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在原地迴盪。
陳長銘吐出一口鮮血,濺落在背後的牆上。
“那是什麼?”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凝視著遠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陳長銘望著遠方,忍不住皺眉。
剛才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那種致命的,如同惡魔般的威脅近在咫尺,帶著熟悉的生命氣息。
即便現在,陳長銘仍未完全平復,僅是回憶起剛才的氣息,全身就不由自主地顫抖,本能地感到巨大的恐懼。
這種情況異常不尋常。
陳長銘預感到不祥。
在核心之處,除了眼前的這些傳承者,竟然還存在如此恐怖的靈王級傳承者嗎?
如果是這樣,又有誰能對付他呢?
這個念頭在陳長銘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個地方每天都在上演生死搏殺。
雖然眼前的傳承者眾多,但消耗的速度同樣迅速。
幾天後。
清晨,陳長銘緩緩睜開眼,抬頭看向遠處。
只見遠處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戰鬥的雙方,仍然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楊玲握著短劍,此刻看起來更加瘋狂,正與對手激戰。
而她的對手,正是第一天遇到的那個高大男子。
相較於楊玲,那男子的實力無疑更強,全身的力量更為恐怖,已達到驚人的程度。
他橫衝直撞,儘管手中沒有武器,但即使是一雙鐵拳,也足以釋放出令人恐懼的力量。
楊玲在他面前根本無法抵抗,全程被壓制。
如果沒有意外,她很快就會倒下。
對此,陳長銘面色平靜,心中默默。
眼前的結果非常正常。
在這個地方待久了,對這種事情的承受力似乎也增強了。
而且,以楊玲現在的狀態,掙扎也沒有意義了。
就這樣在這裡戰死,終結她的瘋狂,對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如果楊玲還有理智,面對這個結果,也會坦然接受吧。
陳長銘面色平靜,默默注視著遠處,看著這場戰鬥漸漸結束。
隨著男子的一聲怒吼,楊玲被一拳擊中,無力地倒在地上,顯得極為虛弱。
她全身都在流血,變異後的黑色血液不斷流淌,將地面染成紅色。
隨著體內靈王之力被不斷抽取,她的生命力也在慢慢減弱。
然而,隨著這個過程,她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想起了某些事。
陳長銘站在牢籠中,清楚地看到楊玲無力地倒在地上,努力轉身,回望了他一眼。
兩人的目光交匯,短暫地交錯。
幾個黑甲守衛快步上前,將楊玲抬走。
不出意外,片刻後,她的生命跡象就會消失,成為亂葬崗中的一具白骨。
“嘿,你的搭檔快掛了。”
一旁,溫流和的聲音傳來。
他看著陳長銘,微微一笑:“現在感覺怎麼樣?”
對於他的話,陳長銘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然後上前,雙手伸向眼前的門鎖,試圖開啟大門。
“沒用的。”
一旁,溫流和看到他的動作:“你以為這麼多傳承者被關在這裡,根本無法出去是沒有原因的嗎?”
“這個地方的鎖鏈都是特製的,沒有特定的鑰匙,你再強幾倍也別想開啟它。”
他解釋道:“除非外面的守衛放你出去,否則別想了。”
陳長銘抬起頭,看向外面,望著像雕像一樣的黑甲守衛。
“我可以出去嗎?”
他試著問。
話音剛落,前方的黑甲守衛沒有反應,就像一座雕塑一樣靜止不動。
“看來不行了。”
陳長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由得有些失望。
原本以為夏起對他的重視,或許能有些特權,現在看來,想多了。
不過還好,他也只是試試而已,實在不行也就算了。
就在這時,陳長銘心中的失望之際,前方的黑甲守衛突然動了起來。
他邁步,看了陳長銘一眼,然後在溫流和驚訝的目光中上前,直接解開了陳長銘門前的鎖鏈。
“這也行?”
溫流和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等等!”
他突然想到:“好像也沒人說過不能出去啊!”
