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橫荻的臉色變了變，看了眼宋宸溫與顧雲笙。
顧雲崢道：“唉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宋宸溫面無表情略過顧雲崢走到溫時年身側：“阿時，你今天特別好看。”
顧雲崢恨恨地瞪了一眼宋宸溫。
幸而宋楓百出言打了個圓場：“雲崢，今天是你結婚的好日子，恭喜啊。”
“對對對，恭喜雲崢哥。”
宋橫荻推搡著顧雲笙道：“雲笙哥，帶我去向顧伯伯問好吧。”
宋宸溫陪著溫時年在裡面待了一會兒。
出來看見顧雲笙站在花廊下面抽菸。
抬眼看見宋宸溫的瞬間，他朝著宋宸溫露出一個笑意。
“最近你似乎抽菸有點頻繁了。”
宋宸溫聞著顧雲笙身上的煙味，皺了皺眉。
“阿宸不喜歡，就不抽了。”
宋宸溫哼了一聲：“揹著我肯定抽。”
顧雲笙輕笑一聲，將煙掐滅了，伸手拉過宋宸溫的手：“走吧，要開始了。”
兩人進場的時候，場內的音樂正好開始。
一瞬間，現場所有的閃光燈全都聚集在新人身上。
顧雲笙望了一眼身邊人，宋宸溫的眼神注視著臺上的溫時年，眼神透著遺憾。
顧雲笙握緊了宋宸溫的手。
“怎麼了？”
察覺到手上傳來的力道，宋宸溫偏過頭問顧雲笙。
顧雲笙張了張口。
聲音還沒傳到宋宸溫的耳朵裡。
只聽見一聲槍響，掩蓋住了顧雲笙的聲音。
人群激起慌亂，瞬間人擠人亂成了一團。
“阿宸！”
顧雲笙拉住宋宸溫，被人群擠著往旁邊推。
接著又是一陣槍響。
人群中有人發出尖銳的尖叫聲，還有哭泣聲。
“阿時！”
宋宸溫在混亂中朝著臺上看了一眼。
溫時年中槍了。
他擋在顧雲崢身前，後背中了一槍。
白色的禮服，被紅色的血染紅了大半個後背。
“阿時出事了！”
顧雲笙拉住宋宸溫：“阿宸，別去。”
人群推推嚷嚷，宋宸溫再回頭看的時候，顧雲崢已經抱起溫時年，在安保的掩護下離開了臺上。
“去醫院。”
宋宸溫沉著聲音對顧雲笙說道。
-
持槍傷人者逃逸未抓獲。
現場總共開了兩槍。
第一槍沒有命中人。
第二槍對著顧雲崢，被溫時年擋下。
子彈貫穿溫時年的肩胛骨，造成大出血。
顧雲笙需要留下處理現場的後續事情，宋宸溫一個人先一步趕去了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顧雲崢坐在搶救室門口。
他身上還沾有溫時年的血，胸前，袖口，臉頰。
坐在長椅上，耷拉著頭。
聽見宋宸溫的腳步聲，顧雲崢有些遲緩地抬起頭。
“你說，他會死嗎？”
顧雲崢說不上來有幾分喜歡溫時年，總之當初看上人家模樣長得好看，也曾花言巧語地費過一點心思去哄人開心的。
後來膩了厭煩了，就不想再見人家。
直到顧明博自作主張讓他和溫時年結婚，顧雲崢只覺得溫時年對他有所企圖，動機不純。
憑什麼本來和他聯姻的宋宸溫，被顧雲笙那個私生子給截胡了，他就只能和一個一無所有的溫時年結婚？
但是子彈朝他射過來的時候。
偏偏是溫時年，毫不猶豫地撲在他身前。
他甚至能夠聽見子彈穿過溫時年的血肉的聲音。
溫熱甚至有些滾燙的血，不要錢似的從溫時年身上流出來。
灑在他們的衣服上。
他的手上，他的臉上。
還流了一地。
顧雲崢從小擁有太多，一直清醒知道雲集在他身邊的人形形色色，卻無一例外都是衝著他的錢來的而已。
他也樂意用錢去買這些人的討好、順從。
只要有錢，他要什麼樣的人，都會心甘情願地前仆後繼來討好他。
但是這些好都是有底線的。
沒有人會為了錢而為他賣命。
那麼溫時年是為什麼呢？
顧雲崢頭疼欲裂，他想不明白，溫時年是為了什麼？
像溫時年自已說的？他愛他？
因為愛他，明知這場婚姻是顧明博對他的利用，一年之期到了以後就會將他一腳踢開，他也心甘情願地願意被利用？
宋宸溫捏了捏拳頭。
但忍下一拳揮在顧雲崢臉上的衝動。
“你希望他死嗎？”
顧雲崢迷茫地看向宋宸溫。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為了洗白你的名聲，為你重新回到公司鋪路。訊息已經放出去了，目的已經達到了。”
“現在阿時更是為了替你擋子彈身受重傷，如果他死了，你裝模作樣傷心個幾年，買一些通稿，炒作一下，深情苦命的人設就立住了。”
“等事情過去以後，你就可以再找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聯姻物件。”
“阿時如果死了，你應該開心才是。”
“你胡說！”
顧雲崢大吼一聲：“我沒有！”
顧雲崢的胸腔劇烈起伏，他站起身，雙手揪住宋宸溫的衣領：“我從來沒有要阿時死！”
“那你最好，期盼阿時能夠活著從這個手術室裡出來。”
“不然，阿時到死都會覺得，你討厭他。”
宋宸溫伸手推開顧雲崢的手。
顧雲崢的手上沾著阿時的血，雖然已經乾涸，卻還是蹭到了宋宸溫的衣領上。
宋宸溫理了理被抓得發皺的衣服，但是蹭上的血跡沒法排掉。
只好面不改色地在顧雲崢身旁坐了下來。
顧雲崢看著宋宸溫：“你幹什麼。”
“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我是來陪著阿時的，我希望阿時平安。”
顧雲崢罵了一句：“你他媽說話少陰陽怪氣！我沒要阿時死！”
“哦。”
宋宸溫應了一聲。
顧雲崢罵了一聲，無處撒氣，去踹了一腳樓道口的垃圾桶。
“他媽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病人家屬！肅靜！”
宋宸溫抬眼，示意了一下跟著顧雲崢一塊過來的幾個人。
幾人趕緊上前拉住顧雲崢。
“大少爺，醫生在裡面救人，你在外邊著急也沒有用。”
“對對對，我們坐下等著，已經半小時了，很快樂，應該很快就好了。”
宋宸溫收回視線，多看顧雲崢一眼都嫌棄。
既然這是阿時自已的選擇，宋宸溫作為外人也沒有立場多說什麼。
他能做的，就是幫阿時一把。
如果阿時能夠活著出手術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