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的修士焉有不知錢肆力者?
此人乃丹鼎宗師熊本吉的嫡傳弟子,威震修真界。
如今,論名聲之盛,除了熊本吉之外,便唯有錢肆力矣,其聲望甚至超越了幾位成名已久的丹道大宗師。
錢肆力雖修行繁忙,每逢休沐之日,亦會在坊市設診,即便其掛號費用已被黃雀之流炒作至千金以上,而其本院之診費僅三百靈石而已。
然每日不過兩載,他卻需診治百餘名患者。
其所得診費,自有一套隱秘提成法則,除宗門核心之人外,無人得知詳情。
醫學院的弟子們紛紛驚愕不已,錢肆力竟親自前來尋覓項天成,此事實屬罕見之極。
況乎,他們並非尋常邀請,而是強行帶走。
此舉意欲何為?
或是切磋修為;或是欲納其為親傳弟子;抑或是請項天成為其師尊高足。
然而拜入師門之舉,實難想象。
畢竟熊本吉之名威赫赫!
在這片地域之內,民間之中,無人能出其右,即使是隸屬於各大宗門的長老,也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至於切磋一事?
熊本吉與項天成之間的較量?
確有可能。
據說,熊本吉早年間曾自詡精通催眠之術,但近年來鮮少提及,尤其是在他成就大道之後,更是未曾聽聞有關催眠術的訊息。
故此猜測,必是要與項天成一較高下,探討催眠之奧妙無疑。
旁觀者中,項天成的同窗深信不疑,因為他們親眼目睹過催眠術的真實效用。
\"你們認得此人?\" 項天成向身邊弟子詢問。
\"自然認得,他乃是丹鼎宗師熊本吉的大弟子。\" 其中一位弟子回應。
\"熊本吉?\" 項天成神色未變,身為西醫學院出身的他,對中土修真界的各位宗師並未有多少親近之情。
\"沒錯,熊本吉大師確實非凡。\"
\"那是真正的一代醫仙。\"
\"想要得到他的指點,排隊預約至少也要半年時間呢。\"
眾弟子紛紛熱議不止。
\"罷了,既然諸位皆識得此人,那我就隨他走一趟吧。你們通知阿玲導師一聲,接下來的修煉課程就由她繼續指導。\" 項天成對弟子們囑咐道。
令項天成始料未及的是,並非熊本吉親自到來,反而是被引領至一處隱蔽的山間小築,滿桌珍饈美酒,更有兩壇百年陳釀的瓊漿玉液靜候一旁。
\"有些事想請教於你。\" 錢肆力擺了擺手,示意侍女開啟酒罈。
\"儘管問便是,不過這酒,恕我無法飲用。\"
項天成推了推鏡框,言辭堅定。
\"你竟是滴酒不沾?是真不會飲酒,抑或有意為之?\"
\"不通酒道。\"
\"既是如此,便罷。\"
\"正合我意。\"
\"請問閣下是否真的掌握了催眠之術?\"
項天成輕輕搖頭,道:“非也。”
“汝當真未曾修煉此術?許多修士皆有所聞。”
“凡夫俗子之言,亦可信之?”
“尚有影像為證。”
“原來如此,竟有影像留存。即便如此,於吾而言,此術亦不可習得。汝以為我能夠掌握催眠之道乎?”
“故而,吾需向爾求解。”
項天成微微拂了拂鼻尖。
“實則,吾並未涉獵此術。焉能習得此技?縱然以足趾揣度,亦知催眠術與吾無緣。”
錢肆力思索片刻,再問道:“然而諸多見證之人何以解釋?更有錄影為憑!”
項天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授課之時,略施小技,課堂氛圍自會生動許多,想來裨益匪淺。”
“生動之舉?莫非汝施展的是幻術?”
“非幻術也,醫學院中人,欲達此境,豈非難事?”
錢肆力再度陷入沉默。
項天成所言甚重,醫者確有能力使人入眠,如先以定神丹相助,再輔以意念引導?
