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瑩瑩指著病歷對齊慕言說：\"你知道嗎，我們科室的主任要求非常嚴格，像我這樣的病歷在其他科室算是優質的了。就像你們外科，病歷都是複製貼上的。但我們不行，如果沒有個人見解，就通不過，哎！太難了。浪費了我很多時間。\"

齊慕言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的膽子可真不小，錯誤堆積如山，居然還抱怨主治醫師嚴厲？你明不明白，漢語中同音異義的微妙差異？醫療記錄的措辭豈容兒戲？況且在我們外科，就算記錄再簡潔，手術詳情也是逐字錄入的。在縱橫要是這樣，你早就被罵慘了！”齊慕言無言以對。

艾瑩瑩的拼勁兒讓人驚歎，她負責的病人數量最多，比其他醫生多出一倍不止。幸虧呼吸科主任要求嚴格，否則艾瑩瑩這般接收病人的態度，早晚會導致問題。主任對她也無可奈何，一個盡職的醫生，領導怎能阻止她接手病人呢？

艾瑩瑩像只小松鼠，不停地吃著零食，咔嚓咔嚓聲不絕於耳。由於科室的傳染性強，大家頻繁洗手，齊慕言不太吃零食，沉浸於病例中，懶得動身洗手。於是只能聽見艾瑩瑩像小老鼠一樣，嚓嚓嚓地嚼著。

若只是簡單修改病例，倒也輕鬆，畢竟有模板可供參考。但深入研究就需要專注，這讓齊慕言感到煩躁。難怪她晚飯都不吃，零食不停，怎麼可能還會餓！無奈的是，他還得向艾瑩瑩請教，否則早就移到門外去了。

\"齊醫生，這個不必太過細緻，修正扣分的地方即可。都是標準化流程，用藥也就那些。\"

艾瑩瑩改完了三份，齊慕言一份還沒完成。若非他一直盯著電腦，艾瑩瑩恐怕會說他在拖延時間。

\"沒關係，我在內科轉科經驗較少，正好借艾醫生的病例學習一下。\"齊慕言沒有回應，光改不研究，改病例就失去了價值。

他可不是為了艾瑩瑩才熬夜坐在這裡，沒有收穫，看她大腿有什麼好看的。

儘管艾瑩瑩瑣事繁多，但工作效率確實高，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幾乎不碰滑鼠，各種快捷鍵運用自如。

\"用快捷鍵，效率更高，這是我多年的經驗。用快捷鍵比滑鼠能節省兩分鐘，三十份下來，時間節省就多了，早點完成也能早點休息。\"艾瑩瑩對工作的嚴謹令人佩服。

\"你到底是打字員還是內科醫生啊？\"齊慕言暗自疑惑。

\"艾醫生，28床患者呼吸困難，已經按鈴了。我看了一下，血氧飽和度偏低。\"護士走進值班室告訴艾瑩瑩。

\"我去看看，可能是痰阻塞了呼吸道。你繼續改病例吧。\"艾瑩瑩拿起聽診器就走了。

齊慕言可不是來當打字員的，他是來實習學習的，遇到突發狀況，怎麼可能不去看看。每一次學習的機會都不能錯過。

\"沒事，我也去看看。\"說著，他也拿起聽診器起身，艾瑩瑩看著他撇了撇嘴。

28號床位，一位七八十歲的老翁，平生唯一的嗜好就是抽旱菸。

他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病、肺源性心臟病、高血壓和高血脂。

這次因夜間受寒引發感冒，導致感染，才不得不入院治療。

\"這孟大夫，真是不盡職，痰那麼多也不開點氨溴索做霧化，大半夜的讓人來吸痰，這不是欺負人嘛！\"艾螢螢抱怨個不停，語速飛快。

雖然聲音不高，但老者何等精明，總愛留意醫生的言行，他拍打著床板，氣得面罩下的老臉漲得通紅。

\"老爺子，您別動氣，我明天就跟主任彙報，讓他好好教訓一下孟大夫。\"

艾螢螢機靈地一句話就消解了老人的怒火。

家屬也是一臉不滿，但又無可奈何，不敢得罪醫生，生怕被故意拖延治療，讓老人受苦。

吸痰和霧化後，老人舒坦了些，半躺下還能小憩片刻。

\"你明天跟護士長拿個像我這樣的厚口罩，你的這個不行，呼吸科很容易傳染，別被傳染了。\"

處理完病人，艾螢螢對齊慕言叮囑道。

\"好的，我明天就去領。\"

齊慕言應允，想了想又問：\"這病人，主治醫師為何不給吸氧，你怎麼一接手就給他低流量吸氧了？\"

\"沒效果，老慢阻不需要正壓吸氧，沒什麼用。開吸氧也是對他心理的一種安撫。這種病人，你不採取點措施治療，他會整晚找你麻煩。給點吸氧也能讓他安心些。\"

艾螢螢得意地說。

一整夜，兩人未閤眼，齊慕言有系統支撐，精神飽滿，艾螢螢有喝進口奶粉的兒子，同樣精力旺盛。28份病歷，天亮時已全部完成。

\"哎呀，真把我累死了。腰都直不起來，齊醫生，等會兒查房結束後，我請你吃包子吧。忙了一晚上，不過我從不在外面買包子，醫院門口那個賣包子的小販，擦完鼻涕就拿包子，我看了好幾次了！\"

\"哎！真是服了你了。\"

熬過夜並未崩潰的齊慕言，差點被艾螢螢的話打敗。因為他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門口的包子攤買早餐。

\"不用了，謝謝艾醫生。\"

艾螢螢一心想著賺錢，開源節流，十分精明。在其他科室，轉科醫生用心工作，指導老師通常會給予一些辛苦費，提供餐食、買水是常事，新入職的轉科醫生只能靠微薄的薪水熬日子。

並非沒錢吃飯，帶教醫生提供餐食、買水也是對轉科醫生的認可和鼓勵，有一定激勵作用。

但艾螢螢不管這些，誰讓你沒證要轉科呢？轉科做事本就是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