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氣晴朗起來，龔嫂子雙眼紅腫的站在蘇瑾和雲鳳的中間，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耳邊充斥著龔常徵在陸石毅與林子濤的護航下談分家的聲音。

“龔弟妹，今日應該會他們送回村裡，你幫著收拾一下東西。”蘇瑾瞧著龔大娘要鬧騰，急忙將龔弟妹給指使出去額。

等龔嫂子離開後，雲鳳讓大柱一起坐在一旁，耐心詢問母子二人被欺負的事兒。

“雲伯母，家裡太鬧了，我這幾天都住在大順家裡，我媽怕我總被打！”龔天明苦笑起來，“那天我回來，聽見爺爺和奶奶說了，讓我爸給二叔一家找工作，讓二叔過來住。”

龔常徵聽兒子的話，目光冰冷的看向自家父母，他們夫妻給了錢和票還不行，難道要扒在他們身上才行嗎？

“大柱說的可是真的？！”林子濤望向龔家的二老，“龔常徵是我手下的兵，現在正當年，為了他自身好，不可能讓你們毀了這個好苗子。”

陸石毅和林子濤商量，由他們出面分家，如果龔常徵的名聲有損，進神劍團也會有阻礙的。

龔家那邊的情況調查清楚，龔家的二老算是虐待軍屬了。

“這是我們龔家的事兒，沒聽過清官難斷家務事嗎？”龔大娘怒瞪他們，在村裡，連大隊長都不會輕易插手別人分家的事情。

林子濤從作訓服的兜裡掏出了三張大隊證明，是龔家村的大隊長和村民們按了手印的，證明龔常徵的妻兒回村子祭祖時，龔家的老兩口如何虐待母子二人的。

“這個就是證據，村裡郵寄過來的。”林子濤把幾份蓋了大隊部印章的檔案拿起給二老看著，“你們在村裡虐軍屬，這份證明送去當地的武裝部，你們的小兒子應該就也會進去的。”

龔常徵聽媳婦兒提過回去的遭遇，立刻讓發小去村裡拿了這份證據，他趁著開門的機會，把證據遞給了林子濤。

龔家二老目光不善的目光，龔常徵抬頭看著他們，不再像在家那般溫柔。

“爹、娘，我十幾年做的夠多的了，我虧欠了他們母子二人良多，只想以後得日子能陪著他們。”龔常徵心裡充滿了苦澀。“你們總想著我幫老二一家，你們可想過我怎麼生活？我知道父母感情不可能平等，可你們不能這麼偏心，可一次性的買斷關係。”

龔常徵清楚龔老二在家又闖禍了，前幾日特意打電話過來了，有提要錢來給自己填窟窿。

龔老爹和龔大娘對視一眼，想起龔老二說的數目，對大兒子多少有些不捨。

“你說的，給一千五，以後不用給我們二老養老。”龔大娘想起老二所說的金額，需要800塊錢，在這會子誰家能有這麼多錢。

1500？！

龔常徵臉色很是難看，剛給老人算了，十幾年給家裡郵寄了一半的津貼。

“我沒有這麼多錢！”龔常徵苦笑起來，雙手扒了扒自己的臉：“我不養家嗎？每次回家探親，我必須要買一些東西回去，那些都是要錢的。”

現在家家都需要錢，隨軍生活更是這樣，龔嫂子是個心靈手巧的，家裡的一切都是龔嫂子親自置辦下來的。

陸石毅看向龔常徵：“在你們能溫飽過冬的情況下，你們能拿多少錢出來？”

蘇瑾望向陸石毅，家裡是有近3萬元，即便借了龔常徵也沒事兒，

陸石毅的工資高，她平時基本用空間吃的更多，再加上，蘇瑾偶爾會去黑市賣一批東西。

虎頭那邊也時常做生意，家裡的錢也就逐漸增多了。

“估計也就600！”龔常徵皺著眉頭說道，“陸部，我....”