除此法之外,另有他途乎?
坊間流傳著神秘藥物之說。然醫藥界對此矢口否認,其存與否,仍是一樁謎團。
“汝曾運用神秘藥物?”
“焉有此事?”項天成反問。
“乙醚乎?”
“哈,汝自行嘗試便知。”
錢肆力再次沉默下來。誠然,乙醚乃易揮發之液,瞬息即逝。
然而,既世間流傳神秘藥物之說,則此可能性不能輕易排除。
已然明瞭,所謂催眠術之事,當屬虛妄無疑。
既是虛假,此事便可告一段落,師父之心也可安矣。
此刻,項天成終於有幸拜會到了本省那位傳說中的修道高人熊本吉。
熊本吉聲名赫赫,然而項天成對其並無絲毫印象,平日裡他對中醫學院的教習並不留意。
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熊本吉的敬仰之情。先前,錢肆力等人已為他描繪了一番其師的神通廣大,並列舉諸多例項以證明。
熊本吉以草藥助一位六十七歲婦人誕下一子;
一位癱瘓多年的患者在他半年精心調理下竟然可以行走自如;
一位令所有西醫院束手無策的發熱病人,在他手中僅以七日中藥便痊癒退熱;
更有某附屬醫院不願收治的一位腦疾患者,經他開出的二十帖草藥調養之後康復出院,如今依然在職工作。
此類案例,舉不勝舉。
熊本吉的診療預約已排至一年之後,這便是對他醫術權威最為客觀的印證,放眼全省,無人能出其右。
“聞道賢弟精通催眠術?”熊本吉眼中閃爍著興奮之色,問道。
“不敢當,此乃誤會。”項天成低聲回應。
“不曾修煉?”熊本吉大感驚訝。
“正是。”項天成推了推眼鏡框。
“何必如此?我問你,此舉有何必要?”熊本吉提高了嗓門,語氣中略帶一絲焦急。
“前輩請勿動氣……”項天成忙安撫道,“弟子只是據實以告。”
熊本吉苦笑數聲,道:“那好吧,吾願傾盡畢生所學授予於你。”
“晚輩?”
“不錯,你頗具天賦。”
“然而晚輩鑽研的乃是西醫之道。”
\"可轉修行之路矣。\"
\"兩者道法迥異,其邏輯全然不同,我欲轉修歧黃之術?或許,其中難度不小。\"項天成淡然一笑。
熊本吉亦報以微笑。
\"西術,不過皮毛爾,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汝早應修習中醫之道。中醫主張整體觀念,而西術,嗯,固然,西術有時亦有妙用,如闌尾炎之症,一刀斬除,病患立愈。然而,項天成,汝宜修習中醫,此刻尚能補救,可拜吾為師。\"
項天成微微搖頭。
熊本吉陡然瞠目,緊緊盯著項天成。
他自問,此乃搖頭否?
復又搖頭。
確認並非錯覺之後,他勃然大怒!
竟有不願拜我為師者乎?
此情此景,何其荒謬?
絕不至於,定是錯覺所致。
\"吾願收納汝為弟子。\"熊本吉再度言道。
項天成仍舊搖頭。
\"你……你……\"熊本吉面色紫漲,旋即轉為青藍。
顯是氣血執行不暢。
良久方回過神來。
\"汝且言之,為何拒絕?\"
項天成語聲平和:\"我若習中醫,則等同重頭開始,尊駕納我為徒,我修為尚淺。\"
\"無需沮喪,你日日隨吾左右,五年之內,我保你能修煉成名醫之境。\"
項天成依舊搖頭。
欲成名醫,腦海中的兒科知識已足使我立足,又何必跟隨於你?五年時光,恐怕我早已修得二、三門醫道秘籍矣。
熊本吉頓感混亂無措。
未曾見過,更未想過,多少人求拜門下而不果,此人卻毫不領情?
想來,莫非此人不知我之名聲?西醫之輩,常蔑視中醫,實乃悖逆天理!
\"你,必須拜我為師,修習中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