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招募隨從的事就要勞煩白前輩了。”
臥房桌案前,劉盈和白千鶴對坐,一人手裡捧著一盞熱茶。
原本便宜老子是計劃從軍營中調撥108名好手充當隨從的。
京中8000禁衛,三輔3萬良家子,外加各縣縣兵、邊關邊軍,林林總總合計80萬大軍,想要湊齊108個隨從還不是簡簡單單?
但是轉念一想,既然要做的是潛入、挑撥、暗殺的細緻活。
那軍中那些只知道訓練、廝殺、嫖妓的糙漢子們,顯然不如江湖中人專業。
正好,江湖出身的白千鶴就在盈兒身邊呢。
這現成的皮條客不用白不用。
......
“招募隨從這事不難。”
白千鶴呷了口茶,思索片刻後果斷說道。
納氣、凝萃境放在江湖門派當中,也就是底層弟子和精英弟子的地位。
隨便挑出個二流門派來,抓不出上千名,也能抓出二三百。
趕上某個門派被人打散了,一波就能收攏過來。
說來也巧,前段時間益州有個二流門派松鶴門,掌門領著一幫長老、核心弟子去荊州切磋交流。
走到一半,就被不明身份的邪派中人給截殺了。
掌門、長老全軍覆沒,核心弟子也死的就剩小貓兩三隻。
門內只剩下約莫兩百多留守益州的底層、精英弟子。
減去這段時間自行離開的,應該也夠數。
這松鶴門可是靠輕功、暗器發家的,門中個頂個的都是潛入、暗殺的好手,用來執行這次任務簡直不要太輕鬆。
‘等等!暗殺好手?高層全部被不明身份的人擊殺?’
想到這,白千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看向劉盈的方向。
‘怕不是這個小祖宗背後的那位又在顯神通吧?’
......
選定好了松鶴門,白千鶴立刻動身。
‘那位’手黑,心更黑。
劉盈可是‘那位’現在的心頭肉。
白千鶴可不想因為給劉盈辦事怠慢了,再被‘那位’給清算。
白老匹夫動起來了,劉盈這邊也沒耽擱。
趙祥要求的都是費時間的活。
就拿傘蓋來說。
天子華服上有十二紋章,分別是:日、月、星辰、群山、龍、華蟲(有時候分花和鳥兩個章)、宗彝(南宋以前就是一隻老虎一隻猴子)、藻、火、粉米(晉朝以前是粉和米兩個章)、黼、黻。
忠臣良將趙大人為了表示對陛下的尊敬,隱去了日章、月章和龍章,只留下九個文章,製成九章華蓋。
然而,一丈三的雲錦本就不好找,更何況還要找頂尖的刺繡名家在上面勾勒出九種紋章。
再加上搭在路上往返的時間,這一來二去,沒有兩個月的功夫根本就忙不完。
除此之外,尋找純色匈奴馬;打造金絲楠木車駕、黃金尚方寶劍,還有隨從的佩刀;全都是費功夫的活兒。
劉盈估摸著,總共得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啟程。
......
時間久點就久點吧。
反正皇帝老子那邊調兵遣將也需要時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活兒也在一點點的幹。
第一天上午,劉盈安排王五去趙府去銀子,下江南,尋找雲錦和刺繡名家。
忠臣良將趙欽差大大方方的掏了一萬兩銀子,還搭了個馬車幫忙拉著。
王五急忙拒絕,只取了3000兩。
把趙大人好一頓感動。
當場拍著王五的肩膀,表示他跟自已一樣,都是大炎少有的忠臣良將。
把王五嚇得小臉兒煞白,連稱‘不敢’。
王五背後可沒有諾大的趙家供他敗。
下午,劉盈又安排李四去趙家取銀子,置辦馬匹、車駕。
運氣不賴,黃龍縣的木材商前段時間剛從交州拖回來一棵千年金絲楠。
金絲楠雖然生長緩慢,但千年的光景,也長得足有十丈高,兩丈粗,用來打一輛車駕是綽綽有餘了。
木材充足,再加上本就和趙祥有嫌隙,李四的態度自然冷硬的很。
見到趙祥就冷冰冰的一句話。
“給錢,置辦車駕,2萬5千兩!”
“我欠你錢啊?”
趙祥被氣得不輕,一個白眼就翻了上去。
同是康安鏢局出來的,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但氣歸氣,無論如何,還是陛下安排的最大。
趙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安排管家去給取了25兩黃金。
這25兩黃金一交出去,管家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管家才突然敲響了趙祥的房門。
“老爺,這銀子可不能這麼花。”
自小入府,服侍了趙家30多年的老管家趙福,一臉的苦大仇深。
“怎麼了?”
趙福進來的時候,趙祥正點著油燈,熬夜鑽研家傳的《禮記》。
作為世家大族,趙家從來就不缺珍藏典籍。
只可惜趙祥生來就是嫡長子。
從孃胎裡一落地就贏了,根本不需要努力,自然也就沒好好看過這些寒門和百姓求之不得的聖人箴言。
好在,現在不同了。
收到陛下的神恩感化,趙祥終於撿起了《禮記》,打算好好充實自已的內在,做一名合格的御史言官,不辜負聖上厚望。
“老爺啊!咱們只今天一天就花了兩千八百萬錢!”
老管家趙福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兩千八百萬錢啊!
趙家八代人,玩了命的搜刮民脂民膏,才攢下兩億出頭。
今天一天就花了一成大多。
‘老爺這個敗家子是要絕了趙家的根不成!’
“嚯!這麼多嗎?”
花的時候不心疼,現在一覆盤,趙祥也有些肉疼。
歸根接地還是世家大族。
別看被劉家魅魔迷得神魂顛倒,但若觸及到家族利益,趙祥還是第一時間就能清醒過來。
這還只是車駕、傘蓋,後續的寶劍、隨從更是吸金巨獸。
“嗯...咳咳...這個...趙福啊......”
巨大的花費面前,大炎少有的忠臣良將欽差御史趙大人陷入了掙扎。
思索良久,趙祥突然感覺胸口有些癢癢的異物感。
伸手一摸,發現是從京城帶來的那條金龍帕。
本來揣得就有些深,在經過這些天的顛簸,金龍帕已經滑進了內衣裡面。
金線刺繡出來的金龍,摩擦得面板有些不適。
恍惚間,趙祥又想到了陛下臨行前在走下龍椅,蹲在自已面前遞手帕時的樣子,說過的話。
‘愛卿啊,榆樹縣的百姓朕可就託付給你了,老老少少可全仰仗著你,討一口食呢,別讓朕失望。’
“盡忠!”
莫名的,趙祥胸膛突然就熱起來了。
扯著脖子,嗷一嗓子就喊出來了。
去他孃的花費甚巨。
彼其娘之!
老子是欽差大臣,榆樹縣的百姓還等著自已去救。
老子是陛下最寵愛的忠臣良將,怎能讓陛下失望。
不就是錢嗎?
老子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