應過來的柯南還是有些難以剋制過於激動的心緒，沒忍住從沙發上站起身, 雙臂撐在茶几上, 上身前傾, 直直地看著對面的灰原哀，迫切地咬牙追問道, “為什麼？！”

“那個，新一啊，”察覺到客廳中氣氛地陡然轉變，站在一旁的阿笠博士蹙起眉宇, 面露擔心, 上前一步試圖安撫道，“要不然你還是先聽小哀把話”

“我現在的名字柯南, 加藤柯南, ”卻不想柯南直接沉聲打斷了阿笠博士的話，他垂下眼眸, 看著自己不斷曲起乃至手背綻起青筋的雙手，眉頭緊鎖, 一字一頓壓抑道, “你嘴裡唸的那個名字, 我根本沒有半點印象, 甚至以後說不定連現在的名字都會忘記, 你要我怎麼！”

讓柯南下意識噤聲止住聲息的，是手腕處倏然覆上的一抹溫熱，他側頭看去，只見伏黑惠也從沙發站起身，用自己的小手默默地握緊了他的手腕，翠綠透亮的眼眸中泛著的擔心與些許不安，悉數落盡了柯南的眼底，也讓他原本高漲難抑的激動心緒，逐漸平息。

“惠”柯南呢喃著抿了抿唇，隨即反手牽住了伏黑惠的小手，將其牢牢包裹在自己同樣也算不上多大的掌心中，他垂眸深吸了口氣，重新看向站在邊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笠博士，略顯沙啞的嗓音低聲歉意道，“抱歉博士，是我剛才太激動了，可以的話，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我相當能體會新.柯南你現在的心情，畢竟什麼都忘了的滋味光是想想就知道很不好受，連我這個旁人看來都尚且如此，更別提當事人就是你自己。”阿笠博士連忙擺手寬慰道，比起這些情緒上的小衝突，他更在意柯南方才無意間吐露的那句話。

“你剛才說‘連現在的名字都有可能會忘記’，這話是什麼意思？”阿笠博士神色嚴肅地詢問道，“是指你現階段或許會偶發性喪失新的記憶，還是說有別的什麼更嚴重的情況？”

聞言，柯南神情一頓，不覺瞥了一眼仍舊坐在沙發上望著他，似乎對先前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的灰原哀，有些猶豫著不知是否該將自己身體的狀況全盤托出，出於警惕心理，他現目前並不能完全信任據稱是從那個組織中逃離而出的灰原哀。

“撞擊？”時隔太久，柯南的神情閃過短暫地茫然，墨藍色的眼眸隨著灰原哀的話語，逐漸染上了淺淺的回想意味，“在湊叔剛撿到我，把我送去醫院的時候，的確有說過我的頭有重物敲擊的痕跡，還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好好休養.”

“雖說aptx-4869的確主要作用於人的大腦，且因為尚未完全完成開發的關係，確實還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在裡面，”聽完柯南的話，灰原哀垂下眼眸立時陷入了沉思，她將指腹搭在下巴上輕輕摩挲，喃喃自語道，“但將記憶以身體形態的方式戲劇化地完全相隔來.”

“.在新年的時候，我因為喝了高濃度的燒酎，曾短暫地恢復了原來的身體。”

說著，灰原哀神色一頓，她抬眸看向柯南，詢問道，“在吃下藥物之前，你的腦袋有沒有承受過來自外界的物理撞擊？”

“有必要提醒你，雖然我是aptx-4869的調製者，但眼下手邊可供分析的身體資料也暫時只有我自己而已，而它作用在人身上的效果，卻會因體質而異。”

一眼看出了柯南眉眼間的躊躇，灰原哀重新拿起咖啡淺抿了一口，淡淡道，“所以，為了今後能夠更好地合作，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己著想，關於你身體任何可能與藥物有關的情況，最好可以全都詳盡地告知我，不要有所隱瞞。”

“所以你先前才會說——”反應過來的阿笠博士眉宇愈發緊蹙，見柯南默默垂下頭肯定了他尚未完全說出口的話，一時間眼中的震驚混雜著擔憂，複雜難辨，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低聲感慨道，“竟然會有這種事”

柯南望著灰原哀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唇角，到底還是如實開口道，“不過我完全沒有那時的記憶，而事後五條老師和惠告訴我，當時的我雖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對於他倆卻是完全一副陌生人的表現，就像是原本的記憶停留在了吃下你口中的那種藥物之前。”

嗓音隨著話語的進行越來越低，直至幾近於無時，柯南的雙眼陡然睜大了幾分，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猛地重新看向灰原哀，他翕張著雙唇，垂下的手死死握緊成拳頭，乃至隱隱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顫意。

“如果我猜想得沒錯，或許這就是其中的關鍵，也是為什麼同樣吃下藥物的你我，卻在記憶的留存上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說著，灰原哀頓了頓，稍稍聳肩道，“不過這也只是我暫時地推測，真正的情況或許不止如此也未可知。”

