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兒送出門,林海唉聲嘆氣地走回屋裡。
汪成芳見狀,坐到沙發上說:“算了,你女兒哪會聽我們的話。放心,葉家不會由著她的性子,不用我們出手,她自然乖乖聽話。”
“難說。”林海搖著頭說,“阿璡也由得她,其他人想管也不好管。”
汪成芳眼珠子一轉,低頭想了想,問:“該不會是葉少爺玩膩了你女兒,才由得她出去自生自滅?”
林海一聽就生氣,“什麼玩?青廷那是正兒八經嫁過去的。”
汪成芳嘴角撇了撇,敷衍道:“行行行,就差八人大轎抬過去。”
林海不搭這茬,喃喃自語地說:“現在就盼葉老太太能勸得動她。”
目前,林青廷的心裡只剩下奶奶這塊心頭大石。
吃完飯,她搭計程車回去,沒讓司機來接。
經過市中心的CBD,車流擁擠,無奈堵在馬路上,看著窗外的街景,林青廷與司機大叔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在眾多錯落有致的超高層建築中,大叔留意到她只盯著其中的一棟高檔寫字樓,便帶著幾分自豪,對她介紹道:“這是致越集團的總部,我女兒就在這裡上班。”
聽了這話,林青廷收回目光,對大叔笑道:“這公司不容易進去,你女兒很厲害。”
和大叔客套了幾句,她趁機好奇地問:“你女兒什麼時候過年放假?”
“下週五開始放了。早點放假好,一年也就一回,趕著回老家團圓呢。”大叔問:“你呢,什麼時候放?”
看著窗外的建築物,林青廷心不在焉地答道:“和你女兒一樣。”
上完這周,也就過年放假了。
街上年味漸濃,各大超市都在播放著耳熟能詳的賀年歌曲,臨街商鋪也張燈結綵,都在慶祝新春佳節。
年末工作,接近尾聲。春節後,林青廷得到分公司報到,最近陸續把辦公桌的個人物品帶回去,一心只等放假。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後一天,終於迎來了新春假期。下班後,她迫不及待回去最近獨住的豪宅,帶了些衣物就直奔老宅,過去陪奶奶。
每天陪老人家聊天散步,偶爾出去逛市集買春聯和過節糖果,但對調職的事遲遲不敢開口。眼看除夕臨近,她得儘快找個時機向老人家坦白。
午後小憩,老太太坐在庭院搖椅上曬太陽,林青廷則在旁邊拿來一個小炭爐烤橘子。
她一面翻動著網架上的橘子,一面提起兒時生病咳嗽,外婆總會給她烤橘子止咳,順著話題問:“奶奶,你有多久沒回雲城?”又問:“想不想家鄉?”
經過前面的層層鋪墊,林青廷道出目的,“奶奶,過完年我就調去雲城工作,到時給你帶點家鄉特產。”
老太太以為她是短期出差,並沒放在心上,叮囑她獨自在外要注意安全,時間允許的話,可以捎帶點當地的特產蜂蜜回來。
林青廷聽了,解釋說:“奶奶,不是出差,是調崗,要在那邊待上一段時間。”
老太太聽明白過來,立馬從搖椅上坐直了身,皺著眉擺著手說:“不行不行,你快去推了,大不了就辭職,反正有阿璡養著你。”
這反應,在林青廷的意料之中,於是把預想的勸說一一道出。
“奶奶,現在交通發達,飛機高鐵都能到,通訊也方便,電話影片聊天都可以。大家不都說小別勝新婚,偶爾分開下,越是見不到就越是想見,說不定更有利於增進感情。”
說到這,林青廷頓住了嘴,小心觀察奶奶的神情,停頓片刻才繼續說下去。
“這是難得的工作機會,我不想錯過。況且一個女人留在家裡只靠男人養著,總歸不妥。時間久了,和社會脫軌,謀生技能也沒了,活脫脫成了一個廢人,這不就淪落為有錢人圈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老太太嘆了口氣,似乎認同她的話,問:“阿璡呢,他沒意見?”
林青廷低頭猶豫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聲:“臭小子,活該他!”而後起了脾氣,作勢不管,“算了算了,我管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
剛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說服奶奶,林青廷眼看有些成效,以為可以鬆一口氣,卻沒想到老人家腦洞大開,接下來的對話,讓她哭笑不得。
老太太對他們的婚姻起了疑心,懷疑他們是電視劇裡常演的合約夫妻,人前扮演夫妻,人後遵守約定分房睡。
老人家也不拐彎抹角,直白地問:“結婚以來,你們是不是還沒圓房?”
林青廷一聽就紅了臉,又羞又尷尬,心裡直呼:這怎麼可能!
平常一些小事惹惱了那男人,他都不會在意計較。唯獨這件事,他由不得她耍小性子,對這方面勢必是霸道貫徹到底,想要就要。
即使她不願意,他也會軟磨硬來,連哄帶騙來達到目的。
林青廷納悶地想,明明談起調職的事,怎麼無端端扯到這種問題上,不由得小聲嘟噥:“奶奶,你在想什麼呀?”
“你不怕老實說,你們是不是還在遵守約定分房睡?畢竟當時結婚倉促,你不願意也是人之常情,他也不能強來。”
林青廷聽了只覺得好笑,別開臉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他可沒這麼正人君子。”
老太太聽不清她的話,但仍若有其事地分析道:“上次去你們的婚房,就覺得不像是同居,那房子一點生活痕跡都沒。”
這方面,林青廷本就臉皮薄,要她在長輩面前承認,他們早已行過夫妻之實,讓她更是臉紅耳赤,尷尬之餘又覺無厘頭。
看著炭爐上烤得焦黑色的橘子,她拿起夾子翻到另一面,遲疑了一會兒,方才吞吞吐吐,萬分為難地低聲說道:“夫妻之間...該發生的...我們早就都有過了。”
這下輪到老太太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