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辦法！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

阿時崩潰地痛哭，手一鬆又往下滑去。

“阿時！”

宋宸溫驚呼一聲，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住，雙手緊緊拉住阿時的手腕，手臂因為被迫承受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而生疼。

“抓緊我！阿時！”

顧雲笙看著宋宸溫緊咬牙關，額頭上的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緊繃突起。

朝著阿時大聲喊道：“你有辦法！我能幫你！”

阿時一時停止了抽噎。

“你……你有什麼辦法。”

“我叫顧雲笙，你認識顧雲崢，知道國昇大廈是顧氏集團的總部大樓，那你應該也是認識我的，對嗎？”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可想清楚了。”

“你為什麼……你真的……會幫我嗎？”

阿時動搖了。

顧雲笙趁熱打鐵道：“對，我會幫你，但是前提是，你要活著。”

說話間，救援人員早已經固定好繩索。

“抓住繩子！”

“先把腳夠進那兩個繩圈內！”

阿時看了眼放到自已眼前的繩子。

遲疑不決。

顧雲笙大罵道：“你他媽還在猶豫什麼！真的想死嗎！”

阿時渾渾噩噩的腦海，突然撞入一個念頭。

對啊。

他這麼輕易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壞人還是逍遙法外。

不能就這樣死了！

阿時主動去夠那救命的繩索。

在救援人員的齊心協力下，阿時與宋宸溫被救了上來。

腳重新落地的一瞬間，宋宸溫只覺得全身瞬間癱軟無力。

啪！

顧雲笙卻紅著眼，對著阿時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腳。

“你幹什麼！”

這一腳顧雲笙下了十足的力道，一下子就把阿時踢得胸口一陣悶痛，差點喘不上來氣。

“你他媽今天差點害死了我老婆知不知道！”

眼見阿時捂著胸口滾在地上，而顧雲笙還要上去補一腳。

幾個警察上前架住顧雲笙，卻還阻攔不住。

無奈，宋宸溫用手撐著地面，起身衝上去攔住顧雲笙：

“好了！”

顧雲笙喘著粗氣，怔怔看了宋宸溫五六秒。

看得宋宸溫不自在了，突然伸手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宋宸溫雙手無措地垂在腿邊。

“阿宸，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剛才，宋宸溫差點被阿時帶出天台。

這可是二十三層樓高。

宋宸溫手足無措，抬起手，猶豫著拍了拍顧雲笙的後背：

“這麼多人看著，別丟人了。”

回頭看了一眼，在場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顧雲笙與宋宸溫身上。

宋宸溫臉皮薄，伸手去推顧雲笙。

顧雲笙反手將宋宸溫抱得更緊。

“我抱自已家老婆，他們愛看多看。”

宋宸溫：無語。

他並不想做顯眼包，很想假裝不認識顧雲笙。

“顧先生。”

幸好一個小警察過來，緩解了宋宸溫的尷尬。

“麻煩你和宋先生一起回局裡，配合做一下筆錄。”

“好。”

宋宸溫先一步答應，順手推開顧雲笙，走向阿時。

一個女警察扶著阿時，剛才顧雲笙那一腳踢得不輕，阿時嘴角都有血跡溢位來。

“宋先生。”

阿時先開口說道：“他……”

阿時說著，眼神朝著顧雲笙瞟了一眼：“他真的會幫我嗎？”

“阿時。”

宋宸溫申請嚴肅：“如果他不幫你，你還要跳樓嗎？”

阿時猶豫了。

有許多自殺的人，一輩子可能就只有那一次自殺的勇氣。

錯過了那一次的勇氣，有很多人會再也提不起來第二次的勇氣去面臨死亡。

宋宸溫從身上拿出一塊手帕。

走到阿時面前，用手帕擦去了阿時嘴角的血跡。

宋宸溫沒有直接答應阿時。

阿時看著手中宋宸溫的手帕，怔怔出神。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已經凌晨兩點了。

顧雲笙與宋宸溫踏出警局，室外的風吹到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宋宸溫覺得身上一暖，轉過頭看向顧雲笙。

“我不冷的，你不用把衣服給我。”

顧雲笙握住宋宸溫的手摩挲著：“瞎說，手那麼冷。”

“我原本就手冷。”

“那我給你捂熱。”

說著，顧雲笙更加緊緊握住宋宸溫的手。

“馬上天就亮了，我們不如，去看日出吧。”

宋宸溫眨了眨眼：“現在？”

“對，就現在，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日出呢。”

宋宸溫的衣服剛才在天台的時候，被護欄的掛鉤給勾破了幾處，身上也是灰頭土臉。

宋宸溫無奈嘆了口氣。

“好吧。”

是與顧雲笙一起要看的日出。

宋宸溫的心底升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雀躍期待。

選的是一處未經商業開發的海灘，海浪聲濤濤，拍打著岸邊崎嶇嶙峋的礁石。

兩人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礁石，並肩坐在上面。

從車後備箱找出一條薄毯，兩人緊挨著坐，剛好能將兩個人都圍起來。

此刻天還全是黑的，周遭安靜地除了海浪聲，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阿宸。”

“嗯？”

“以後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嗯？”

“我會擔心。”

宋宸溫遲疑了一下。

顧雲笙又說：“你不相信嗎？”

相信嗎？

連自已的親生父親都不能相信，宋宸溫不確定自已是否可以相信顧雲笙。

他與顧雲笙相識不過數月。

短短數月，他們結婚，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似乎……還能有最親密的感情。

能相信嗎？

能相信顧雲笙嗎？

宋宸溫緊張地咬了下自已的嘴唇。

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顧雲笙想要聽得答案。

顧雲笙難過地說：“阿宸，你真難追。”

宋宸溫哭笑不得。

法律意義上都結婚了的兩個人，顧雲笙還在這裡給他抱怨，說他真難追？

不對……

宋宸溫耳垂爬上紅暈。

顧雲笙說他難追？

“你什麼時候追我了？”

這次是顧雲笙不可置信地看著宋宸溫。

“我每天給你做飯。”

“每天送你花。”

“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宋宸溫眨了眨眼，這……是在追他？

“對不起。”

宋宸溫一本正經道歉：“你也可以不用給我做飯，不用送我花，不用接送我上下班的。”

顧雲笙氣得在宋宸溫嘴上咬了一口。

嘶——

宋宸溫吃痛推開顧雲笙，恨恨瞪著他。

顧雲笙得了嘴上便宜，決定不和宋宸溫計較。

一縷金色的光線穿透厚重的雲層。

千縷萬縷的金光緊隨其後。

從雲層後面，將黑藍色的海面映照出霞光。

“阿宸，看，太陽！”

宋宸溫撇過頭，紅日金光，瞬間入目，震撼心扉。

顧雲笙的吻輕輕擦過宋宸溫的臉頰。

沒有佔有慾。

沒有情慾。

響在耳畔的聲音沉沉縈繞心扉。

“阿宸，喜歡嗎？”

宋宸溫低聲應了一聲：“嗯。”

顧雲笙回：“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