“是啊柯南，別想太多，關於你記憶的事，相信之後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阿笠博士走到柯南旁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沉聲安慰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抓緊時間和小哀一起研製出真正的解藥，恢復你原來的身份，與此同時再小心蒐集一切有關於那個組織的訊息。”

一直與柯南交握著手貼在男孩身旁的伏黑惠聽聞阿笠博士的話後，當即心中一緊，沒忍住下意識收緊了一下與柯南交疊的小手。

儘管心中清楚吃下解藥恢復原本的身體這件事對柯南而言有多麼重要，但伏黑惠心中還是不覺生出了幾絲細微的不情願——他在擔心，甚至是害怕，若是吃下解藥的柯南真的將他和姐姐還有湊叔一起統統忘記，直到最後也找不出恢復的辦法，那他們

伏黑惠抿了抿唇，不願再想下去，但他也同樣沒有開口向柯南言說哪怕半個字的阻攔。

然而，與伏黑惠朝夕相處一年之久的柯南，又怎麼會察覺不出小孩現下這點兒小小的不對勁兒。

“我知道，不論是研製解藥，還是搜尋有關於組織的任何訊息，就現階段來說，兩者幾乎同樣重要。”

柯南側頭看了一眼伏黑惠，稍稍捏了一下小孩被他握在掌心中的小手，見感受到他這點小動作的伏黑惠很快抬起頭，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眨了眨眼，他輕笑了一聲，低聲道，“但在找到可以保證我現在的記憶不受任何影響的方法之前，我不會嘗試吃下解藥。”

伏黑惠聞言一愣。

“很抱歉暫時打斷你們兄弟倆之間感人肺腑的真情流露，”灰原哀雙手輕輕一合，將柯南與伏黑惠的目光重新引回了自己身上，“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們，即便我確實是aptx-4869的調製者，但它的成分之複雜，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可能一絲不落的全部記得，就算要配製相應的解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者，對於試圖和組織作對的人，我一般會選擇勸誡對方不要對自己的成功抱有太高的期待，組織的龐大和黑暗，是普通人遠遠想象不到的，”灰原哀看向窗外，透過玻璃，從她的角度依稀可以看見一些隔壁三層別墅的輪廓，“恐怕你想不到，在你吃下那種藥物後，組織已經曾有兩次派人暗中潛入你家進行調查。”

“畢竟，你是組織記錄在案所有吃下那種藥物的人中，唯一生死不明的存在。”

“也就是說，你口中的那個組織，很有可能早就已經知道我還活著的事？”聞言，柯南牙關緊咬，本就尚未鬆緩的眉宇一時間更是深如縱橫的溝壑。

但眼下的柯南真正關心的並非自己的安危，他當即扭頭看向一旁一直安靜著幾乎吃光了所有曲奇的五條悟，語氣有些掩飾不住地著急道，“五條老師，湊叔和津美紀他們會不會因為我的關係，已經被那個組織的人暗中盯上了？”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還不待五條悟答話，灰原哀先一步接過柯南的話茬繼續說道，“在逃出組織之前，我已經將你的資訊修改作了確認死亡，只要你不是蠢到主動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組織暫時不會發現你，更不會牽連你身邊的人。

”

“只是，如果組織繼續使用這種藥物當做殺人無形的毒藥，難免以後不會出現和我們情況相似的人，屆時就很難保證組織不會對我們以及我們身邊的人做出什麼事來。”

“不過，剛才我也說過，一般而言，我會選擇勸誡不要嘗試和組織作對。”灰原哀將目光移向自進屋之後就一直懶坐在沙發上，現下嘴邊更是沾滿了曲奇碎屑的五條悟，抿緊了幾分唇角，低聲道，“很顯然，將五條悟稱呼做老師的你，並不屬於一般情況。”

“哦，你認識我？”聽見自己的名字，五條悟挑了挑眉，稍稍拍了兩下同樣沾滿曲奇碎屑的雙手，將手肘撐在膝上，上半身微微前傾著看向灰原哀，湛藍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女孩的臉龐，有些意味深長地哼笑道，“還是說，我在你們那個組織就這麼有名？”

“我所研製的藥物，儘管現在被組織的人當做毒藥在使用，可是一開始，它的真正目其實是為了開發改造人腦的某些特殊部位以及身體，從而賦予普通人用使用咒力、術式的權利。”

灰原哀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五條悟地注視，淺抿了一口已經有些泛涼的咖啡，徐徐說道，“而作為咒術界最強的你，自然而然地被組織定作了妄圖追趕，乃至是超越的目標。”

“看不出來你們組織的人這麼有眼光，”彷彿聽到了什麼誇讚，五條悟高揚起眉梢摩挲著下巴，連連點頭滿意道，“不錯，單憑這一點，我對你口中那個所謂的組織生出了那麼一絲絲的好感。”說著，五條悟半眯著眼抬手伸出拇指與食指小小地摩挲了一陣。

“不過，它殺人滅口的處事風格我不是很喜歡就是了，”就著摩挲的指腹打了個響指，五條悟的臉色翻書似地陡然一沉，冷聲道，“尤其還是不知死活地盯上了我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