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淡去,繁星漸隱,夜空漆黑如墨。
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正如眼前,生死存亡之際,至暗之時!
能否見到那一縷曙光,或許只有等待奇蹟發生。
青松道人因為面具的原因,看不出真容。
沒有人知道那面具下的臉色有多麼的難看。
夏長空也是一般,起身站在師父旁邊,裝腔作勢。
血魔老祖始終沒有動手,似乎在忌憚什麼。
那突然出現的人,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是他的對手。
但他卻感覺不到那人的任何修為。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一是那人也是廢物,二是那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而從那人可御空而來,且不受他的氣勢影響,顯然更屬於後者。
“無膽鼠輩,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枉為修者!”
血魔老祖陰惻惻的冷笑,如深淵厲鬼,恐怖駭人。
“不讓你看到真面目,是給你一個生的機會,完成我徒兒交給你的任務!”
青松道人故弄玄虛,夏長空心在打鼓。
“哦?是麼?”
血魔老祖上前一步,玄功運轉,強大氣勢鋪天蓋地。
青松道人冷哼一聲,不動如松。
光華一閃,一枚令牌飛出,直奔血魔老祖而去。
“哼,區區玄兵,奈我何?”
血魔老祖冷笑,正欲伸手抓住玄兵,卻聽青松道人說道:“看清楚,再接!”
“嗯?”
血魔老祖輕咦一聲,定睛細看,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夏長空看清令牌的同時,驚訝的看向師父,並眨了眨眼~
“鎮定,生死存亡之際,不可胡鬧!”
青松道人暗中傳音,聲音有些發顫。
那枚令牌並未擊中血魔老祖,而是懸於他面前,散發陣陣霞光。
“輕舞令?你們是幻滅宮的人?”
“血魔,你名噪一時,不知可有膽接下這輕舞令?”
“輕舞令一出,要麼臣服,要麼幻滅,本座有的選?”
“這枚輕舞令並非是給你的,若你執意想要,我也不介意先給你。”
血魔老祖眸光微眯,一時有些舉棋不定。
質問道:“這枚輕舞令,給的是誰?”
“你無權過問幻滅宮的事,除非你先接下這枚輕舞令!”
血魔老祖心中一動,突然看向夏長空:“莫非這枚輕舞令,給的是你?”
夏長空一愣,愕然的看向青松道人:“師父,你出賣我?”
咳咳~
青松道人乾咳兩聲,不去作答。
血魔老祖總感覺二人在裝腔作勢,但輕舞令確實是真的。
思索一番,試探說道:“輕舞令本座不會去接,但本座可以考慮將你二人毀屍滅跡!”
青松道人呵呵一笑:“老夫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拖個一時三刻,製造些許動靜,還是可以的~”
“什麼意思?”
“三十里外,便是蒼瀾鎮,不知那鎮壓你的三大教長老,有沒有興趣湊湊熱鬧?”
“那卑鄙的三個門派,會來這等貧寒之地?”
“本來是不會來的,不過飛翼門做了些手段,他們就都來了。”
血魔老祖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氣,顯然是信了青松道人的話。
“本座有把握在他們來之前,將你二人斬殺,且奪取秘境天書後,從容離去!”
青松道人震驚之色一閃而逝。
顯然也被秘境天書四個字驚到了。
夏長空心思電轉,提醒道:“血魔,你要想清楚,驚動三大教,你可就沒機會剷平天狼谷了!”
青松道人震驚之色又一閃而逝。
心中怒道:我的乖乖徒兒,你特麼都幹了些什麼?
血魔老祖眼神陰狠,猛然想起天地誓約一事。
若是被三大教追殺,他的確沒有機會剷平天狼谷。
若是無法完成天地誓約,也一樣會死的很慘!
“那本座便先替你剷平天狼谷,血祭何時準備好?”
“十日後,天狼谷!”
“好,若無足夠血祭,天地誓約也將因你失信,不復存在!”
血魔老祖說罷,御空而起,準備離去。
突然,變故陡升!
一團黑氣,直奔夏長空而來。
青松道人大驚,正欲出手,卻被一股大力震開。
黑氣擊中夏長空,轉瞬間沒入體內。
“小子,你的命,早晚是本座的!”
大笑聲中,血魔老祖瞬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夏長空低頭看向胸口,那是黑氣消失的地方。
青松道人也看向他的胸口,並偷偷將貼在身上的遁息符扯下。
夏長空眼尖:“師父,你耍詐?”
“咳咳,兵不厭詐~”
“怪不得都說有其師必有其徒!”
“你的賤,和為師沒半個銅板的關係!”
夏長空不以為意,指著胸口問道:“師父,這是什麼?”
“血魔追魂大法!”
