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撿到貓的第七十三天

“悟？”加藤湊神色愣怔地接過五條悟這過分熱烈的擁抱, 半晌後才稍稍有些疑惑地沉聲問道，“不是說明天才會來嗎？”

“原本是這麼打算，”好不容易在加藤湊的脖頸間的蹭夠了的五條悟，聽聞這話, 當即揚起眉梢哼笑著從加藤湊的肩窩中抬起頭, 透過滑落到鼻尖的墨鏡，湛藍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加藤湊, 咧嘴道, “可今天早上你不是給我發了條簡訊嗎, 我一看就等不及了。”

“剛巧，學校安排的那些個‘任務’也都被我統統給提前解決完了, 我正愁今天這一整天該怎麼打發呢，”說著，五條悟雙手一攤，委屈巴巴地看著加藤湊, 撇嘴道, “大叔你也知道，我們學校食堂的飯菜比起你的手藝那可是差遠了, 你也不想我吃不好餓肚子吧。”

五條悟這話, 可憐中帶著一絲理直氣壯，再襯上他那張朝氣精緻的面孔, 讓本就對他十分包容的加藤湊，即便對高中生的個性再清楚不過, 也知道對方的話裡有故作誇張玩笑的成分, 在不覺失笑的同時, 倒真多了那麼一絲心疼意味。

算起來, 他和五條悟因為一個忙於加班, 一個忙於學業，倆邊撞上一起，也有快近整整一週的時間未見了，這會兒突然見到高中生燦爛朝氣的笑臉，不得不說，心情確實輕快了些，就仿若前段時間日日加班積攢下來的壓力沉悶，都在此刻得到了一絲緩解。

再想到家中三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一時間加藤湊只覺自己心裡的那股專屬於烹飪的幹勁兒都似乎翻了倍，明明今天的晚餐尚且還未入口，他腦海中卻已經在構思起明晚的選單。

或許可以來上一次難得的烤肉？

面上神色恢復了往日冷淡的加藤湊，心中默默想道，說起來，自他照顧柯南與伏黑姐弟這近半年的時間以來，儘管也給幾個孩子做過不少種類的吃食，卻從未嘗試過烤肉，算上他自己，自出生以來吃過烤肉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雖說其中有加藤湊對像是烤肉一類用炭火或是烤爐烹調的食物，不甚感興趣的緣故在，但也還是或多或少地考慮到了家中帶著三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烤肉所需要注意到的一些安全問題。

“大叔今晚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我好像聞到了油炸食物的味道，是炸豬排嗎？”

“是可樂餅，”回過神的加藤湊，將烤肉所需要準備哪些材料的事暫且壓下，好脾氣地糾正了五條悟的猜測，沉聲頷首道，“數量有多，如果不夠我再做。”

畢竟他只有一雙眼睛兩隻手，屆時若是注意力都放在了烤肉上面，或許會有些顧不上三個孩子——畢竟單是烤肉時熱油炸開飛濺這事，就不是很好控制，說不準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加藤湊點頭應下。

不過，如果有五條悟在一旁幫忙看著，應當問題不大。

“幾個小孩都還窩在房間裡沒有出來，是在忙著假期作業嗎？”聽聞加藤湊的話，五條悟一面換鞋，一面滿是幸災樂禍地笑著回首調侃道，“一個人吃多沒意思，當然還是等大叔你們一起比較有感覺，這樣，不如我去叫他們好了，正好看看柯南他們的功課完成得如何。”

過於興奮以至於並沒有留意到加藤湊眸底浮現的思索的五條悟，揚起鼻尖嗅著香味，瞧見了餐桌上那一盤盤早已整齊分好，看上去金黃酥香的可樂餅，不禁愈發睜大眼睛嚥了咽喉嚨，有些著急地問道，“大叔你應該有準備我的那一份吧？”

率先來到津美紀房間，在敲門提醒，並將過於沉浸用功的女孩叫去客廳之後，這才來到了柯南與伏黑惠的臥室中。

“那拜託你了，”對如今也算得上是這個家中一員的五條悟，加藤湊並未過多客氣，點頭道，“我去把你的那份準備好，待會一起在被爐上吃。”

“好耶，我就知道大叔你最棒啦！”五條悟高舉雙手歡呼，終於有心思折返回玄關，將自己那雙尚未來得及換下的亮黑色皮鞋脫去，轉而穿上專屬於自己的那雙家居棉麻拖鞋，在尚未回暖的冬日裡，相當暖和舒適。

“我先去叫柯南他們，”對於五條悟這點小小的沒規矩並不介意的加藤湊，看著高中生同樣不失振奮的背影囑咐道，“餓了的話可以先開動，不用等。”

畢竟上午同柯南痛電話的時候，他在聽筒中的確聽見了伏黑惠乃至津美紀的一些聲音，再加上柯南說話時有意壓低的嗓音，很輕易就能猜出柯南接他電話的那會兒並沒有避開伏黑姐弟。

只一眼，五條悟就大致能猜到男孩講究是在生什麼氣。

不過將門推開之後，五條悟放眼掃去，卻只有伏黑惠小小的身影埋頭在淡黃色的燈光下，神色認真地計算著那一沓一年級入門的習題冊，只是他的小嘴卻緊抿著，襯上眼中那股執拗勁兒，看上去倒像是在同那一道道難纏的數字排列賭氣一般。

