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連串的質問，葉璡不想浪費口舌爭辯，無奈地笑：“還沒嘗試，就先來否定我。”

他自嘲地笑笑：“當初要嫁的是你心上人，你現在都兒孫滿堂。”

本來還氣鼓鼓，聽了他這句話，林青廷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說的倒是不假，以前她就常幻想和心上人組織家庭，生兒育女，卻始終難有勇氣和葉璡踏出這一步。

婚後一年多，依然有牴觸情緒。

說到底，還是不能交出心來完全信任他。

林青廷不得不扯回曾經的約定，“你怎麼出爾反爾？不是說好了，沒感情暫時不適合要小孩。”

葉璡點了下頭，“是，我是說過，沒感情不適合要小孩，但現在情況有變。”

“情況有變？”林青廷一懵，腦子慢了半拍，茫茫然地問：“變了什麼？”

這一問，葉璡反倒有點被她氣道：“你沒變，我變了，可以吧。”

林青廷還是沒明白過來，仍是追問：“你變了什麼？”

“你這個笨女人！”

葉璡沒把話挑明，轉去提議道：“沒感情可以培養。”

他頓了片刻，看著她補充說：“先試著把埋在心裡的人拔掉。”

現在腦子有點亂，林青廷轉不過彎來，一聽這話順著先聯想到他的白月光。

她疑惑：前女友對他真這麼重要？還埋在心裡呢，但感覺又不是那一回事。

這可把她弄糊塗了，大著膽子好奇地問：“你心裡藏了人，想要忘掉？”

“我是問你！”

葉璡加重聲音提醒說，接著哄小孩那樣放輕了聲音，問她：“如果是你，怎樣才能把你心裡的人拔掉？”

林青廷沒回答，又像是聽明白他其中的話，臉色忽然刷地一變，隨手抓起一件剛疊好的衣服，發洩一般丟到他身上，大聲罵道：“葉璡，你這個大混蛋！”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用力推開他，一下子把內心的不滿全吐露出來。

“你當然是情況有變！因為你嫉妒你的前女友為其他男人生了孩子，所以急著要我為你生個孩子來彌補遺憾！”

林青廷說話急促，不得不停下來緩了一口氣，接著才說：“還有去年，知道你的前女友要嫁給別人，你才隨便答應和我結婚！”

聽了她的胡言亂語，葉璡蹙眉一愣：“你在亂想什麼？”

“不是我亂想，大家都這樣說，說你對前任舊情難忘！”

林青廷有理有據地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兩個不相關的東西混為一談了，“怪不得把前任寫的情書都留到現在。”

聽她扯東扯西，葉璡問：“什麼情書？”

“就我以前在老宅翻出來的那封情書。”

看著她慍怒的神情，葉璡凝視了數秒，要笑不笑地問：“吃醋了？”

林青廷抬眼瞪過去，“我跟你說正經事，你和我開什麼玩笑？”

他笑著回道：“我收過的情書很多，哪知道是誰給的。”

她聽了越發不爽，下死勁瞅了他一眼。

這下不敢再惹她了，葉璡把她先前扔來的衣服丟回桌上，正經解釋道：“我和唐禮穎說不上是談戀愛，只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當時分開就是結束，不存在舊情難忘。我沒這麼多閒工夫，還能對前任念念不忘。”

最後補充說：“我是婚後，才知道她也結了婚。”

林青廷要信不信，繼續質問他：“那你們昨晚在咖啡廳裡聊什麼？”

沒料到被她撞見，但葉璡依舊坦蕩，“把一些陳年舊賬說清楚，以前是我年輕混賬，受人慫恿把她追到手，又不理她，耍了她。”

“你是真夠壞呢！”林青廷聽了更生氣，以為他玩弄感情，憤憤地說：“難怪她到現在還咬著你不放！”

“這事是我不對。”怕她誤會，葉璡趕緊說：“但我從來沒碰過她。”低聲補充說：“只讓她給我彈過兩首鋼琴曲。”

林青廷一聽，惱道：“你真是神經病！”

這話說出來，葉璡也覺得自已是有點神經質，接著開口解釋。

“我以前很討厭鋼琴，每次聽見就煩。但酒會上偶然聽見姜禮穎彈琴，莫名覺得被治癒。多看了幾眼她那彈鋼琴的手，旁邊的逸朗就開我玩笑，說我對她有意思還要撮合，又鼓動我去追她。等我真把人追到手，再聽她彈琴，卻沒了當時的感覺。”

他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那首鋼琴曲，我聽過很多回。可能那天心情很差，音樂確實能治癒人。後面和她確定戀愛關係後，我工作太忙，一直都在國外，對她也不上心。她控訴我老不理人，沒兩個月鬧著要分手。我順水推舟，爽快答應。”

他重新過去摟著她，對她認真地說：“至於要小孩，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受其他無關人等的影響。對於孩子，以前是無所謂，但現在我確實想要個小孩。”

他鄭重地一字一句補充道：“要的是我和你，我們的孩子，絕不是什麼替代品。”

末了，他抬手點了點她的前額，輕聲問：“明白沒？”

聽了這些話，林青廷抬頭凝視著他，心裡喃喃地重複著：我們的孩子...

這樣想著，心底竟跟著起了漣漪。

和他生孩子，好像也可以。

這樣算不算是愛情結晶？

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確實是變了。

怕她還胡思亂想，葉璡把話說明白，稍微用力摟緊她，誠懇中帶著點請求，對她說：“我就你一個女人，身和心都交給你了，別辜負我！”

林青廷有些動容，抬手環著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唇，順著依偎到他的懷裡。

兩人緊緊地互相摟抱著，安靜地各自想著心事。

隔了會兒，葉璡開口問她：“你對你前任，還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前任。”林青廷撅著嘴說道，語氣裡滿是白便宜了他的惋惜。

被她一句話給堵住了接下來的問題，葉璡無可奈何地笑：“你沒有比有還麻煩。”

他不再追問下去，兜回最初的話題，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溫聲哄她道：“你這隻流浪小貓，什麼時候才肯回家？”

林青廷牛頭不搭馬嘴，起來抬頭看著他問：“那是一首什麼鋼琴曲？”

葉璡只得順著她的話，搖頭回道：“沒細究過，但聽旋律還能認起來。”

以前常去老宅陪奶奶，對葉家那段不堪的家事，林青廷多少知道些，便問：“你討厭鋼琴，是因為你那個弟弟嗎？”

“嗯。”

“你嫉妒他？”

葉璡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人各有所長，我是沒什麼藝術細胞，但我的本事也不少，用得著嫉妒這個？”

他微微一笑，接著說：“嫉妒我爸對他的偏愛。”

林青廷溫和地笑了笑，“你這個混世大魔王，居然也有個自卑的童年。”雙手捧著他的臉，安慰他說：“沒事，往後餘生有我來治癒你。”

葉璡心裡一暖，低頭含笑吻了吻她。

而後，林青廷看似認真地問他：“我不會彈琴，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瞧出她肚子裡的壞水，葉璡說：“少來內涵我！”

他趕緊扯回正題，“你別扯開話題，儘快考慮回來的事，就你一個女人在外面，總讓我擔心。”

“行了，過完今年再說。”

關於夫妻分居異地的問題，最後還是沒討論出結果，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