“這麼說,日後不管我戴不戴面具,都逃不過血魔老祖的追殺?”
“理論上,是的~”
夏長空摘下面具,苦著臉看著師父,頓了頓:“師父,你的面具,好醜~”
“……”
青松道人也摘下面具,吹鬍子瞪眼:“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小命?”
夏長空聳聳肩:“我一個廢物,能有什麼辦法?這應該是師父你該關心的事才對!”
“為師也沒有辦法!”
“誒,那就讓您的乖徒兒等死好了~”
“死之前,先把承諾兌現了!”
“什麼承諾?”
夏長空裝傻充愣,青松道人鬍子吹得飛起。
“你小子都要死了,還想賴賬?”
“誒,時日無多,徒兒想放縱一回,及時行……誒對了,師父,你今天也去吃花酒了?”
青松道人尷尬的撇過頭去:“為師一心向道,豈會留戀紅塵?”
“那輕舞令,怎麼解釋?別告訴我你真的臣服幻滅宮了哦~”
“咳咳,輕舞令的確是和陸丫頭借的。”
“那就怪了,輕舞令今日才到陸妖精手上,師父您老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咚~
青松道人感覺說不過徒兒了,乾脆武力解決。
看著乖徒兒不斷揉腦門的動作,嘆息一聲:“誒,師父當年就不該收你!”
“徒兒定會銘記師父養育之恩,做鬼也不會忘記,一定天天來報答您~”
“……”
青松道人沉默,眉頭深鎖,陷入沉思。
夏長空安慰道:“師父放心,剷平天狼谷之後,血魔老祖不會有時間找徒兒麻煩的。”
“你是說三大教?”
“不錯,飛翼門靈脈有三大教弟子合力佈下的法陣,三大教一定不想這件事天下皆知。”
“借刀殺人,或許可以殺死血魔老祖,但是長空,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夏長空眉頭微皺:“師父是說,血魔老祖會利用徒兒保命?”
“不無可能,秘境天書的誘惑,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
“那師父你呢?”
青松道人一愣,上下打量夏長空,突然眼睛一亮。
“對啊,為師大可逼你交出秘境天書,然後再毀屍滅跡!”
“如此一來,血魔老祖縱是有追魂大法,也全無用武之地~”
“然後為師再將十日後血魔老祖會出現在天狼谷的資訊告訴三大教~”
“呵呵,一石二鳥,永絕後患!”
夏長空頭冒黑線,看著師父的醜惡嘴臉,嚴肅問道:“師父,你是認真的麼?”
咚~
“不想為師認真,還不快快兌現承諾?”
“……”
夏長空委屈的取出二十壇竹葉青,可憐巴巴的看著師父。
青松道人一會看看地上的美酒,一會看看乖巧的徒兒。
須臾~
咚~
“不是一百二十壇麼?那一百壇呢?”
“徒兒說的,從始至終就是二十壇,那一百壇是師父你說的,更何況,師父你從始至終,就沒動過~”
“……”
青松道人怒目而視,夏長空依舊可憐巴巴~
僵持片刻,地上二十罈美酒盡數被青松道人收入囊中。
“剷平天狼谷,你不可以去,免得被血魔老祖順便捎走。”
“徒兒知道!”
“再之後,你儘量留在宗門,即便三大教出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將血魔老祖擊殺的。”
“徒兒明白,徒兒會盡量待在秘境之中,或許可以逃過血魔追魂大法。”
青松道人眼睛一亮,又無奈嘆息一聲。
“誒,老夫真是自作自受,沒事收留你這個孽畜幹嘛?”
夏長空大喜:“師父,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沒有也得有!秘境天書太過誘人,一定不能洩露!”
“師父,什麼辦法?”
“你師爺曾經是開陽洞天弟子,或許會有一些舊識。”
“開陽洞天?很厲害麼?”
青松道人傲然道:“你認為很厲害的三大教,在開陽洞天面前,都是渣渣!”
嘶~
夏長空倒吸一口冷氣,而後看著高傲的師父,問道:“人家那麼牛逼,師父你驕傲個什麼勁兒?”
咚~
一記暴慄襲來,敲得夏長空眼冒金星。
正要抱怨兩句,卻發現師父已經消失不見。
“有個好師父,真好~”
嘶~
心情放鬆下來,肩膀傳來劇痛。
“這缺德師父,走之前也不說先幫我把劍拔了~”
抱怨歸抱怨,夏長空的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他知道,師父是太過擔心他,也是讓他記住這個教訓!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
可是夏長空知道,更大的黑暗,還在等著他。
拔掉肩膀的長劍,劇痛襲來,夏長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無論前路多麼黑暗,他都會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只要一直走下去,終將會看到黎明的曙光!
“嘶……忍不住了,真特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