“ok，”五條悟舉起胳膊哼笑著同加藤湊比劃了一下手指，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的精神勁兒與其獨自在高專宿舍時判若兩人，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前去臥室的步子一頓，將手放在嘴邊同加藤湊喊道，“對了大叔，我的那份可樂餅記得要多一點兒美乃滋哦！”

對柯南的真實身份再清楚不過，且敏銳程度僅次於柯南的伏黑惠，能從他和柯南的電話中聽出些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看來柯南並沒有將小孩哄好，五條悟心中悠悠想到，這也難怪，畢竟就連柯南自己都尚且未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更何況與他一直親密，共同訓練了小半年的伏黑惠。

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喲，惠，這麼認真吶，”五條悟上前一把揉住伏黑惠毛刺刺的發頂，俯身看著小孩的側臉，挑眉嬉笑著問道，“不過怎麼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要不要稍微向你親愛的五條老師傾訴一下？”

說著，五條悟頓了頓，又接著笑道，“然後咱們再一起高高興興地去吃大叔炸的可樂餅，你有沒有聞見味道，可香了。”

“別老摸我的頭，”伏黑惠繃著一張小臉，對於五條悟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只頭也不抬地將高中生故意搗亂的手拍開，一面將幾近完成的習題冊收起，淡淡開口道，“我收拾好就出去。”

“年紀不大，火氣不小，”五條悟故作吃痛地甩了甩被拍開的手，順勢戳了一下伏黑惠那因為緊繃著而略顯僵硬的小腮幫子，打趣道，“不願意說，那要不讓我猜猜看，嗯是不是因為柯南那小子的關係？”

聞言，伏黑惠動作一頓，青翠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五條悟那張嬉笑不止的臉龐，隨即接著低頭收拾文具，稚嫩的嗓音染上了一絲不愉和沉悶，又像是委屈，低聲說道，“我有聽到你們的電話，不用故意在這裡拿我開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老師我？”五條悟高高挑起一邊眉梢，捏過伏黑惠的小臉，讓人不再低垂著腦袋，轉而看向自己，稍稍提高了嗓音，朗聲道，“先不提是大叔讓我來叫你們吃晚飯，再就是關於柯南的事兒，我可是有心要站在你這一邊的。”

“站在.我這邊？”伏黑惠再次一頓，只是比起方才那次彷彿不以為意的口吻，這一回男孩的神情間顯然多出了些許，猶豫和不易察覺的希冀。

然而，在見到五條悟點頭應下之後，伏黑惠卻只是翕張了半晌小嘴，並沒有順著五條悟的話茬接著說出自己心底的那些小小的念頭，反倒愈發用力地抿緊了小嘴，加之深深蹙起的眉宇，讓男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固執的小老頭。

“嘖，你才多大年紀，就學大人自找沒趣的忍耐那一套，”見狀，五條悟撇嘴點了點伏黑惠光潔的前額，另一隻手託著下巴，像是有些無奈地感慨道，“想要什麼就說出來，這樣悶著什麼也不說，你老師還沒有強到掌握讀心術，怎麼幫你？”

“成年人偶爾還想任性一次呢，你個不過五歲的小孩幹嘛這麼委屈自己，”五條悟哼笑著調侃道，“將來要是不小心憋成苦瓜臉，可是不會受歡迎的哦？”

伏黑惠沉默了片刻，難得的，他並沒有反駁五條悟這番言論，只低垂著小腦袋，微不可聞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隨著唇角弧度愈發上揚，五條悟一臉自信地勾過伏黑惠的小肩膀，抬了抬下巴，指著門外道，“現在，讓我們去找柯南，看看那小子躲去什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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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週一開學，到時候就沒有空餘的時間了。”

“.好，就明天中午，十二點左右。”

“見面地點由你們決定就好，只是最好在我現下所在位置的附近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了。”

“嗯再見。”

柯南結束通話了電話，長長地舒了口氣，再看自己的雙手——尤其是一直握著手機的那隻，掌心在不知不覺中滲出了不少細汗，稍稍浸潤了機身，讓原本泛著冷光的外殼，看上去變得有些黏膩。

就好像映照了他此刻的心情。

同電話那頭的工藤優作，或者說，同他親生父親通話的時間，要比柯南想象中的更久一些。

大概是血緣的聯絡，‘久別重逢’的兩人相對而言都還算冷靜，中間並沒有出現任何激動、爭吵或是不愉地對話，且詳細地互相‘瞭解’了一番彼此的基本狀況。

要說唯一的一點，只有在柯南剛撥通電話說出自我介紹，自稱作‘加藤柯南’時，電話那頭意味不明地安靜了小半晌的時間。

柯南不是不能猜到電話那頭的工藤優作彼時的想法，可他還是選擇順從了自己的心思，任性了一次。

嘆了口氣，柯南推開洗浴間的門正打算出去，卻在見到門外的身影后神色一怔。

“還以為你正泡澡，這麼久都不出來，”五條悟雙手插兜，領著伏黑惠站在洗浴間的門前，看著柯南有些呆愣的小臉，笑著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玩笑道，“原來是把自己悶著當鴕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