眼前的鐵籠並非束縛,而是一種保護。
它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這些傳承者免受外界威脅,在戰鬥之外不受損害,而不是把人困住。
這麼一想,只要自已願意,走出牢籠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溫流和閃過這個念頭,隨即也嘗試了一下。
他對前方的守衛喊了一聲,但守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沒有理會。
顯然,就算沒有大的阻礙,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做這件事。
像溫流和這樣的,就沒有這個資格。
“謝謝。”
開啟大門,望著眼前為他開門的黑甲守衛,陳長銘輕聲道謝,然後迅速走出,朝楊玲被抬走的方向走去。
“真是……”
看著陳長銘快步離開的背影,溫流和搖搖頭,此刻不知該如何評價。
陳長銘的身影迅速向前。
沒過多久,他穿過這片區域,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傳來,極其濃郁,令人感到噁心。
陳長銘下意識地皺眉,隨後抬頭環顧四周,開始尋找。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平原。
平原上有許多大坑,坑裡躺著許多骸骨。
這些骸骨有些已經十分乾癟,沒有一絲血肉,顯然已經送來很久了…… 第一百二十章 都市奇遇
“小夥子,你在這兒找什麼呢?”一道低沉而滄桑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像極了一位歷經世事的老者。
“小夥子,你在找什麼呢?”
一個緩慢而深沉的聲音響起,宛如老人的嗓音。
陳長銘心頭一震,本能地轉過頭去。
只見一旁,一位身穿破舊黑袍的老者站在那裡,直勾勾地看著他。老人的外表十分古怪,身形枯瘦,左手已殘,身體看起來略有畸變。
他站在牆角,窩在一個坑洞裡,手中抓著一箇舊布袋,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您是……”
望著眼前的老人,陳長銘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他對這位老人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原本以為這裡只有廢墟。
“呵呵,如你所見,一個活生生的人。”
老人看著陳長銘,微微一笑:“你身上有種我熟悉的味道。”
他這麼說著,沒等陳長銘追問,便繼續問道:“你來這兒有何目的?”
“找人。”
陳長銘瞥了他一眼:“我的朋友被帶到這裡來了。”
“找人啊。”
老人有些驚訝,佈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還好不是兇手。”
“剛送來的人就在那邊,你自已過去看看吧。”
他用僅存的右手朝一個坑洞指了指。
“多謝。”
陳長銘點頭,朝那個方向走去。
在坑洞中,他看到了一些還算新鮮的碎片,以及楊玲的身影。
她渾身鮮血淋漓,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得像一具屍體。
陳長銘上前,奮力將她挖出來,然後試著檢查。
還好,雖然脈搏微弱,但還有心跳,還有一絲生命跡象。
不過再耽擱下去,恐怕真的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老者的聲音在旁響起。
他不知何時已走到陳長銘身邊,看著毫無血色躺在地上的楊玲,開口道:“看樣子,體內的靈王之力被抽走了,就算還有一口氣,也很難挺過來。”
他這樣判斷著。
事實上,他的判斷沒錯。
此刻在陳長銘的感知中,楊玲的生命氣息正急速衰退,按此趨勢,片刻後恐怕就會徹底消失。
然而陳長銘並未打算放棄。
他伸出手,緩緩按在楊玲胸口,給她全身按摩。
暗中,生命的能量開始調動,悄然注入楊玲的身體,維繫著她最後一絲生機。
“咦?”
一旁,老者臉上顯出一絲驚訝,看著地上的楊玲,一時有些意外。
他站在那裡,緊緊盯著陳長銘的動作,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但最終一無所獲。
自然看不出,陳長銘所使用的技巧,源自上個世界的醫典,這個世界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況且,陳長銘的按摩手法並非關鍵,只是為了掩護並輔助生命能量的釋放而已。
短暫的片刻後,楊玲的氣息逐漸平和,體內的氣息開始穩定,雖然依然虛弱蒼白,但至少保住了命。
至於其他,陳長銘也不敢打包票。
“有點意思。”
看著陳長銘的動作,老者笑了:“你是醫生?”
