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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什麼關係?

費格的住所在一個偏僻的小鎮,門口雜草叢生,他的房子和其它房子一樣矮小。木門上掛著一個寫有“修鞋匠費格的家”的木牌,只是因為昂貴的價格原因,鮮少有人光顧。

不得不說一句,費格也沒想著靠這個營生,堂堂血獵怎麼也輪不到修鞋不是?

禍矣敲了幾下門——三長兩短一長。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門被開啟了。

面前是一個看起來年輕,鬍子拉碴,衣頻寬鬆的男性,眼睫下壓著看他,看樣子剛剛睡醒一般。

“進。”費格揚了揚下巴。

屋裡實在雜亂,未啃完的麵包正躺在盤子裡,而旁邊擺著針線、鑷子類的工具,像是修補鞋子用的。

禍矣眼神淡淡地掃過去,在凳子上坐下。

“我說——你們這些久居高位的血獵,看平民東西像看……”費格發出一聲嗤笑,卻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看見禍矣拿起了那根縫東西的針,認真看著。

禍矣抬頭看他,面露疑惑,似是不解他要說些什麼,道:“這針比市場上的要細些,倒是可以用來縫傷口。”

“特製的。”費格心情愉悅了些,隨口說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看出費格不打算與他虛與委蛇,禍矣乾脆說了他的來意,把目前血獵、血族、人類之間的形勢說了一下。

可惜費格自始至終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當他說道:“我瞭解到你和千學遜有一些矛盾,他在我們內部對你來說確實是……”時,費格一下子提起了興趣。

你瞭解個屁。費格想著。

“怎麼不早說他在那裡?”費格語氣激動,天知道他找了千學遜有多久。

嗯?

“看來你們的關係並不像外面所說的那麼不融洽。”禍矣微微挑眉,說道。

“是有些矛盾。”費格說,然後起身洗了把臉,打理著自已的面容,又換了衣裝,一副急著見情人的模樣。

誰能想到這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漢形象的男性其實是一個蠻俊美的人。

見此,禍矣心底驚訝但也沒有說什麼,他感覺哪裡怪怪的。

“現在走嗎?”

費格戴了頂新草帽側頭問道。

gay裡gay氣的。

……

再次回到落亭斯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禍矣看到那長長的鐵鏈一直延伸到一團被子裡,卻不見孤遲。他皺了皺眉,掀開被子,發現身體蜷縮到一塊兒的孤遲輕輕顫了下,睜開眼睛沉默地盯著一處看。

估計是太冷了吧。

禍矣躺下摟著他,頭埋在他的胸口。

感覺滾燙的孤遲推他,說:“你太熱了,我睡不著。”

“這個季節,熱一點不好嗎?昨天比這熱的你都受了……”禍矣把他又摟緊了些說道。

孤遲臉色青一陣子紅一陣子,忍了忍,才沒發火。

“睡覺……”禍矣道。

送費格的路上實在累,一個看起來寡言少語的男性,禍矣沒想到他的話那麼多。

硬是把他如何遇到千學遜,千學遜又是如何跟他撒嬌,他們因為什麼原因分散的給講了一遍。

禍矣麻木地聽完了全程。

孤遲垂眼看著纏在他身上的血獵,閉上眼睛,卻是如何都睡不著了。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些事,他現在應該在冬眠。

十一月份,現在的溫度不過十度左右,對吸血鬼這種冷血動物來說倒也不是難以忍受。但是鐵鏈太冰了,不在被子裡,腳踝凍得生疼,不便行動。

禍矣埋在他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腰身,像是睡著了一般,許久才傳來悶悶的聲音,像是囈語:“你跟徵澤什麼關係?”

孤遲身體一僵。

禍矣沒有等到答案就睡著了。

孤遲嘆了口氣 。

他也不知道……

不知為何,徵澤對他一向很好,但他感覺到了情感很複雜,無關朋友、家人、愛人……會是什麼呢?為什麼他不經意間發現徵澤看他時會露出一種悲傷而又懷念的神色?

他能確定自已沒有看錯,只是這樣的情感不應該放在他身上。他自認在他確定認識徵澤之前跟他沒有什麼交集,虛榮的吸血鬼也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地方。

他也曾在徵澤眼中看到過敬佩與欣慰之情,只是這兩種矛盾的情感怎麼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眼中呢?

