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豹帶著自已的女兒公輸葵,來到班王宮,向班王公輸龍奏報其被神醫救治之事。兄弟二人雖為君臣,但手足之情極為深厚,一個要執臣禮拜君,一個要以兄弟之誼擁抱,拉扯好一會,還是讓公輸豹拜了,然後兄弟倆不分君臣執手而坐。看得公輸葵滿臉堆笑如春花綻開。
公輸豹講完姜採薪為其治病的神異之後,公輸葵又補充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聽得班王公輸龍既興奮又疑惑。興奮是因為如此大才,如今落腳在了班國;疑惑是因為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樣強大的神魂。心裡更深處還有算計:如果此人與班國為友,確是班國之福澤;若其與班國為敵,則是班國之大患。
接著,公輸豹又將洪毅所稟之事向王兄作了彙報,話未說完,驚得公輸龍立即起身,急命內侍太監取實物來觀看。
勘查畢,命太監退出,踱了幾步,又回到公輸豹身邊,拉他坐下,招公輸葵靠近,道:“姜採薪其人,是敵是友,王弟、葵兒你們怎麼看?” 公輸龍有數子而無一女,故將公輸葵視作嫡女,很早就冊封為大公主,喜愛有加,一直以葵兒稱之。
“眼下還沒摸清其底細和來路,不過,就其主動稟告媯國盜用弓矢之事而言,此人應該是友非敵。” 公輸豹說出自已的判斷。
公輸龍最喜公輸豹這樣的性子,凡事知無不言,從不因怕承擔責任而遮遮掩掩,因此,也總是能為其做出重大判斷和決策,提供很好的幫助。
公輸葵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
其實公輸龍本人也是這樣的判斷,轉向公輸葵道:“葵兒可有了意中人?”
突兀一問,公輸葵臉生紅霞,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公輸豹臥榻經年,痊癒不久,對女兒之事還來不及過問,也把疑問的眼光投向了公輸葵。
他其實心中已經明瞭王兄此問的用意。雖然姜採薪已是中年之人,與葵兒年齡相距有些大,但其醫術通神、本領驚世,如能招贅,不,就算葵兒下嫁,也不會太過委屈。更何況能為班國添強援。
思慮急轉的公輸豹,又把眼光對上王兄,微微點頭,以示心跡。這是兄弟二人多年的默契。
公輸龍爽快一笑,“葵兒不必害羞,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作為你的父王,一定是要你一生快樂的,絕不會逼迫你去做任何事。一家人,就不藏著掖著,說說你對姜採薪的評價吧!”
“回父王,回阿翁,葵兒之前未曾朝此想過,此刻想來,只能說並無反感,相比公輸佑國的輕浮,葵兒倒是更看重姜採薪的穩重和縝密。只是,哎,也沒事了。”
公輸葵言語最後的期艾,兄弟兩個過來人自然明白何意。公輸龍道:“葵兒你好好想想,不要有一丁點的委屈自已,我班國的第一駙馬一定得配得上我的大公主才行!”
合議將畢,內侍忽傳:“八百里加急到!”
遞進來的是班刀城主班繼後的加急呈奏。內侍當面拆開,雙手呈遞給公輸龍。
看完,公輸龍臉色即刻陰沉如雨雲,把呈奏遞給公輸豹。
神醫姜採薪無疾而終,其師兄姜農瀕死臥床。疑是一黑衣自稱病人所為。
公輸豹眼光急掃,知曉呈奏大意。略微思忖,道:“王兄,依臣弟所見,此姜採薪絕非彼姜採薪。真正將我治癒之姜採薪,昨日還在王城,與葵兒見過面,稟報媯國盜用弓矢之事,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六百里之外的班刀城呢?”
“王弟所言極是。寡人所擔心的不是姜採薪的安危,而是班國之安危。盜用弓矢,肆意殺人,是在明目張膽地欺我班國無人啊!”
“王兄,臣弟願為驅馳,徹查此事!”
“好!王弟出馬,為兄心安。不過此事不能聲張,畢竟我在明他在暗,鬧大了我班國顏面無存。”
公輸龍為解決此事定下基調,接著道:“細作有報,媯國暗中組建黑龍軍幾十載,其戰力已遠超諸國。黑龍軍此前更多的是活躍在風丹國,欲蠶食吞併之。眼下又開始覬覦我班國,其志在一併天下!我班國需早圖之,不能坐等其勢大。如被其繼續大量盜用我班國弓矢,無異於為虎添翼。
為今之計,其一,王弟一定要查出奸間,並將之一網打盡,徹底切斷其弓矢來源;其二,要將滲入到班國的媯國軍卒、細作一併滅之,不良商人一律清除。”
“臣弟領命!” 公輸豹恭敬施禮。
“此事不宜公開,寡人會給你密詔。王城親衛任你挑選。葵兒,父王命你找到姜採薪,讓其成為你阿翁的臂助。黑龍軍神魂強者多,你們都要以自保為首要。”
在洪毅回到客舍,還喜滋滋地反覆欣賞手中巨雷劍的時候,如小兒有了心愛的玩具一般。突然,神念中,風項和公輸葵走到了一起。
公輸葵是領了王命,前來尋神醫姜採薪的,沒想到人去無影無蹤跡,只得瑀瑀而回。而耐不住寂寞的風項,見神醫變了模樣又進了房間,一天多時間不出來,便出門到周邊走走,尋找好吃的好玩的打發時間。他這無頭無腦的一晃盪,就無知無覺的來到了臻信館附近。
兩人相見,都大喜不已。風項高興是因為找到了可以說話之人,公輸葵高興是因為找到了尋人的線索。
就近來到一間小酒館,風項立即開始點菜要酒。公輸葵心裡急的是找到姜採薪,但見到風項如他鄉遇故舊般興高采烈,忙前忙後,也只能忍著不開口,直到開始上菜,二人都坐定。
沒等風項舉杯說話,公輸葵道:“怎不叫上姜神醫一起來飲酒?”
風項聞言,一下頓住了,組織了一會兒語言,覺得按二人的關係,似沒有隱瞞的必要,這才回應道:“姜神醫進到房間就沒出來,並囑咐在下,非召喚不得打擾,過去一天多了,也不知他肚子餓不餓!”
公輸葵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長舒一口氣,“為何要搬離臻信館呢,都說了由信陵君府一併結賬的!再說了,姜神醫一路上賺錢也不少吧,為何要摳門去住客舍?”
“在下也不明瞭,姜神醫連……”。風項本想說連臉都換了,突然意識自已說漏了嘴,急忙停住。
“姜神醫連什麼了?”
“神醫恐怕連自已是神醫都已經忘了吧!” 風項為自已能機智圓謊而心中自得,腔調一轉,竟講出了這句令人會心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