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矣離開了審訊室,將交易與會長及幾個血獵說過之後,就叫來了弗來德。
弗來德聽了之後,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轉身去了審訊室。
禍矣手指捏著一個綁著黑線的小瓶子輕輕吸了口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似乎知道這是什麼做的了,卡倫西的血。
裡面的藥丸只剩下了一顆,那天晚上做的太狠了些,孤遲身上的傷開裂了,他在孤遲睡著後餵了他一顆。
回到組織,將衣服脫下枕在頭後,他感覺有個東西硌得慌。翻開口袋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孤遲把這個藥瓶塞了進去。
他還記得與孤遲的對話,這藥劑很難得,會疼。
想必是卡倫西為了他煉製的。
等戰爭結束,他一定要回去找孤遲。
將領大人。
“大人,我可以進來嗎?”門口傳來東尼溫軟的聲音。
這個人類男孩的聲音跟孤遲的真的很像,甚至聲調也學了幾成,聽說是艾蘇文教的。
“東西放這吧。”禍矣收起手裡的藥瓶,淡淡道。
“好的。”東尼放下後,乖巧地關上門。
他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雜貨鋪。上次跟孤遲傳訊息,並沒有回信,也不知道孤遲對禍矣有幾分真心。
禍矣不在這裡的時候,其他血獵知道他是禍矣的助手沒有找他麻煩,甚至還多關照了幾分。
血獵對他們的卜承·米勒斯有很大的信心,絲毫沒有想他們的軍師會背叛組織。畢竟向卜承·米勒斯拋橄欖枝的不在少數,信件被茨威格截胡的都有兩次了。
東尼瞄準窗外的草叢,一個用力扔掉了某個血獵給的鑰匙,金絲雀什麼的他再也不想當了。
曼羅森,會議廳。
初生代吸血鬼華美逼人,黑色捲髮固定在耳後,黑藍色的桃花眼泛著冷意,直挺的鼻樑下是緋紅的薄唇,下頷線絕美……渾身上下透著藝術、貴氣、神聖……
他雙手交叉著,指甲上的金色花紋熠熠發光。
這是孤遲坐在會議廳主位的第三天,那群吸血鬼認不出是卡倫西還是他,畢竟都是同一個吸血鬼。
孤遲重新坐到會議廳的椅子上心情複雜,他早已沒有了以前輕慢的模樣。
世事難料,他沒有想過自已有一日還會參與戰爭,指揮作戰。
“我可以帶領一部分吸血鬼去毀了血獵的三處武器、藥劑。條件是不準動帕哈街的人。”
“如果這次過後,如各位為引我出來,傷了我養的人,我不確定會不會幫血獵。”孤遲緩緩說道。
“大人,你在想什麼?等我們贏了,你想養多少人不行?”木成長老問。
“如果在座有三代前的吸血鬼的話,那麼應該知道,我對戰爭不感興趣。”孤遲冷冷道。
話畢,便起身離開,帶了上百個吸血鬼一路向南。
會議廳的吸血鬼敢怒不敢言,凡是隱逸的吸血鬼都被他們劃分為叛徒,更別說這種直接公開摞杆子不幹的了。
不過,將領大人這麼一把好刀,用著鋒利,他們捨不得扔還想繼續用下去。結果刀直接告訴他們,我是有次數限制的,你們需要答應我的條件,不然我當你敵人的刀。這怎讓他們不生氣。
約克裡不比泊山暖和,這裡剛下過雪,地上有三四厘米一層。孤遲名吸血鬼殺了幾隻狼,來維持體溫,他們衣著較厚,身體沒有凍僵的預兆。
他們已經到了曠野,快二月份的風颳到臉上還有點刺痛。
不得不說布蘭德設計的襖子輕薄暖和,少年的心性大,知道孤遲是吸血鬼後心裡不爽,最後好說歹說宰了他一頓。
不傷無辜是布蘭德的條件。
在路上,他強令要求血族不準傷害人類。
他望向前方,一個小黑點向這裡移動。
不得不說,這裡的地勢及環境對高等吸血鬼十分有利。
許多吸血鬼都還用著冷兵器,相對來說,槍支對他們傷害最大。
前天,他剛帶吸血鬼繳獲了一些槍支,用這來對付血獵再好不過了。
孤遲淡淡看了一眼中間的那個血獵,朝後面的吸血鬼說:“留下那個白毛的軍師,剩下的格殺勿論。”
他抽出一截雕有花紋的劍刃,想了想又推了回去。
禍矣果然來了。
等血獵逼近他們時,孤遲看著前方命令道:“開槍。”
吸血鬼們早已調整為擊發狀態的槍支,瞄向了血獵,射擊,槍聲響起。
來的血獵都是一些體能強化後的人類和半吸血鬼。準頭太低。
這種低端的火器比不上地位高的血獵手裡的傢伙。
孤遲手裡的劍轉動一下,“當”的一聲,子彈從劍身上滑落。
孤遲瞥了一眼劍套上有點磨損的地方,心想:攻擊力不錯。
朝他開槍的正是禍矣,一雙銀眸冷漠地看向他,半扎的頭髮在風中有點凌亂。
孤遲拂過被吹到鼻尖的髮絲,微笑。
前段時間說的話還是早了,他們又見面了。
吸血鬼和血獵很快就打了起來
高等吸血鬼引來了不少血蝙蝠,因為恢復鼎盛時期的將領大人在這兒,控制著它們,即使被燒著也有目的性地忘血獵身上撲。
“你變強了。”孤遲對著剛剛躲過他一擊的禍矣說道。
“不過我更強。”
將領大人很不客氣地用手中的劍抽打血獵軍師的腿。
禍矣眼睛發紅地拽住孤遲的衣服,他們倒在雪地中,他看到了那一手的金色荊棘紋,無名指上的那一塊兒不再空缺。
“你把他怎麼了?!”
禍矣拳頭髮狠地捶向孤遲的脊背。
他心裡疼得喘不過氣來,他始終沒有辦法把他們完全當做是一個。
“你說的誰?”肋骨斷了一根,孤遲疼得悶哼一聲,笑著用力給他來了一腳問。
“孤遲!”禍矣眼睛發紅,盯著身上的吸血鬼吼道,“你把他怎麼了?!”
他不敢相信,前段時間卡倫西小心護著的孤遲被他拔了指甲。
為什麼?
“他就是我啊……”孤遲一時感覺心痛難忍,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卸了禍矣的手腕。
你認不出來嗎?
卡倫西、孤遲、將領大人他們都是同一個吸血鬼啊。
卡倫西在他想要自殺的那一天,把他捆到西薔院,洞穿了他的所想。
他將自已手上的金色指甲給拔了,一個一個地給了孤遲。
那個名叫“卡倫西”的吸血鬼說:“你在想什麼孤遲,我不信你不知道其實從來都不存在什麼人類少年,地方官的兒子,那只是一段有點真實的‘假記憶’罷了。”
不!他不信! 他不信自已連這一點能懷念的美好都沒有!
那未免也太可憐……
怎麼可能會是他臆造的……怎麼可能是沒用的人類強加給他的……
沒誰知道他也怕疼了。
禍矣仰頭看著孤遲眼角滑落的淚,閉上眼睛。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他像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初生代吸血鬼冰冷的體溫。
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