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檯邊，苗遙雖未直言，但面色已然極為難看。此時，齊慕言堅定補充道：“主任，請您相信我，我保證手術萬無一失，如有差池，我立即脫下白大褂，捲鋪蓋走人。”

盧明哲嗤笑一聲，斜睨著齊慕言，冷言冷語地說：“好大的口氣，我倒是要看看你做不下去時怎麼說，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保住你那個‘211’的臉面。”

苗遙神情嚴峻地對齊慕言警告：“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慕言對苗遙的行為頗為鄙夷，內心也有些憤怒：“你知道情況緊急還敢在術前飲酒，這些年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過來的，沒出過事只能說你運氣好。”

齊慕言接著說：“主任請放心，這只是顱骨骨折手術，萬一真處理不了，我立刻離開，盧老師和您兩位難道還對付不下來嗎？”

盧明哲一聽這話，又是一肚子火，正要發作，苗遙卻開口道：“行，你上吧，就算今天做不下來也不用辭職，以後就跟著盧大夫踏踏實實學習。”

苗遙對盧明哲的不滿同樣深厚：“你這傢伙連個執業醫師證都拿不下，還對我擺譜，如果這個愣頭青今天真能把手術做下來，我看你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那麼，齊大夫擔任主刀，我輔助一助，盧大夫輔助二助，現在開始洗手消毒。”

麻醉科僅有兩位女醫生，且是師徒關係。徒弟沈小琴年近二十八九，憑藉執業醫師證成為了麻醉科主任；她的師父已是四十七八接近五十歲的年紀，遺憾的是還未取得證書，只能看著徒弟位居其上。今日沈小琴負責麻醉工作，她膚白貌美，身材高挑，一雙大眼睛配上高挺的鼻樑，只可惜天生一口齙牙，硬生生破壞了美女形象。也因此，沈小琴平時言語不多，幾乎不笑，顯得格外嚴肅莊重。

“準備完畢，咱們可以開始了。”沈小琴向幾位外科醫師點頭示意，並不多加贅言。

消毒、鋪巾工作由齊慕言執行得既規範又迅速。在一旁觀摩的苗遙微微頜首，而時刻想找茬的盧明哲此刻也只能啞口無言。

手術起始，這是一例典型的顱骨骨折病例，骨折位置位於左腦下部，儘管這類手術頗具挑戰性，但齊慕言已在系統中模擬操練過不下百次，已具備一定的操作水平。

沿骨折部位精準切割，逐步分離腦皮質，小心翼翼地保護腦血管，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

老苗遙原本就有些手顫，即便服用了鎮定劑也未能完全抑制住。然而齊慕言動作飛快，作為貼身助手的他有些應接不暇。他內心暗忖，不能被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看扁，這一念頭反而令他愈發緊張，手抖得更加明顯。

主刀的齊慕言依舊鎮定自若，反倒是老苗遙已然滿頭大汗。

“齊醫生，穩住，儘量穩住，注意下方似乎有點出血，你不妨放慢節奏。盧明哲，別光顧著圍觀，快用吸引器清理淤血，協助齊醫生。”

盧明哲心中既驚訝又憤慨，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這算怎麼回事嘛，一個剛畢業的小子手術做得像旋風似的，那個老傢伙自已悠哉遊哉還給我挑刺，他自已抖得跟招財貓似的，還好意思說我。”

身為有著數十年資歷的老醫生，盧明哲的眼光自然獨到。看到齊慕言高超的手術技藝，他的怨氣逐漸轉移到苗遙身上。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面對強者則顯得軟弱，遇到弱者便變得強硬。

齊慕言對腦骨、腦血管的復位工作毫不遲疑，若非那兩位拖後腿的助手，他的速度還能更快。

沈小琴也頗為震驚：“齊醫生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你是哪個醫學院畢業的？手術做得真棒。”她與這些外科醫生並無利益糾葛，手術早點結束也能讓她早些回家，因此有什麼說什麼。

齊慕言謙遜回應：“哪裡哪裡，還差得遠呢，一般般而已，還需不斷練習。我是西省醫學院畢業的，若非主任和盧老師的悉心指導，我也無法順利完成這樣的手術，沈老師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我還能指教你？別開玩笑了。你既有才華又能說話得體，真是令人佩服。聽說你們西省醫學院已經被納入211工程了，厲害了。”

齊慕言羞赧一笑：“怎麼就不能指教呢？您手術經驗豐富，隨便提點幾句就能讓我受用不盡，畢竟我剛畢業不久。再說我們學校今年才成為211高校，我這個211是白撿的。”

這就是實力的絕對優勢，哪怕撩妹也要憑實力說話。倘若今天齊慕言只是個三助，沈小琴絕對不會搭理他。

“嘿，小夥子挺會說話嘛，以後別再‘老師老師’地叫了，直接叫我姐，我就說嘛，這211大學出來的學生嘴巴就是甜，確實厲害。”沈小琴這話一落，現場氣氛略顯尷尬，畢竟在座的大多都是中專畢業生，沒人傻到自找沒趣。

“哪有，也就馬馬虎虎啦！”齊慕言被沈小琴一頓誇讚，臉頰不禁泛起紅暈，若非有了系統助力，他今天可能還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手術接近尾聲，縫合面板的環節來臨。“主任、盧老師，你們先下臺休息吧，接下來的交給我就可以。”

“還是我來吧，你忙活了半天，也該歇歇了。”盧明哲已然敗下陣來。

“盧醫生不是手腕扭傷了嗎？”苗遙用他那獨特的外國人口音插話進來，此刻對盧明哲而言無疑是一輪精準打擊。老苗遙得意洋洋，彷彿飲下甘醇美酒，“讓你在我面前擺譜，讓你跟我犟。”

“只剩收尾縫合，我想我能行，讓我試試吧。”盧明哲羞愧難當，低著頭。真是可悲又可嘆，可憐之人自有其可恨之處。

齊慕言並未打算給盧明哲添麻煩，此時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系統上，琢磨著下一個任務提示框何時出現。

“我真的不覺得累，你們幾位助手做得很好，我只是跟著大家的節奏順利完成手術，真的沒什麼問題，我很享受和大家一起做手術的過程。盧老師既然手受傷了，就應該好好休息，我們互相協助就好。”

結束手術後不到半小時，訊息靈通的苗遙便將今日之事傳遍了全縣醫院。鞏宇航、鞠泰、凌懷等人聽聞後皆滿臉驚愕，尤其是凌懷，對比之下深感差距，自已在外科至今還沒獨立縫合過傷口呢。

“唉，早知道當初選內科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凌懷內心充滿嫉妒，情緒激動。

院長雲蘆今日既驚喜又感慨萬分，暗自思忖：“哎呀，看來我是老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