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毅醒來,重新打量周遭的環境。
累趴了之後躺倒就睡一覺到醒,近來這種睡眠他已很少有,一般都是以進入冥想代替睡眠。
沒有時間感覺,他也無法判斷自已究竟睡了多久。
在醒來之前,他是在做夢。以前做夢到後來,會知道自已是在做夢,但這次夢中的情景實在逼真,直到醒來他都不覺得是在做夢。
他見到了念瑀,就在他之前被困的神秘空間中。
他不知道念瑀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懷抱,他們又是如何來到的這空間的。現在她和當初的他一樣,仰躺在液池中,液滴滴在她的唇邊。
他靠近她,看到她在液滴滴到唇邊時,會微微嚅動嘴唇,讓液滴進入口中。有過同樣經歷的洪毅,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的傷口還有黑色的血液滲出。黑血進入液池中,不一會就消散不見,液體的顏色也沒什麼改變。
他知道液池是能療傷的,難道也能療毒?
他一點都沒有覺察到,他是以一個男人在仔細檢視女人的身體及身體中的細節,就像是在檢視自已身體的另一部分。
他似乎能看透念瑀的體內器官和穴位,只有她的大腦中混沌一片,他無法看透。
每個穴位和器官中都有橙色和黑色的兩種霧在波動,猶如在拼鬥一般。並有黑霧似要衝進被橙色包裹的心臟。
他沒有擔心和緊張,也沒有其它任何情緒,只是從眼中發出一些像光又看不見的東西,進入到念瑀的體內,幫助橙色的霧驅趕那些黑色的霧。
他坐在液池旁邊,一手放在她的頭頂,一手捏著她的手,源源不斷的“光”從他的眼中發出,進入到她的體內。光和橙色的霧好像有默契一樣,協作攻擊黑霧,既像是蠶食又像是驅趕。
她體內的黑色霧狀物不斷減少,直至完全消散,傷口處滲出鮮紅的血液。橙色的霧狀物在傷口處繚繞幾下,很快就將傷口彌合。
他看到這裡,覺得眼困難睜,就倒下睡去。
這時候,他卻從蒲團上醒來。
打量完周遭環境,他確認這裡就是之前盯著樹看的空間,眼困的感覺還在。他確信,他並不是在做夢,而是在另一個空間做事。
是身體在兩個空間穿梭,還是靈魂在穿梭?這是專業人員的執念,凡事總往自已的專業方向思考。
不管是哪種穿梭,都說明念瑀就在他之前待過的那個神秘空間裡。這兩個空間是各自獨立的,還是本就一體?怎樣才能在現實狀態下,與她相會?看不透她的大腦,是不是我的靈魂能量層級還不夠高?
有過之前的經驗,他知道解決這些問題的唯一途徑,就是讓自已變得更強。
他放平身體,調勻呼吸,進入冥想。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只在一瞬之間,洪毅退出冥想。此時,渾身輕鬆的感覺爆棚,大腦一片清明。
他再次以打坐的姿勢坐回蒲團,眼前的樹又憑空出現。
眼睛看過去,全樹的波動盡收眼底,並且前所未有的清晰透徹。
他閉上眼睛。
樹中的波動仍然在“眼前”,清晰度沒有任何變化。
洪毅終於確定,他做到了意識外放,或者說超感覺系統已經啟用。
他再次閉上眼睛,心念再動,像之前迸射眼光一樣,向樹身發出一道念閃。
樹身中的波動隨即亂閃,像在水波中又投入了一塊石子,水面波光亂成一片。
洪毅將頭腦中迸射而出的衝擊叫做念閃,因為是自已的念頭引發。再來一次念閃,樹身中仍然出現投石激波的變化。
第三次念閃,效果一樣。能被反覆驗證的結果。
第四次,相同。
第五次,反應程度降低。
第六次,無反應。因為念閃沒有發出,又出現頭暈目眩的感覺。
洪毅知道,以他目前的能量強度,也就能連續發出五次念閃。
擺在眼前的緊要任務,是要不斷提升能力強度。
如何提升靈魂或是意識的能量強度?
先前帶來清涼感的一定是某種能量,它強化了我的身體,打通了全身的經絡和穴道,還讓我有了內視能力。後來,透過對樹身中波動的盯看,獲得了神魂外視能力,並能釋放念閃。難道樹身中的波動就是能量源?
洪毅端端正正坐好,擺出入定的架勢,閉上眼睛。
念頭發出,但這次不是發出念閃而是神念本身。念頭探進樹身的波動中,想要從中“抓住”一道閃動。只是,這些閃動,又小又滑,根本就抓不住。
再發出一道念頭,就像伸出雙手一樣,去“捧”那猶如滑不留手的“泥鰍”。顯然是想多了,“泥鰍”輕易滑走。
洪毅再發出念頭,兩道、四道、六道,並將這些念頭織成網狀,撒向“泥鰍”。這下網住了。洪毅心中一喜,隨即網散,“泥鰍”悠然而溜。
頭重沉悶的感覺再次出現,洪毅的歡喜卻沒有減少。他已經找到了捕捉能量“泥鰍”的方法。
打坐、冥想、恢復,進入最佳狀態。
念頭網織成,第一條“能量泥鰍”被捉住。運起念頭網,將它慢慢拉向自已的大腦。
成功了,當“泥鰍”被拖進大腦後,就像被吞噬了一樣立即消散,意識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腦中傳出微小的獲得感。
獲得感似乎在反哺大腦,洪毅操控念頭變得輕而易舉。隨之“網”也越織越大。從一次捕捉一條,到一次捕捉兩條,再到一次捕捉一大把。
洪毅沉迷在“捕鰍”之中,不能自拔。
各自潛伏的三方,都極有耐心的等著。他們都明瞭對方一定也知道自已的存在。
僵局被媯犬一打破。長時間的等待,讓他認定,那兩人並非一夥,而且也沒有很強的實力,要不然不會毫無作為。已方兩人,雖然自已受傷很重,不能發矢,但近戰至少能敵一人,遠戰有餵過毒的箭。這麼算下來,已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他和手下分工,一人看向一邊,盯著兩人的藏身之所緩慢推進。如果對方沒有遠攻的武器,那就沒有任何危險。如果一人有,也不怕,用幾方之箭去壓制對方之箭,他直接去把另一人幹掉或趕跑。
最危險的是對面兩人都有遠攻的武器,但是,如果那兩人不能形成默契相互掩護支援,自已也能突破過去並趁機先幹掉一人。
計議已定,兩人取出軟甲盾穿上,又取出頭盔戴上,下得樹來。兩人分開一段距離,朝驛道緩緩而行。
快出樹林,從一人的藏身處傳來一聲熟悉的軍中暗號。媯犬一微微一頓,回應暗號。
右邊之人從樹叢中彎腰而出,明顯在防著左邊之人。
他打著手勢,發出軍中密語。身份確定,媯犬一確認此人必是黑龍軍之人,只是從未在軍中見過此人。
一番手語交流,商定了圍剿另一人的計策。三人分三個方向向左邊的人圍攏。
蒙從媯圉與黑衣二人的交流中知道,這二人必是媯國軍人。但他當前不想與他們會合,便立即從之前準備好的退路離開潛伏之地,快速消失在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