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墨綠色旗袍的姚太太，饒有興致地點點頭。
“芙蘭，這就是你剛認的乾女兒對吧？真別說，比你那個親生的，長得更像你。”
姚太太比姜夫人的年齡大一些，但是在貴婦圈子裡，兩人卻是難得的好朋友。
姚太太，原名姚玉箏，一個靠實力走出來的大滿貫影后，底氣足，她最見不得姜夢瑤那種小綠茶，光看面相就是一股小家子氣。
當年，姜夢瑤成人禮的時候，她就曾當面說過“人長得醜，就該多讀書。”
她本就性子直，說話也不拐彎抹角。
以至於後來，但凡是這些太太們喝下午茶、做SPA的時候，姜夢瑤一見到她，總是躲得遠遠的。
“玉箏，這是我認的乾女兒，姜魚。”
姜夫人給她們彼此介紹了一下。
姜魚舉止有度，一一跟她們問好，態度不卑不亢，第一次見面，給她們留下了好印象。
“這身旗袍穿在你身上好看。”
姚玉箏難得誇獎人，“之前，我在阮氏旗袍館試過這套定製款，結果被芙蘭買了去，沒想到她送給了你。這套旗袍的款式和顏色，特別襯你的膚色和氣質，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
吳太太笑著附和了一句，“人美，穿什麼都好看。”
“過獎了。我覺得姚阿姨今天穿這身旗袍更顯大氣，”
姜魚一看姚太太的身材，就覺得很適合穿旗袍。
骨架小，卻有肉感，舉手投足間都是貴婦的豐腴之美，比起網紅的白骨精審美，實在是好看太多。
姚太太屬於濃顏系美人，歲月帶來的歷練，如同精雕細琢的玉石，越看越美。
“嗯，我也超愛這套旗袍，特別是這顏色，綠得真好看。只是人老了……”
最後一句說得意味深長，頗有點兒自嘲的意思。
“白髮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若有詩書藏在心，擷來芳華成至真。”
姜魚隨口胡謅了兩句，吳太太倒是讚不絕口。
“想不到小魚還是個才女，出口成詩。”
姜魚連連搖頭，“網路拼接詩句，刷短影片學到的，口水文學而已。”
這話，惹得姚太太捂嘴笑了起來，“小魚，你倒是挺有意思。”
“姚阿姨開心就好。”
姜魚彎了彎嘴角，今日份的商業互捧完畢。
藉著打電話的由頭，她溜出病房，打算去樓下透透氣。
剛到一樓大廳，就看見姜夢瑤跟姜世哲正朝她迎面走來。
“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姜夢瑤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顯然也是來給姜夫人送早飯的。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過了。
再來晚點兒，都可以直接當午飯吃了。
姜魚一臉清冷，“我來看看乾媽。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先走了。”
“姐姐去忙吧。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姜夢瑤衝姜魚擺了擺手，示意她快點兒離開。
姜世哲見她要走，連忙叫住，“小魚，你什麼時候有空？老爺子想讓你去姜氏集團參觀一下。”
巧了不是？
姜魚正愁著怎麼聯絡上姜老爺子，讓他把錦溪城的專案吐出來。他倒是先一步安排上了。
“我現在就有空。”姜魚不想拖泥帶水。
這事兒，越早解決越好。
“可是……”姜世哲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姜夢瑤。
姜夢瑤走過去，抱了抱他，“爸爸不要擔心。我自己上去就好，不用你陪著。”
“嗯，跟你媽媽好好說話。她心腸軟，你多說幾句好聽的，她就原諒你了。”姜世哲摸摸她的頭，“加油！我的瑤瑤最棒了。”
“謝謝爸爸。”姜夢瑤故作可愛地朝姜世哲眨了眨眼。
嘶——
又戲精上身了！
姜魚搓了搓手臂，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於是，兵分兩路。
姜魚跟姜世哲去了姜氏集團。
姜夢瑤則是拎著保溫桶，往住院部走。
6樓VIP病房。
姜夢瑤正要推門進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道女聲。
“芙蘭，要不你乾脆去做個親子鑑定吧？”
姜夢瑤拎著保溫桶的手，緊緊地捏著，腳步定在原地，壓著內心的慌亂，安靜地聽著裡面的對話。
“玉箏，瑤瑤畢竟是我跟世哲的女兒，你就算不喜歡她，也別老是罵她。她每次看見你，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姜夫人忍不住嘆息。
雖然姜夢瑤鬧自殺那天的變化，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她也在自我反省中：平時是不是真的對姜夢瑤的管束太嚴格了。
“芙蘭，你說說，我今天第一天見姜魚，她的性格、氣質，我就很喜歡。人跟人之間的磁場知道吧？姜夢瑤長得又不像你，血型也不一樣。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姚玉箏有點兒急性子，催著姜夫人趕緊行動。
吳太太沒啥主見，牆頭草，只要誰強勢，就聽誰的。她附和了一句，“反正做親子鑑定又不會少一塊肉，反而能解開心中的疑問。挺好的。”
姜夫人以前也懷疑過。
只是，她不願意傷害姜夢瑤的心。
她養了20年的孩子，如果不是她親生的，那麼她的親生女兒又在哪裡？
咚咚咚——
姜夢瑤敲門而入，她低著頭，乖巧地叫了人，“姚阿姨、吳阿姨，你們好。”
她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又小心翼翼地開啟蓋子，“媽媽，我讓廚房熬了紅棗粥，補氣血的。我給你盛一碗嚐嚐。”
“現在這個時候，吃的到底是早飯，還是午飯啊？”。
姚玉箏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既然想要掙表現，你倒是早點兒起床啊。人家姜魚，可是早早地就來了。要是等著你，你媽早就餓死了。”
“我知道，姚阿姨不喜歡我。但是我有低血糖，早上實在是起不來。我自己連早餐都沒吃，就急衝衝地趕到醫院來了。”
姜夢瑤紅著眼眶，可憐巴巴地望著姜夫人，“媽媽，你也認為我不配做你的女兒，是不是？這一次，我害你受傷，你也一定很恨我吧？”
其實，不僅僅是那天的意外，而是20年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那些細枝末節裡，滋生了越來越多的矛盾。
這些矛盾，只是集中在那一天爆發出來了而已。
姜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