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是火狐,性子野。
如今,姜魚為了其他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訓斥她。
她哪裡受得了?
轉身就走。
剛走了幾步,見姜魚沒有挽留的意思,她猛然一回頭,眼眶都氣紅了。
“姜魚,你忘了我們上輩子的情誼,你沒良心!難怪話本子上都說,‘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你現在是有了新朋友,就不稀罕我們這些舊人了。說實話,我現在都有些同情北玄了。為了你,他都要死了!你卻選擇逃避,連面都不想見。姜魚,你一定會後悔的!”
急吼吼說完,朱顏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朱顏說話怎麼怪怪的?”
林小妹平時關注娛樂圈,雖然朱顏只是一個過氣的川劇演員,但是曾經火過,所以對她有些印象。
什麼上輩子的情誼?
完全是懵圈Plus!
姜魚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心裡也氣悶不已。
朱顏的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胸口,越想越不是滋味兒。
無形的壓力,重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後來,兩人也沒有心思逛街。
在美食街的時候,林小妹倒是吃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如比糖油果子、蛋烘糕、傷心涼粉……
“魚魚,你嚐嚐這個傷心涼粉,辣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小妹用紙巾擦了擦嘴,一時不察,隨手又擦了擦眼角。
這下子,眼淚越擦越多了。
姜魚抬起手,輕輕覆在她的眼睛上,施了一道治癒咒。
一股涼意像是流淌的泉水,如春風一般輕柔,吹拂在眼皮上,緩解了刺痛的辣。
“哇,好舒服呀!”
林小妹驚歎著,剛要睜開眼睛,突然一股推力從旁邊襲來,猛地將她推在了地上。
“朱顏,你在做什麼?”
姜魚真的生氣了。
沒想到朱顏去而復返,竟然還對林小妹動手。
“我就是氣不過!明明以前,我才是你最在乎的好朋友。”
朱顏拉著姜魚的手,“走,跟我去見北玄!你只有跟我們在一起,你才會變成上一世的你。”
姜魚一把甩開她,臉色冷得不行,“為什麼要變回上一世?我現在挺好的……”
“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朱顏氣急,不管不顧地抱住姜魚,直接使用空間瞬移術,將人帶到了龍隱山的古宅。
古宅大門口,孟羽畢恭畢敬地衝姜魚行了禮。
“姜小姐,主人讓我在這裡迎接你。”
姜魚點點頭,清冷的表情掛在臉上,越發讓朱顏感到害怕。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
朱顏的話還沒有說完,姜魚根本不理會她,徑直跟上孟羽,往古宅裡走。
“我都說對不起了,還要生氣呀?”
朱顏跟在後面,小聲嘀咕著,心中依舊覺得姜魚變得好無情。
上一世,只要她生氣,姜魚都會主動哄她。
現在,這一招怎麼不靈了?
茶室裡,香爐裡是嫋嫋的沉香味道,醇厚,在空氣中慢慢彌散開來,又足以令人回味悠長。
司耀一身白袍,坐在茶臺邊,沏好茶,擱在姜魚的面前,“姜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你看是不是很有緣?”
姜魚勾著嘴角,“什麼有緣?難道不是你安排的嗎?”
“姜小姐謬讚,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命運呀,總是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司耀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得姜魚道心不穩,想動手打人。
她忍了忍,“特意讓朱顏演了那麼一齣戲,不就是想試探我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話語一落地,守在門口偷聽的朱顏,立馬開口解釋,“主意是司耀出的,你要怪就怪他。不過,魚魚剛才那樣對我,我真的好傷心,好傷心!”
這話,讓站在朱顏旁邊的孟羽,聽得打了一個冷顫。
她抬眸看向朱顏,用眼神提醒:過了,演過了。
朱顏選擇無視,連忙作勢抹了抹眼角,“魚魚,我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怎麼能讓我們傷心呢?”
姜魚回頭,瞪了她一眼。
沒說話,卻警告意味十足。
朱顏嚥了咽口水,“好啦好啦,我不說了。你們聊。”
姜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味道清甜,唇齒留香。
是她喜歡的味道。
“讓他出來吧,反正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她將茶杯輕輕放回到茶臺上,動作慢條斯理,又透著一股子灑脫。
“你到底恢復了多少?”
司耀忍不住好奇,這一回見到的她,與上次碰面,完全是不同的狀態。
應該說,氣勢上更甚一籌。
比起上一世,此時的姜魚更讓人看不透了。
司耀起身走到門口,拉著朱顏離開,孟羽自然也跟著走了。
茶室裡,很安靜。
姜魚靜坐著,耐心十足地喝著茶,等著簾子後面的人主動走出來。
隨著一陣清風拂過,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桃木香氣。
味道,非常淡。
如果不是姜魚熟悉這個味道,幾乎也察覺不到。
最後,一身淡金色袈裟的北玄,神色清冷地坐在了姜魚的對面。
在姜魚面前,他拼命壓下情緒的動盪,只不過,眉間若隱若現的紅痣出賣了他。
姜魚的視線掃過他眉間的那顆紅痣,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來,你還是沒變。”
他低垂著眼眸,不接話。
“當眾連空間瞬移術都用上了,你們就不怕影響這個世界?”
姜魚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只是小範圍,也消除了他們的記憶,不會有影響。”
北玄拎起茶壺,給她續上茶。
“這個世界沒有影響,那你呢?”
姜魚的問話,讓北玄握著茶壺的手頓了一下。
他的嗓音清冽低沉,聽上去如同山澗的泉水,“我也沒事。”
“朱顏不是說你都吐血了嗎?”
姜魚連續逼問,讓北玄表面上維持的清冷,出現了一絲動盪。
“吐血,是因為心魔難消。”
他沒打算隱瞞,而且這事兒也瞞不住。
姜魚這麼問,自然是心裡已經有所猜測。
北玄心裡慌亂,被她毫無遮掩的目光,更是看得越發不自在,甚至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單手託著下頜,望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