“媳婦兒，回家給他拿900塊錢。”陸石毅對著蘇瑾說道，“咱們先借他，回頭有了津貼，每個月換三分之一的津貼。”

龔嫂子站在二老的門口聽見陸石毅的話，心裡暖暖的，覺得龔常徵跟著陸石毅不虧。

龔常徵起身去了書房，拿了一張白紙和鋼筆，當眾給陸石毅寫了借條。

“陸部，借條是我寫的，我肯定會還的。”龔常徵寫好後，直接遞給了陸石毅。

龔嫂子站在龔常徵的身側：“陸部，我們會盡量多還的。”

連外人都不會苛責他們一家，反而是父母一直只想從他們的手裡撈錢。

“按照阿毅所說的金額還，嫂子，你們還要養孩子和家。”蘇瑾知道這幾年情況會艱難，龔常徵如果儘快還錢，日子會更難了。

蘇瑾說完就回去拿錢，龔常征夫妻瞧著蘇瑾的背影，眼圈紅紅的。

“政委，請幫我寫斷親書，這份請單位幫著收著做證明。”龔常徵需要為自己的名聲和家裡著想，他努力晉升，希望家裡能更好。

龔老爹和龔大娘心裡不自在了，沒想到龔常徵能借到錢，他們想著用這個離譜的金額，說動他一家再照顧家裡的。

“爹，我能把錢湊齊了，今天你們就坐車回去吧，再晚的話，趕上大雪封山了，家裡的糧食被你們郵寄回去了大半，應該能養活老二一家了。”龔常徵不想與老家再有交集，直接話說的絕了。

“行！”龔大娘一聽能拿到錢，立刻答應下來。“我和你爹的歲數大了，你要買臥鋪票的，再開著小車送我們過去！”

龔大娘清楚這是最後一次坐火車了，排場要做的足足的。

農場一起過來的幾個老太太，都想著從隊員們家裡搜刮東西呢。

“行！”林子濤替龔常徵答應下來，“臥鋪票從你的津貼裡面扣，按照陸部的辦法來扣。”

“是！”龔常徵心裡沒負擔了，這筆錢慢慢還，他還能工作幾十年呢，總能將賬給還清了。

龔嫂子將家裡600塊錢拿了出來，雲鳳作為見證人，先將錢數了一遍。

“這是600，你們先數一下！”雲鳳看向龔大娘。

龔大娘瞧著錢眼睛發亮，一把搶過厚厚一疊子大團結，開始數起來。

蘇瑾回來時，正好瞧見龔大娘還在數錢，將900塊錢也放在了她面前。

龔大娘直接把大團結一把抱到自己面前，繼續數錢，1500塊錢數了兩遍後，衝著龔老爹點點頭。

龔老爹在斷親協議上簽字，有寫了分家的協議，為了小兒子，龔老爹和龔大娘直接放棄了大兒子，這次拿錢回去了，更不會讓大兒子養老，連生病都龔常徵都不用在給錢了。

龔常徵嗯了一聲，請政委寫了斷絕文書，一份會郵寄給縣城的武裝部存檔。

“簽訂了就不能反悔，龔弟妹，將他們的東西給收了，趁著天亮給送去車站，龔常徵去開車。”林子濤當著龔嫂子的面警告一次，“武裝部那邊會盯著你們的，從今之後，不許再來找龔常徵的麻煩。”

龔老爹立刻點頭，讓龔大娘將錢放在了袋子裡面，直接抱在了懷裡。

稍晚，龔常徵開車過來，林子濤指了指那包錢。

“你領著父母去縣城的郵局，將錢匯回去，等他們回去後，等著匯款單過去拿錢。”林子濤告知龔常徵，龔老爹和龔大娘伸手死死的抱著包，“在火車上可能會被偷。”

“我們不坐火車回去了，你讓大郎開車送我們回去！”龔大娘一聽錢可能被偷，立馬就反對起來，“我們這錢要丟了可不行。”

林子濤不樂意與他們胡攪蠻纏，直接讓龔常徵當面寫好車子出城的申請，林子濤簽字後，龔常徵繼續寫介紹信。

“龔常徵，回來補假條，兩日時間回來！”陸石毅提醒龔常徵道，“以後他們不可再出現在軍區內。”

“是！”龔常徵立刻答應下來。

龔老爹和龔大娘瞧著到手錢，臉上掛著笑容，覺得這趟是真值得。

龔常徵把假條和介紹信寫了，放在陸石毅與林子濤的面前，拿起了龔嫂子收拾好的包裹，直接放進車子的後備箱。

龔老爹和龔大娘二人在一旁商量回去的事兒，完全沒把在場的人放在心上。

龔嫂子尷尬的站在房間裡，蘇瑾上前叫龔嫂子一起過去坐著。

龔大娘卻不幹了，直接嚷嚷起來：“我們都要回去了，你連路上吃的飯都不給做嗎？”

