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慕給楓橋使了個眼色。楓橋秒懂，然後蹦蹦跳跳走到少年身旁，說道:“這木簪我也很喜歡，你是買給誰的啊？能賣給我嗎？”

少年本來有些警惕，可見搭話的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子，就放鬆了下來。

成慕對楓橋的社交能力還是很放心的，為了讓少年放下警惕，她不再看兩人，轉身帶溫行舟和月琰看首飾。

小攤上沒什麼名貴的金飾，大多都是銀飾和木飾，不過好在匠人手巧，花樣繁多。與佑京城的相比，這裡的首飾似乎和這片土地一樣，有些野性的美。月琰相中一隻銀鐲子，溫行舟則是挑了一支木簪，成慕還替楓橋選了一支銀簪。

沒過一會，楓橋蹦躂回來，給了成慕一個wink。成慕將簪子替他戴上，問他:“怎麼樣了？”

楓橋踮起腳討了個親親，然後回答道：“他叫季堯，是神醫的徒弟。他叫他師母空青大師。但是我不敢打聽太多，怕他起疑。”成慕讚揚地揉了揉他的耳垂。

月琰一聽，來了精神。他對一頭霧水的成慕說：“空青大師善醫善卜卦，我聽人說起過她。據說她很少出門，極少入世，沒人知道她在哪。”

成慕琢磨著，這樣神秘的人物，其背後往往有一個更為隱秘的故事。她還提起過原身的父親，該不會是原身的外婆吧……

好在月琰在成慕腦洞大開之前多說了幾句。“據說大師一生無女無兒，只收了兩個徒弟。若有機會再見，真想跟她討教討教。”

成慕一直知道月琰對醫術很感興趣，剛好她也對大師和她父親的關係很感興趣，既然大師不願被打擾，那就讓她主動出現吧。

她便說道：“那咱們就想個法子把大師找出來吧。”

“你打算怎麼做？”月琰好奇地問。

“你說，對於醫者來說，最不能忍的是什麼？”成慕對月琰挑眉一笑。

“那當然是……”月琰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

“聽說了嗎？城裡來的王爺又開始四處找大夫了。”

“啊？不是說她夫郎已經治好了嗎？”

“誰知道呢？可能之前的大夫醫術不精吧。”

這日季堯如往常一般上街買菜，就聽見有百姓這樣議論。

醫術不佳?怎麼可能?師母的醫術在全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

季堯氣不過，買好菜就匆匆趕回去告訴空青大師這件事。

空青大師可不相信自己的醫術有問題，恐怕這是辰王故意引她出去找的幌子。她盤著手上的珠串，眼睛微閉，“放心，他人無礙。”

可過了幾日，成慕依舊堅持找大夫，難得上街時臉色也肉眼可見的差。季堯感覺她這樣的狀態不像演出來的，是真的憔悴，又回去和空青大師說起這事。

“徒兒是真的看見了，辰王面色憔悴，像是很久沒睡好覺了。”

空青大師聽完，眉心微蹙。這個徒兒是自己用心教的，不至於成慕臉色是真差還是裝出來的都看不出。

莫非是又出了什麼差錯?

她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去成慕住的客棧看看。

此時的成慕癱在床上，全身無力。受不了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月琰這幾晚熱情得不得了，糾纏在她身上像條柔軟的水蛇，勾住她同他一起沉淪慾海，無法脫離。

她頭痛地揉著太陽穴，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溫行舟倚靠在床邊，問她，“妻主可要喝補湯?”

成慕聽見“補湯”這倆字就發抖，瘋狂搖頭，“不了不了，我多歇會就好。”

溫行舟湊近成慕，將臉貼向成慕的臉，緩緩地蹭。成慕感覺到癢，同時還感覺到一隻手順著自己的胸口爬到衣領。

成慕一哆嗦，猛地後撤。

“行舟，今晚我想一個人睡。”

溫行舟失望地眨著眼，從成慕的角度看他，只覺得他眼睛溼漉漉的，有幾分可憐。

成慕本來都心軟了，正要俯下身去將他摟到懷裡，趕巧空青大師來了。她連忙下床，對大師行禮。溫行舟難得孩子氣地鼓起嘴巴，鬱悶地站到成慕身後。

大師端詳了一會她眼下的黑眼圈，先沒說話，把了一下成慕的脈，然後氣得直翻白眼。

“你日日這般縱慾，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果然，找名醫就是個幌子。”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成慕先一步攔住大師回去的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晚輩不好打擾您，只是實在想知道您與我父親的事，故而耍此伎倆，望您海涵。”

“你父親的事問我做什麼?”大師扭過頭，顯然不想搭理她。

成慕恭敬地說:“只是聽說您有一愛徒與家父有些淵源，故而想來問問您是否知情。”

這可是影風她們熬了兩晚才查到的，為了這個，成慕還多給影衛們發了工錢，可憐了她越來越瘦的荷包。

空青已經很久沒聽人說起過自己的大徒兒了。她目光望向虛空，不知不覺陷入回憶。

那會還是個少女的徒兒，對粥鋪上戴著面紗施粥的男子一見傾心，從那之後日日去粥鋪。

少年出現的時候她就高興，喝一碗粥像喝了一碗蜜一樣甜，少年不在她就傷心，後來她終於和少年說上話，第一句就是:“粥有點少。”

她將這事告訴自己時，自己既惱她是個木頭，又覺得擔憂。因為陸玉之的家境和長相，怎麼都不是一個飯都吃不起的女子配得上的。

果然，後面陸玉之被選進宮，做了皇夫。自己的徒兒想必是偷偷見過他了，她第一次喝得爛醉，就是在少年進宮的日子。

再後來，徒兒心灰意冷，不再潛心鑽研醫術，日日盼望去佑京做太醫，想著好歹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