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分神,鄒醫師才發現項天成已精準完成穿刺。
“已完成?”吳迪問。
“完成了。”項天成回答。
“你確信?”
以往藉助鍊金儀,起搏器的位置一目瞭然,如今卻一片模糊。
“確信無疑。”
“萬一有誤呢?”
項天成微笑了。
“常人閉目行十步,往往無法準確到達目的地,甚至多數會偏離。然而,盲者行十步,卻能精準抵達,我便是那黑暗中的行者。”
“要做到這一步很難嗎?”
“怎麼說呢?多加特訓,你應該也能辦到。”
“好的,我願向你學習。”
項天成望向控制鍵,“現在該按下這個了吧?”
吳迪終於得以扮演導師的角色。
“沒錯,輕按一下,起搏器便會脫離。”
項天成輕觸,手感明顯,起搏器已分離。
一切結束。
吳迪瞥了眼時鐘,比之前更短,僅僅九分三十秒。
患者的生命徵象一切正常。
麻醉師和巡迴護法師將患者送出了鍊金術手術室。
忽然,門外響起爭論聲。
“不做?為何不做?”有人質問。
郝教授等人離席應對。
“已經完成了。”
“怎麼可能?才進去十幾分鍾。郝教授,不做直說,有困難我們理解。”
“確實完成了。”郝教授耐心解釋。
“第一次用去了兩個小時。”
“那是舊法,現在用的是新技術,由項博士執行的。”
……
爭論轉瞬即逝。
項天成和巡迴護法師又聊了起來。
他是被動參與的那方。
“項博士,你真厲害,如此迅速。”
“迅速就好嗎?”
“當然了。”
“快速就一定好嗎?未必吧。有時,快反而是失敗的前兆。”鄒醫師插話,話語中充滿醋意。
項天成理解他的意思,但未感同身受,也沒心思回應。
巡迴護法師原本就沒理他,此刻他彷彿在自言自語。
“我們主任聽說你專精帕金森症手術,常唉聲嘆氣,說早知如此,他就去研究幻魔之疾了。今天我才明白主任為何嘆息,確實,你讓他看到了真實的自我。”
星辰之天成微笑背後隱藏著神秘的意味。
“教授赫爾,你的淚水尚未降臨,神經界的王者之位,沒有我的首肯,怎能輕易讓你佔據?”
“快走吧,星辰之天成,赫爾教授正等著與你對話呢。為何還在猶豫?況且,你已有伴侶了,卻仍心繫他人,快走吧。”
天成執意留下。
“何時說我有伴侶了?你莫要信口開河。”
“何曾沒有?項淼,小妹,別理這傢伙,他的心如幻境,總想同時擁有天空與大地。你若靠近,只會受傷。”
天成大笑,脫下星辰護甲,步入門外。
“哎呀,還未詢問你的名字。”他在門口駐足問道。
“我名為楊曦。”
“我是巫溪。”
另一位魔法護士迅速自我介紹。
“我是鄒慶祥!是天成團隊的核心,日後,我們將常在此地施展魔法手術。”
天成內心驚訝不已。
鄒慶祥,你的子女都已成長,如今竟在此爭風吃醋,實在可笑。
離開手術室,郝教授立刻拉住了天成。
“郝爾教授,我們不是要去享用魔法盛宴嗎?”吳迪問道。
“你們先去,我有幾句話要與天成單獨談談。”
他引領天成進入他的主任書房,“請坐。”一邊施法泡茶,各一杯。
然後,他坐下,嚴肅地道:“你說吳迪可以加入你們的魔法中心,我也提出申請,並且,我不與趙一霖爭奪主位,只求一席副手之地。副手的位置可以有幾位,對吧?”
天成陷入兩難,如果挖走郝爾教授,豈非動搖了附屬醫院的根基?
郝爾教授的到來必定帶著團隊,如此一來,安泰魔法醫院晉升神經內科之首將毫無懸念。
想到齊院長,天成不禁一陣寒顫。
上次齊教授在錢肆力的名醫封號儀式上企圖挖角他,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的支柱卻被挖走。
他會忍住不發作嗎?
“此事,我認為需深思熟慮,你是附屬醫院的支柱,我又怎敢輕易撼動?”
郝爾教授苦笑幾聲。
“還談什麼支柱?你仍然認同?你這般操作,我郝爾家族還有生存之地嗎?在腦部魔法領域,你已獨佔鰲頭。帕金森病症,你打算獨吞所有,連骨髓都不留。你說,我還有立足之地嗎?我重拾癲癇、格林巴利、阿爾茨海默的研究?當然可以,但誰又知哪天你會忽然宣佈,老郝,別再自欺欺人了,這些領域我早已超越你。你說,我該如何自處?”
天成縱聲大笑。
“郝爾教授,你真是幽默。”
“我幽默?我在向你訴說真心話。”
“神經魔法學還有許多疾病待解,我連門都未摸到,比如,多發性硬化、重症肌無力,對了,尤其是阿爾茨海默症,是個極佳的研究課題。”
“你在開玩笑吧?”...
\"何來荒謬之言?暮年心智衰竭之疾,對家園與王國皆為沉重之枷鎖,早日破解此謎,豈非佳事一樁?\" 郝教授心中滿溢哀傷,幾欲淚下。
他真想放聲痛哭。
難道你可將治癒一疾視同於自田間拔取一株蘿蔔般輕巧?
\"休再調侃,我只求你答是與否。\" 郝教授語氣堅定。
項天成亦嚴肅回應:\"實言相告,你是否認為暮年心智衰竭之疾幾無治癒可能?\"
\"恐怕比惡疾癌症更為棘手。\"
\"癌症,對,你可認為對癌症之戰尚存一線生機?\"
\"期望確有,然而經數十年探尋,至今仍無良策。為何你又提及癌症?\"
\"罷了,暫且不提癌症,論及神經學。神經之疾中,尚有多少未被征服?\"
郝教授汗如雨下。
\"多數神經之疾,依舊無解。項天成,與你直言,神經學能療愈之疾,實屬寥寥。\"
\"那豈非妙極?你任意擇一課題鑽研,皆能引領世界之先。\"
\"項天成,你如此說,我只怕真會淚如泉湧。你可知,攻克一疾需多少智者傾力,需多少資源,而大多數學者的努力,所獲回饋微乎其微,乃至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付出,僅得零星收穫。\"
項天成點頭,認真道:\"醫學之路,實乃初露曙光。\"
\"誠然,面對疾病,我們依舊脆弱。但我瞥見了希望之光。\"
\"何處希望?\"
\"你便是希望!正因此,我預備隨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