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白晝至入夜時分,項天成一直駐守在神經內殿的靈識守護室內,連番救治危重病人,又成功挽救了三位瀕死之徒。
患者們入院的時間往往並不均衡,有時一下湧來多位,有時卻又長久無一人……
隨著修真界的諸多療傷聖地逐漸將那些身患微渺血靈腫的弟子送往安泰仙院,並且,那些罕見經脈出血的情況更是引起眾人高度警覺,因為它時常預示著某種源自魔瘤的隱患。
項天成採納了趙一霖的提議,果斷進行了數次元神探查以及靈體活檢,竟從中揪出了數位攜帶先天靈根惡疾和轉移性魔瘴的弟子。
此事無疑又是一篇值得記入仙道典籍的佳作素材。這些珍貴的病例記錄皆被鄒醫師精心蒐集整理。
此類罕有的病例論述在修真界中並不多見,如能以此撰寫一篇深具影響力的仙術論文,登頂仙道期刊的高影響力因子榜單,對鄒醫師而言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他確信,在明年晉升為太乙金仙之前,此目標定會達成。
沒錯,趙一霖也曾指出,每年數千例的腦血靈石穿刺治療案例中,若還無法孕育一篇令人矚目的仙術論文,豈非憾事?
更何況,數十例隱藏於魔瘤出血之中的弟子被發現,這一課題無疑堪稱絕佳的研究方向。
經過鄒醫師一番查閱,目前修真界對此類病症的研究尚顯匱乏,大多數僅是個案剖析,最多不過十數例例項記載,且多涉及單一法器樣本。
如今僅僅過去一個半月,項天成便已查處七例身染魔瘤之徒,預計全年統計下來,數目必將蔚為壯觀。
今日,又一名弟子突發異處經脈出血狀況,項天成立即採取靈識取樣,而趙一霖親自前往藏真殿查驗,誓要在第一時間內確認病情。
瞬息之間,活體元氣化驗的結果已然顯現——乃是腺癌魔瘴。
趙一霖不由得惋惜搖頭:“唉,這位弟子的命運屬實悲慘,先是遭受腦溢血重創,如今又加上腺癌魔瘴纏身,尋找其惡性源頭所在,可謂難上加難。”
如何將這一噩耗告知弟子家屬呢?即便面對此情此景,醫者也無法輕易言表。醫者往往目擊更多悲劇,救治生命、戰勝疾病固然令人心生歡喜;然而,更多的時刻,他們卻不得不直面並對抗命運的無情捉弄。
此時此刻,趙一霖正欲向病患家屬傳達這一不幸訊息之際,卻被袁姍閣主任截住。
“趙師兄留步,你別離開。”
“有何事相商?”
“有些事務需與你說清楚,咱們換個地方細談。”
“我確實急於返回去報告化驗結果。”
“耽誤不了多久,幾句言語而已。”
“那好吧。”
兩位大能來到一處人跡罕至之地。
“關乎項天成之事,我們需要好好籌劃一番,你不能再隨叫隨到,我倆應分時段照看,你一半時間,我一半時間。你當值時便是你的責任,我當值時則由我負責。”袁姍嚴肅地道。
“這萬萬不可。我所照料的弟子隨時可能出現狀況,自然也需隨時施行秘術治療。”
“那你讓我如何是好?我這邊的事還未處理完,就被你喊走。難道你覺得這般安排很公平麼?”
“哪裡來的那麼多公平可言?我可不會與你計較這些。項天成本應在兒科修習期滿,現如今應當輪到我們科室接手了。”趙一霖臉色驟變,有人想要插手爭奪他的弟子,這無疑是觸動了他的底線。
“趙師兄,你聽我說清楚,我已正式聘請項天成為我的首席顧問,從今往後,他就歸屬我管轄了。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議,那就乾脆由你一人獨佔他好了。我打算讓他協助我打造出修真界第一流的兒科仙府,要讓整個州域無人能出其右!”
