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成難抑心中憋悶。
袁珊主任瞥了他一眼。
緊接著又看了第二眼。
直到第三眼。
“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去解個手?”袁珊主任顯得有些慍怒。
“不是。”項天成回答。
“不是?看你這副模樣……”
“我……可以發表看法嗎?”項天成小心翼翼地問。
“說!”袁珊主任語氣堅定地回應。
“這位病人實際上是患有偽膜性腸疾。”項天成終於鼓起勇氣說出真相。
“偽膜性腸疾?”眾人皆驚。
“沒錯,你們可以詢問其家屬確認。”袁珊主任詢問之後,果然從家屬那裡得知大便中確有偽膜狀異物。
“那就施用能夠抵抗邪毒侵蝕的青黴素類藥物吧。”袁珊主任對周醫師下令。
第三個病患再次落在阿玲手上。
阿玲彙報了患者的病情狀況。
“你說吧。”袁珊主任轉過臉來對項天成說。
“還是請您指導,畢竟您是主任,我只是個修行尚淺的實習生。”
“實習生?我看未必如此。”袁珊主任說完,又轉回頭去,繼續道,“對於慢性腎竅炎,關鍵是需堅持不懈地治療,不可擅自停藥。已經開了中藥了嗎?”
“開過了。”阿玲答道。
“嗯,好,對了,項天成,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袁珊主任問道。
項天成後退一步,急忙搖頭否認:“沒有。”
“嗯,我還以為你又要說什麼呢!”
“沒……不過,呃,罷了。”
\"如何?你但可直言,果敢地說出真知灼見,有何不可?\"
\"我提議,讓人多食用些山澤靈鱉,那便是野鱉之謂也。\"
\"呵,你對這靈鱉似乎頗有鑽研啊。\"
\"不錯,此乃一方秘術,諸多疑難雜症皆已驗證其效,不妨一試。\"
袁姍主任向患者家屬言道:\"務必取野生之鱉,家養者無效。\"
袁姍帶領弟子們返回廊道,信步前行,行至十餘步處,忽地轉身,眾人皆驚,怎的,不巡診了嗎?
不巡了!
還能繼續麼?
此情此景,哪像是袁姍主持的巡診?
周醫仙頗為憤懣地瞥了眼項天成。
\"主任,34床病情尚不明朗,是否請你親自一觀?\"周醫仙趕忙跟上。
\"不巡了!\"袁姍徑直走向主任丹房,隨即便聽得\"轟隆\"一聲,大門被重力閉合。
......
\"這一切皆因你而起!\"
周醫仙尚未得知昨日之事,他帶教過項天成,視其如未通玄理的新秀實習生。
\"項天成,過來一趟。\"阿玲呼喚道。
項天成苦笑搖頭,顯然在兒科之地難以立足,若再如此,袁姍該如何自處?莫非真讓他項天成來接掌主任之位不成?
誠然,項天成腦海中蘊藏的兒科奧秘深邃無比,堪稱仙家級別,確非尋常主治醫師所能比擬。或許在這省內,唯有省立兒童醫院與附屬醫院的兒科仙師才能與他並肩論道。
項天成揣測,像他這般博學之人,放眼全省,恐怕不超過十指之數。
\"你怎能如此行事?身為下階醫者,不懂得守規循矩麼?有異議私下言講豈非更好?\"阿玲責問道。
\"忍耐不住啊。\"項天成苦笑應答。
\"你對自已的兒科病症見識如何評價?\"
\"勉強說得過去吧。\"
\"你自已說說,如今你的學問修為已達到何等境地?\"
\"......\"
項天成不願多言,亦不知從何說起。
\"項天成!過來!\"
袁姍面色鐵青,在外呼喊他。
\"去吧,與主任好好溝通,切勿冒犯於她!\"阿玲提醒他。
......
