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無涯在風丹國北城等人。
他沒有使用真名,媯無涯的大名天下共聞,說出來會將人嚇死。而且,還會招惹很多麻煩。他用班國商人班無涯的名字住進了北城離城主府很近的一家客舍。
姜鶯帶著媯無涯給的面具,化名班鶯和商隊一起,住在與媯無涯相同的候館。
不到半個月,姜鶯已經是二念神魂。這個進步被認可,她迎來了媯無涯的第二次臨幸。
這一次,她就像久別了新郎的新婦,一心只想牢牢抓住讓自已朝思暮想的人。她動用了自已的天賦,與生俱來的各種奇技淫巧變幻使出。她努力地剋制自已、壓抑自已,不讓自已那麼快就進入雲端,而是想讓對方和自已一起到達頂點。但沒有堅持多久,她就不能自控地飄起來,然後昏迷。
但媯無涯等的並不是姜鶯,而是城主風尚。
十幾年前,媯無涯神念突破遇到瓶頸,心中煩悶,一時興起,想看看自已兒子和老情人,便化妝進入風丹城。卻在城外遇到一個少年被人追殺,岌岌可危。
這個少年就是風尚。追趕他的人,其實是與他一起郊遊的自家兄弟們。故事並不新鮮,無非是兄弟之間爭寵奪嫡,招人妒嫉,欲滅之才放心的常規操作。
媯無涯起初在一旁觀看,作為消遣,世上這類的事情太多,他自已也深陷其中。但當他看到如此多的人一起對付一個人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已在小時候被群毆的情景,在最後關頭他出手了。不,準確地說,是發出了神魂攻擊。
結果不言自明。
得救後的風尚並不明白自已是如何得救的,圍毆自已打算下死手的一群人,突然倒地不起,一定是有人幫了他。所以當媯無涯笑臉現身時,風尚直接跪到了他的面前,磕頭致謝。
直到風尚前額出血,媯無涯才叫停。之後,媯無涯問了風尚一些事,得知他是風王的親侄後,媯無涯大聲笑了。笑得風尚莫名其妙。
就在被笑得發愣的幾息之間,風尚感到自已的腦中多出一點東西。媯無涯並沒有瞞他,直接告示他,在他的腦中,種下了咒訣。這咒訣對他沒有任何妨礙,只要他沒有異心。
媯無涯還當場讓他生出異心試試,如,心中生出怨念,想要殺種咒之人。
風尚真的當場試了,心中的確是有恨的,莫名其妙就被人在腦中搞事情,擱誰沒有怨恨、不想殺人?但是,當怨念一起,風尚就頭痛欲裂,以至雙手抱頭,在地上不停打滾。
媯無涯故意用手一指,口中還煞有介事地念了一個“停”字,風尚腦中頓時一鬆,疼痛立消。
風尚再次跪倒磕頭,口中不停告罪稱謝。
“做我的義子,我有厚賜!” 媯無涯似笑非笑地盯著風尚,說出了要求。
風尚又一次跪下叩頭,“義父在上,請受小兒之拜!”
“義父賜你神御術上卷,如有對媯國的貢獻,會賜你下卷。”
媯無涯那時候還只是八念神魂,《神御雄術》尚未發明,想突破到十六念而苦修不得。他賜給風尚的所謂神御術上卷,其實就是他當時所掌握神御術的一半,照此修習,最多隻能到達四念神魂。
已經十幾年沒見這強收的義子了。之前幾乎忘了他,直到媯後的資訊中提到北城城主易人,現城主是風尚,才記起往事,並大笑不止。
沒想到當年無聊的惡作劇,竟得到如今如此巨大的收益!
前不久在北坡折戟,損失巨大,似遇到難啃的硬骨頭,正一籌莫展之際,卻柳暗花明、得來全不費工夫。
所以,他願意等,以從來沒有過的好耐心、好脾氣,心情舒暢地等著義子歸來。就像在自已府上一樣,不,是在自已兒子的府裡。
巡視完整個北坡的防線,自北一堡返回北城的途中,風尚就接到了媯無涯的神念資訊,其人正在北城候館等他。
風尚立時汗如雨下。
隨著風尚的成長,他漸漸明白,這強認的義父意味著什麼。與媯無涯分開幾年之後,已經長成大人的風尚,冒險試了幾次,心中所思所想就算利風丹而損媯國,也不再出現頭痛的現象,他明瞭,這是離開太遠的緣故。之後,他便開始大膽為風丹謀。
他自知,他終有一天要背叛風丹,因此,他特別賣力地做事,要在背叛到來之前,儘量多的為風丹貢獻自已的力量。他甚至希望透過自已的努力,讓風丹具有戰勝媯國的實力,以抵消自已背叛的罪過。
但當他在班國境內勘察了媯國黑龍軍的作戰現場後,他的心霎時涼透。
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他背叛與否,已經關係不大,風丹亡國只在遲早之間。
但他是風丹王族的嫡系子嗣,不願看到自已的先祖創下的基業被奪,社稷傾頹,祖宗無祀。他寄希望於那個滅了黑龍軍精英的奇人,雖然希望渺茫,但心中總算是有個念想!
他無數次在夢中見到那個人大殺四方的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媯國的黑龍軍在他的砍殺下,潰不成軍,死傷殆盡。他自已則揮劍劈開自已的腦袋,取出那個鬼東西,砸向媯無涯,媯無涯竟然被鬼東西砸得魂飛魄散……
但是,今天突然接到了那個鬼東西傳來的資訊,這意味著,他從此刻開始,不能再有不利媯無涯、不利媯國的想法,他已經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掛在了懸架上。
他希望回北城的路程再長些,行軍的速度再慢些,最好永遠都走不到。
但是,過北首驛之後,風尚加快了行軍速度,在這最後不到百里的路程中,他需要表現出急著見到義父的態度!
在城主府的密室中,風尚以父子之禮跪見了媯無涯。
等到風尚一套禮儀程式走完,媯無涯才道:“吾兒不必多禮,你我父子之間,無論是甚都好說的!” 媯無涯不怕噁心風尚。他其實一直觀察著風尚的動靜,知道他的故意延緩,也明瞭他的假意積極。
風尚被噎得難以正面回答,只得到:“義父大駕,兒未能遠迎,心中實在有愧!”
“好說好說!為父能不能求你辦幾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