趙一霖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還想與我爭奪?你究竟給他開了多少賞賜?”
“告訴你又有何用?”袁姍回應道……
\"哼,你不願透露詳情嗎?不妨直言,吾與項羽辰之間的交情深厚無比,你以為能輕易糊弄過去?”
......
“怎地今日的靈元鑑識如此拖沓,竟還需本座親自動身?”項羽辰在一旁等候,已顯出些許焦躁之色。
“正是,平日裡,主任大人親自動手,不出二十息便有定論,如今卻已近半個時辰。”鄒醫師於相鄰的療愈床上,正檢查一位術後修士的狀態。
“喚人去探查一番,莫非有人糾纏主任大人?”項羽辰對著身邊的弟子周依琳吩咐道。
此刻,趙青玄主任適時步入房間。
“如何?”項羽辰詢向他。
“項羽辰,無論何方仙宗欲邀你加入,皆不可應允。隨我一同,將此地神魂科修煉之地建成為全境僅次於第一的存在,我必不會虧待於你。我這份引路之恩,也將贈予你。”趙青玄並未回應項羽辰的問題,反而先丟擲了自已的考量。
“我問的是靈元鑑識的結果。”
“唉,悲哉,癌毒肆虐,且已擴散矣。”
“嗟乎,實乃遺憾之事。那你先前所言……”
“想必你是遇上了袁瑤真人了吧?往後時日,確需我分出些精力前往彼處,並且持續修煉。不過鄒醫師如今醫術漸長,以現今規模每日施法七次手術,我以為並無大礙。至夜深人靜之時,我亦可繼續操持術法,此舉可謂一舉兩得。”
“賢弟,你能耐非凡,而我這老朽則不堪久矣!”
誠然,長久熬夜修行,趙青玄若再如此下去,恐怕修為會急轉直下。
項羽辰早已有備,既然夜晚無甚事務,便白天修煉功法,夜晚施展術法療疾,兩者兼得。得益於手中珍貴的回元丹,即便每週有幾個徹夜修煉,他也毫不在意。
觀凡俗電視又有何益,救治病患立竿見影的效果,那才是修行者真正的樂趣所在。
然而,趙青玄所慮並非無理,他年逾半百,鄒醫師也已近不惑之年,頻繁通宵達旦,對身體確實有害無益。
“那麼,讓鄒醫師在白日施術較易的病例上著力,至於其餘病例,我們儘量將其手術安排在戌時初刻至丑時終刻,四象輪迴之間,足以完成數例手術。”
此話一出,鄒醫師已是滿頭冷汗。
家中尚有一位眷侶在等待他!
妻子。
項羽辰單身一人,自然無需顧慮何時歸家,但鄒醫師畢竟尚未步入中年,他的妻子也同樣青春猶在,倘若每晚十一刻方歸,他怎能不怕那鄰居老王生出閒話?
鄒醫師雖未明言,趙青玄卻早已看出其隱憂,淡笑一聲,說道:“世人皆知,拂曉之時修煉雙修之道最佳。”
“最佳?胡言亂語罷了!如此作息,整日萎靡不振!”鄒醫師曾嘗試過,有些世俗的研究的確荒謬至極。
項羽辰聽得一頭霧水,自知此話題不適合自已這個未成年的弟子聆聽。
兩位女弟子掩口輕笑,目光盈盈地看著項羽辰。
“其實,夜至十一刻返家並非日日皆然,一週之內至少有一兩晚能在亥時之前完成所有事宜。”...
趙一霖朗聲一笑,看向項天成,言道:“此乃修煉大道之秘,須遵循定時之規,每週選定一刻,以期靈機觸動;再者,需凝鍊氣息,最起碼需耗費數個時辰方能見效,豈能僅憑半小時匆忙行事,便可領悟至理?”
兩名仙子般的侍護掩口輕笑,笑聲如銀鈴般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