孤遲依稀記得在他一百多歲時,徵澤看到了躺在珠寶黃金裡的他面露訝然,甚至有點悲傷與失望,就像信徒看到神明墮落了般。

他不理解,躺在珍寶堆裡蹙眉看向徵澤,可是徵澤轉身就走了。

他後來想起,心裡很是煩悶。

原來是徵澤先靠近的他,他卻忘記了。

孤遲嘆了口氣,看著懷裡睡著了的小血獵,眯了眯眼。

睡了?

將領大人輕笑一聲,似乎有點無奈,伸手在禍矣臉上捏了一把。

手感不錯。

孤遲黑藍色的眼睛看了一夜的夜色。

髮絲軟軟的,怎麼那麼記仇呢?孤遲想。

等清晨的第一束光,透過那棵旺盛過分的榕樹葉灑在石欄上時,孤遲逗狗一般撓了幾下禍矣的下巴,成功迎上了那雙菸灰色眼睛。

孤遲戲謔地笑笑,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地說:“醒了?把鎖給我開啟了。”

他故意將裸露在外面的鏈條往裡面帶,勾了勾禍矣的腿。

四十多度的半吸血鬼和鐵鏈的溫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禍矣感到透骨的冰涼,頓時睡意全無。

他們現在的姿勢對於禍矣來說太被動了,他翻了個身支著身體看孤遲這張清冷勾人的臉。

明明沒有一點媚色,甚至看起來有點神聖,貴氣逼人宛若人間月、山中雪、高嶺花……微微笑起來卻如染血的薔薇花,滿滿的引誘感。

比如現在,只想讓人對他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

“大人又忘了自已的處境了嗎?你這是在被我囚禁呢?”禍矣笑道。

“是嗎?”孤遲眸子冷了下來,“你就非要這麼跟我對著幹?”

“我們一直都是敵人……你忘了嗎?何必再跟我裝呢?孤遲,我忘了告訴你……”禍矣眼底佈滿寒意,注視著他說道,“你演技可真差。”

“看吧,我才說一句話你就受不住了。”

“要是我對你動粗,你是不是就動手了。”

禍矣看著他臉上出現的怒氣,語氣惡劣地說道。

看吧,我也並不是狠不下心這樣對你。禍矣心想。只是這句話不知道是對孤遲說的,還是對自已說的。

他想看到真正的孤遲,而不是一張笑容面具。他想看到的是夜裡被折磨狠了帶著冷勁兒,是被汙言穢語激怒了的,折磨得眼角泛紅、失神了的孤遲……

孤遲這副不在意,笑容不變的,讓他覺得自已的幼稚,無理取鬧。

“你在著急對我證明什麼?”孤遲也隱隱發怒,冷笑,“沒有對你的殺母仇人動心嗎?”

禍矣眼睛驀地紅了,手掐在孤遲的脖子上收緊。

他隱藏在心底的感情就這樣被孤遲毫不留情地撕開來,展示著他的不堪。愛與恨這麼強烈的情感糾纏了許多年,他最恨的竟然是為什麼是孤遲殺的他母親! 為什麼偏偏是他!

他喜歡孤遲喜歡得太早了,以至於許多年後才知道那是喜歡。

知曉自已的感情後,半吸血鬼已成為了血獵,站在他喜歡的吸血鬼對立的陣營。

身下的吸血鬼面部充血,眉頭緊蹙,卻還是冷冷的模樣。禍矣知道他不會死的,緩緩鬆開手。

孤遲側頭低咳,他知道自已又說了什麼讓禍矣發怒的話。

可那又如何。

到底是誰脾氣不好?是誰更會偽裝呢?他已經卸不下這張面具了,也早已不知道哪個才是最真實的自已。

孤遲心底已經給自已打上了所有人給他打上的標籤,也樂意活成這模樣,虛榮、狡詐、風流、冷漠……

禍矣起身就要走。

“禍矣。”孤遲說,“你生母,我就是不殺她,她也只能活百年,這與早死有什麼區別嗎?”

“也許享受不了永生我在你眼中與死人無異。”禍矣低眸說道,“可你也只配享受被永生折磨。”

短暫的生命因為被關注有了更多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