“算吧。”
陳長銘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點頭。
“這可不多見。”
老者看了看面前的楊玲,接著說:“這小姑娘的命暫時保住了,但她身上的傷如果不快點處理,最後還是難逃一劫。”
“如果你不介意,跟我來吧。”
他看著陳長銘,說道。
陳長銘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這個地方,見識到眼前這位老者這樣的活人後,他對這個地方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根據之前溫流的描述,這裡原本是一片亂葬崗,屬於死者的領域,而現在卻出現了活人。
出於好奇,他抱起背後的楊玲,邁步前行。
沿著一片坑洞繼續前行,陳長銘漸漸發現了不一樣的事物。
一股靈氣波動從四面八方傳來,雖然微弱,但還是被陳長銘捕捉到了。
隨著靈氣的感應,他看向了一邊。
只見四周的坑洞中,一朵朵黑色的花朵盛開。
那些花朵十分美麗,極其罕見,只是它們生長的地方讓人毛骨悚然。
在陳長銘的注視下,那些黑色花朵紮根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土壤,而是一具具看上去仍栩栩如生的屍體。
這些花,正紮根在屍體上,汲取屍體中的養分生長。
真正的死亡之花。
“黑亡花,一種獨特的材料,只能在特定的屍體上培養。”
老人看著陳長銘,笑了:“靈王傳承者的屍體,體內蘊含著純正的靈王本源,用來培育這些黑亡花正好合適……”
“你之前在那些地方亂翻,就是為了找這個?”
陳長銘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再次感受到他的非凡之處。
能在屍體上種出靈材,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這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靈宗之人?”
陳長銘看著老者,繼續問。
“靈宗?”
老者笑笑,沒有回答。
陳長銘暗自皺眉,卻沒有再追問。
“是你……”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被陳長銘背在身後,楊玲似乎醒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看著陳長銘熟悉的輪廓,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的狀況很糟糕,先別說話。”
陳長銘輕聲說,一面揹著她繼續前行。
“嗯……”微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微風從遠處吹來,吹動陳長銘的髮絲,也帶來了淡淡的馨香。
靠在陳長銘的身後,看著他模糊的臉龐輪廓,楊玲臉色蒼白,獨自笑了,慢慢合上眼睛。
她的身軀倚在陳長銘身後,緊緊貼著他。
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的心跳仍在跳動,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爺爺!”
遠處,傳來清脆的聲音。
老者臉上露出了微笑。
“政兒。”
“政兒。”
看著遠處冒出的小男孩,老者臉上露出了微笑。
陳長銘抬頭看向遠處。
不遠處,一個小小的少年正從遠處跑來,飛快地跑到老者面前。
以陳長銘的眼光看,這是一名相貌精緻的少年,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身穿灰色長袍。
他的肌膚白皙,容貌過分精緻,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女孩。
此時,他一路跑來,徑直撲進了老者懷裡。
“政兒,真乖。” 老人輕輕拍了拍少年的頭,隨後轉向他:“今天爺爺給你帶來了個新朋友。”
“新朋友?”
少年歪頭看向陳長銘和他身旁的女孩。
“爺爺,她受傷了。”
少年注意到楊玲背後滲出的鮮血,頓時緊張起來。
“沒錯,快去準備急救用品。”
老人微笑道:“晚了,這姑娘可能就來不及了。”
“哎呀?”
少年臉色一緊,立刻奔向一旁。
看著少年忙碌的身影,老人笑著搖頭,領著陳長銘繼續前行。
“我家簡陋,只能委屈你朋友在這兒暫歇了。”
老人看向陳長銘,說道。
“在這種環境,能找到棲身之處,已經很好了。”
陳長銘小心翼翼地放下楊玲,轉身回應。
他們在進來時,已有部分物品準備好。
銀針、基礎的創傷藥品等。
“再弄些溫水來。”
陳長銘想了想,又吩咐道。
待一切齊全,他開始為楊玲處理傷口。
老人本想在一旁觀看,但被面紅耳赤的少年拉著走開了,只留下陳長銘獨自忙碌。
陳長銘蘸了點溫水,細心地處理楊玲的傷口,然後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額頭上。
隨著一絲生命力的傳遞,楊玲的面色稍有好轉。
處理完所有傷口,陳長銘起身準備離開。
“親密度+1”
淡然的字幕出現在眼前。
陳長銘意外地望了眼床上看似昏迷的楊玲。
“裝睡呢?”