龔嫂子聽到了龔大娘的呵斥，站起身就準備去準備路上吃的東西，卻雲鳳嫂子拽著坐下了。

“你兜裡應該有不少吃的吧？”雲鳳嫂子指了指收拾起來的包，“拉鎖都開了，我看見裡面有四罐午餐肉、一大包的饅頭。”

龔嫂子上前兩步，拉開了包的拉鍊，開啟了包後，龔嫂子發現丟的不少吃的都在裡面，連廚房的臘腸都被包裹起來放進去了。

“娘，您不打算讓家裡開火了嗎？大柱還在長身體，你將所有的肉都帶走了，家裡連點肉都沒有了。”龔嫂子指著包裡的臘肉質問道，“你說外面凍著的肉都要帶回去，家裡不好打獵，農場這邊封了山，連打獵的機會都沒有，又無法去縣城買肉，你讓家裡過年連肉都沒有嗎？”

龔大娘怒瞪龔嫂子：“大郎進山挖陷阱，距離過年還好幾個月呢，怎麼不能有肉？你就不想給俺們帶走！你就是不孝，又你這麼當兒媳的嗎？”

龔嫂子嗚嗚的哭起來，二老這幾年來家裡走動，幾乎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搜刮乾淨，讓龔常征夫妻有苦說不出。

蘇瑾和雲鳳值得安撫龔嫂子，她們說多了，龔大娘反而會借題發揮的。

“陸部、政委，東西已經放上去了，爹、娘，這些就當兒子最後給你們的孝敬。”龔常徵看向龔嫂子，“我回來再買肉。”

龔嫂子聽龔常徵的話，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龔大娘得意的看著龔嫂子，即便分家了，龔常徵還是孝順的。

“媳婦兒，以後就不用在寄東西了，咱們就一次性給夠了。”龔常徵當眾解釋了一句。

龔嫂子聽後，馬上笑起來了。

蘇瑾聽龔常徵的話，心裡還舒服一些，能護住母子還不錯，最少不算晚。

龔大娘還想要更多，卻被龔老爹的眼神阻止了，準備回去的路上，再和龔常徵好好說說。

等二人離開後，陸石毅和林子濤走上前，讓龔常徵晚一些再走。

“既然分家了，就別在摻和那邊的事兒了，這一路估計不太平，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心思，千萬別再讓家裡難受了。”林子濤提醒龔常徵。

“政委，您放心，我不會再被那兩人蠱惑的，家裡還有孩子呢。”龔常徵苦笑起來，“我將他們送回去，立刻返回。”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了，時刻記得你還有家人照顧！”陸石毅又提醒一遍。

等龔常徵離開後，陸石毅和林子濤領著各自媳婦兒離開。

蘇瑾跟著陸石毅回了家，他轉身將書房裡一份檔案遞給她。

“龔老二在村子裡沒少仗著龔常徵的名聲作惡，那邊武裝部已經發來了協查通報，如果不盡快解決，可能連他的都被牽扯。”陸石毅告知蘇瑾，“龔常徵瞧著母子二人總被剋扣吃的，在老林的勸說下，決定了這次斷絕關係的事兒。”

蘇瑾算是明白，為何龔常徵神色平淡，完全沒分家的悲哀。

“阿毅，龔嫂子是不知道情況吧？”蘇瑾好奇起來，“我看著龔嫂子心情倒好了很多。”

“是龔弟妹，龔家事情處理得了，農場裡面還有幾家是接了老人過來的。”陸石毅告知蘇瑾農場的事兒。

農場接過來隨軍的老人們，有一些是好的，家庭和睦，大部分是胡攪蠻纏的。

蘇瑾抿嘴一笑：“雲鳳嫂子提前說了，在分肉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農場分獵物，家屬們一個個排隊去領，誰知隊伍裡面就有不服氣的，為了要一塊肥肉，坐在地上就開始哭鬧起來。

炊事班的曾見過類似的場景，自從那些老人被隊員送回農村後，家屬院 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獵物還要分，為了過年多囤一些吃的。”陸石毅伸手拍拍她，“咱們今年要留耆老在家過年。”

小夫妻提前接了耆老和陸柏仁、杜若二人來家裡，他們三位老人住在後面的套房裡面，陸石毅準備讓三位老人冬閒時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