項天成在袁主任的丹房中足足待了兩個時辰,若非神庭科又來電催促,怕是還要繼續長談。
項天成遂轉至神庭科。
袁姍主任則獨自留在丹房之中,迷茫地凝望著牆上掛鐘,任由時間悄然而逝。
滴答,滴答,滴答……
剛剛,她與項天成展開了一場深度交談,傾盡所學,甚至不惜亮出了自家壓箱底的法寶——連她的研究成果也拿了出來一較高低。然而,結果卻是她敗得一塌糊塗。
項天成彷彿擁有五六十載的臨床實踐,所診治過的病患數量遠超於她,即便是早已近乎絕跡的脊髓灰質炎、乙型腦炎、白喉以及天花等疾病,他也如數家珍般熟稔於心。
袁姍自以為在兒科領域已是經驗豐富的一代宗師,但此刻項天成卻告訴她,何謂真正的宗師之道... ...
她在問項天成的問題不下百個,每一個問題都無法難倒他。而項天成僅以五問回應,卻令她啞口無言,這便是境界的鴻溝。
如何能填補得了此般差距呢?
接下來的道路該如何抉擇?
“你就作為我的道侶兼智囊吧。”袁珊最終提議道。
“這……我怎敢當呢?”項天成面色微紅,真心實意地推辭著。
“自然,此事需秘而不宣。”
“嗯……好吧。”項天成沉吟片刻,最終應允。
“我會厚報於你,如此可否——每月我贈予你三萬枚靈石作為智囊之資。”
“哎呀,竟然這般豐厚?”
“不算什麼。但這還有一個條件,我欲廣開修行法陣諸多專案,你需要為我提供穩固的術法保障。”
項天成心頭一驚,對於自已所掌握的修煉法門究竟能支撐多少,他心中並無定數。
“那便一步一步來吧。”他回應道。
“好,那我先著手籌備嬰兒先天靈根修復之術。”身為袁殿主的她果斷下令。
“此事可行,我可以助你訓練幾位弟子,無論是醫者還是護法皆需培育。”
“所需法寶呢?”
“法寶購置可分期進行,初期耗費數百枚上品靈石足矣;至於二期,則需視天地間新出現的療愈法陣進展而定,或許需要用到數千枚上品靈石。”
“既是如此,那就投入數千枚上品靈石也無妨!我志在引領此領域,屹立於世間諸宗之前端!”
對此,項天成只能淡然一笑:“修為之事,不敢妄自菲薄,但有此雄心壯志固然是好事。一旦邁出第一步,第二步便會順理成章。招攬各方賢才,邀請高人降臨,還愁得不到超凡之技?”
離開之後,項天成被神經內殿召回。
袁殿主獨自留在辦公室中,如是靜坐,直至午膳時刻。
阿玲輕手輕腳地敲響房門:“殿主,殿主。”
屋內無人回應。
阿玲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喚:“殿主,殿主。”
門終於開啟,映入眼簾的袁珊面容黯淡,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
原本氣質典雅、注重儀態的她,此刻眼神空洞,面泛死灰。
“你進來吧。”袁珊開口道。
阿玲踏入房間,不禁感慨:世事艱辛,足以催人老去。原來,最有益於容顏保養的並非外物,而是心境的平和。
“阿玲,你覺得項天成這個人怎樣?”
“殿主是指哪方面的評價呢?”
“人品。”
“沒問題啊。”
“真的沒問題嗎?”
“他在本殿跟隨我月餘,確未見有任何異常表現。”
“但他卻深藏不露,這是何意?”
“這個……我也一時難以解釋清楚。”
“罷了,既然如此,我已為你規劃好了未來的道路,那就是專注於嬰童靈體康復之道。”
“嬰童靈體康復?您打算送我去進修?”
阿玲滿心歡喜,她深知這一領域乃是兒科中的尖端學科,真正開展並取得顯著成效的宗門並不多,相較於海外諸多大教,仍存在巨大差距。
“我已為你尋覓到了一位師尊。”
“是誰?”
“項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