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地底的亂戰,地表上的混亂還未開始。
秋風悲涼且乾燥,涼亭裡的胖子閉著眼吧唧了兩下嘴,舔了舔粗厚的嘴唇,自顧自地說道:“白斬,其實你沒必要來我這裡,尤其是現在。”
“斬龍軍的第九軍團長關押在傲慢監獄已經算不上個秘密了,接下來的敵人一定不簡單。”
“傲慢監獄我有信心守住,但不見得我能護住所有人的周全。”
“我知道你很強,但你的上一任第五隊長,他同樣很強,不然也不能讓他守在第五層,可到最後……唉……”
“憑你的背景,想要歷練有足夠多的選擇,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在嘀咕了有一陣以後,胖子終於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睜開眼睛轉身看了眼,見沒有白斬,又不信邪地亂喊了兩聲:“白斬?白斬!”
為了讓典獄長不再繼續疑惑下去,守在涼亭外計程車兵低著頭,強憋住笑意道:“白隊長說有點心煩,剛才下去了。”
“嗯。”胖子摸了摸肚子,有幾分尷尬,可能為了掩飾,乾笑兩聲,下達新的命令,攆走了士兵:“你去找一下帝國情報部門收集到的主要活動在聽風平原一帶的斬龍軍勢力情報。”
……
聽風城的第二天破曉,也是聽風城遭受炮火摧殘的近五個小時以後。
聽風學院,住宿區外的廣場。
“哈欠……”
有人開始打了瞌睡,繼續守在這裡看“煙花”的遠沒有一開始的熱鬧了。
已經有不少人回去睡覺了,反正在聽風學院是能確保安全的。
“他們投石器的巨石為什麼還沒有消耗完?”
“到底是誰在打聽風城?”
“守備軍幹什麼吃的?”
如果他們知道駐守聽風城的兩支軍隊,帝國守備軍和城主府的私軍均沒有踏出聽風城一步,不知會作何感想。
……
聽風學院,牧遊的住處。
牧遊雖然不在,但白落和重枷兩人則一直守在這裡,在牧遊屋內的露天陽臺上。
天空中的巨石被一道冰錐打成碎末。
重枷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同白落說道:“第一百三十三道冰錐術。”
兩個人就這麼查了一整個後夜,誰都沒有去睡覺。
又一顆巨石被火球轟了下來。
“第一百六十三道火球術。”
或許是保持一個姿勢已經很久了,重枷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不知道牧遊做什麼去了?也不叫上咱們一聲。”
……
城主府外。
“站住!你們要幹什麼!這是城主府!”
看守城主府正門計程車兵見到直奔過來的幾個人已經猜到了什麼,尤其是他們身上的戎裝更是在平靜中表明瞭立場。
但他還是攔了上去,和另一個守在這裡計程車兵。
可在艾恩斯大陸,只有勇氣是遠遠不夠的。
“滾開!”
隨著大吼聲,城主府計程車兵被來人一腳踹翻。
另一個士兵沒有再衝上來,從胸口掏出了一捆卷軸,沒有一絲猶豫給撕成兩片。
卷軸中篆刻的只是一道很普通的火球術,但是這枚火球術的目標卻不是眼前的眾人,而是高高地射向空中。
顯然,他的目的不是造成傷害,當然也沒有指望一個火球術能對眼前的幾個人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這個火球的目的只有一個——預警。
“老大,要不要把兄弟們叫來?”
走在最前的是一個年齡不過二十五六的年輕人,但跟在他身後叫他老大的卻已經年近四十。
前面的年輕人凝視了一圈在短短几句話間就衝出來把他們一層層圍住的城主府士兵:“收拾垃圾的話,你不覺得咱們就夠了嗎?”
“是嗎?”城主府中一名老者緩緩走出來。
隨著老者的出現,城主府計程車兵都或多或少的放下了心,原本擎著的肩膀也或多或少地放低了點。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昨天到城牆上隨便放了兩個火球術便走了的法師啊……還跟我大言不慚,講什麼平民沒有法力重要,死幾個就死幾個了的狗屎嗎?”
最前面的年輕人眼神平靜卻不像一個平靜的人,一句話之間把著劍鞘的左手已經緩緩將劍柄推開了兩公分。
可老者並不想戰鬥,尤其是跟一位大半個聽風城都不敢小覷的守備軍統領,雙手雖然已經在凝聚元素,卻依然不死心道:“飛灰!你不要忘了你的守備軍是帝國的守備軍!”
飛灰沒有理會老者,他的左手依然緊握劍鞘,而右手卻已經牢牢抓住了劍柄。
他的神情非常認真,向前的每一步都很緩慢,如果不是他前傾的上半身,甚至無法讓人看出他是在拔劍,只當是閒庭信步而已。
本來圍住他計程車兵不知為何,在他們自已都不曾注意中,紛紛雜雜地往後退了一步。
卻讓開了飛灰與梅炎之間的路。
連普通士兵都有時間躲開,更何況是最遠的梅炎,就算是用走的,也有充足的時間躲開飛灰出劍的方向。
但是梅炎卻滿頭大汗地不斷凝聚元素,儘管他身前的火元素已經濃稠的如岩漿一般,可這也沒有讓他停下。
或許他也沒有辦法停下,在他的背後就是城主府的大門,總不能讓飛灰一劍把城主府大門劈碎了吧。
飛灰不疾不徐地緩緩踏出每一步,神情沒有因為士兵的退後而變化,也沒有因為前方一層又一層的火元素而動容。
十步!
飛灰距離梅炎已經不足十步遠。
周遭計程車兵用手背蹭了蹭臉,在烤人的火元素旁卻莫名的一股涼意。
五步!
地上的石屑被掃的一空。
三步!
已經有士兵開始抓發麻的頭皮,針刺般的氣勢讓他們又後退了兩步。
一步!
飛灰與梅炎凝聚的火元素近在咫尺。
他的衣服因為火元素聚集導致的高溫已經燃燒起來,像個火人般。
另一邊,梅炎終於放出積攢已久的魔法。
炎爆!
又是炎爆術!
在時隔一天前,梅炎剛剛施放過的炎爆術。
但比起之前面對莫名其妙出現的刺客時的自信滿滿,現在的梅炎已經有點心虛了。
這不僅僅是因為之前一次“炎爆”的失利,壓力也來源於面前的男人。
“炎爆”很強!但那是對於普通人而言。
飛灰的速度沒有改變,沒加快一分,也沒減慢一毫。
“滋……滋……”
長劍遇上炎爆升起的煙霧掩蓋住了飛灰和梅炎兩人的身形。
在偌大的炎爆術下,飛灰和梅炎都顯得很渺小。
但隱約中能看清,長劍沒有穿過炎爆,炎爆也沒有熔燬長劍。
炎爆不斷泛起漣漪,卻還是在勉強維持一個球狀。
長劍也似堅持不住一樣,顫動著。
飛灰卻彷彿聽不到長劍的哀鳴,依舊要向前再踏出一步。
或許是長劍遇上炎爆的第三秒。
也是梅炎向後退出的第四步。
從劍尖一直到劍柄,岩漿滾滾而下。
炎爆依舊是炎爆,只是不再圓潤。
豁口陡然出現!
可就如長河決堤般,小小的豁口只是一個開始。
炎爆彷彿被撕裂一般,由劍尖處被兩瓣劈開。
飛灰把長劍擲了出去。
一直積攢著的劍氣,在一擲之下一洩而空,炎爆也自此成為兩瓣。
而沒有了核心的支撐,變成兩瓣的火球也在不斷散去。
飛灰本就是以下向上拔的劍,如此一擲,劍向上飛,反倒是無論怎樣都不會傷到梅炎。
在梅炎和士兵齊齊鬆了口氣的同時。
“叮!”
一聲清脆出現在他們身後。
赫然是城主府的牌匾中央。
剛緩口氣的梅炎臉色瞬間黑了起來:“飛灰!你這是要與我城主府不死不休了嗎?”
吱……吱……
牌匾一分為二,兩個殘片吱吱呀呀地晃悠了半天,最終還是沒穩定住,“嘭”地一聲掉下來,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