他暗自搖頭,沒有揭穿,轉身默默離去。
外面,老人和少年在一旁交談。
少年邊聊邊忙,臉上滿是憂慮。
“謝謝。”
陳長銘走到老人身邊,低聲說道。
“不客氣。”
老人微笑著,看著陳長銘,眼中充滿驚訝:“你可真不簡單。”
“這些年,老朽在這兒小住,除了那些被扔進來的靈王傳人,你是第一個自已找上門的。”
“確實不走尋常路。”
“只是個巧合。”
陳長銘覺得沒什麼值得誇讚的,淡淡回了一句。
“在下陳長銘,敢問閣下尊姓?”
“尊姓?”
老人笑了:“叫我商終就好。”
“商終……”
陳長銘微微皺眉,以商為姓實屬罕見。
“這是我孫子。”
商終拉過一旁的少年,介紹道。
“小子趙政,見過這位兄臺。”
小少年一臉莊重,報出自已的名字。
趙政?
陳長銘下意識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這不是前世的世界,趙政這個名字並不代表那位赫赫有名的始皇帝,只是個普通的名字。
想到這裡,他的心境平復,對眼前的趙政露出微笑。
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趙政的確討人喜歡。
他相貌精緻,性格溫和有趣,對任何人都很有禮貌。
是個很可愛的男孩。
陳長銘不自覺地摸了摸他的頭,趙政臉一紅,立刻跑開了。
“哈哈哈,我家政兒害羞了。”
商終大笑,覺得趙政的反應很有趣。
此時,陳長銘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周圍有許多房屋,還有不少開墾出來的農田,種著各種作物。
整個地方一片寧靜和諧,與外界的混亂廝殺截然不同。
“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看著數量明顯不對勁的房屋,陳長銘輕聲問。
“嗯,當然有。”
商終笑道:“一些靈王傳人的失敗者,在被扔到這裡後未死,就被我救回來了,順便幫著做些事。”
“你朋友也可以留下。”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著陳長銘,微笑道:“你若敗了,還能活下來,也可以來找我。”
“我對你的醫術很感興趣。”
“希望到時候我還有命吧。”
陳長銘笑了笑,對此並未太在意。
不知是因為精神力量逐漸增強,還是受到靈王秘典的影響,現在陳長銘對過去在意的事看得更開了。
生死之事,放開來看,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歷經三世,陳長銘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故事和風景,就算現在死去,也算不枉此生。
“你倒是看得很開。”
商終笑了,對陳長銘的態度非常欣賞。
片刻後,陳長銘在這裡陸續見到了其他人。
他們大多是過去幾年在傳承戰中落敗的靈王傳人,失去靈王之力後,恢復理智,少數倖存者在商終爺孫的幫助下在此地生活下來。
對陳長銘的到來,他們大多表現友善,給予幫助。
“靈宗蒐羅天才,就是要培養出真正的靈王繼承者。”
一個前傳人對陳長銘說:“幾百年前,靈宗曾遭遇大變,從此遭到各國打壓,開始衰落。”
“為了改變這種狀況,靈宗一心一意要培養自已的靈王繼承者。”
“靈宗,傳說始於當年的靈王,只有修習靈王秘典的人才能擔任聖主,以開啟密藏,修行傳承。”
“那次劇變後,當年的靈宗聖主、當代靈王已不知所蹤,靈王密藏再也無人能開啟。”
“正因為如此,靈宗才會如此瘋狂,想要找到足以成為現世靈王的繼承者。”
在老人的屋外,一位靈王傳人對陳長銘說道。
這位傳人資歷深厚,知道許多秘密,解答了陳長銘的疑惑。
看得出,他在巔峰時期實力應極為強大,只是不知遭遇了何等強敵,才會陷入現在的境地。
“需要一個現世的靈王來開啟密藏傳承嗎?”
聽到眼前人的解釋,陳長銘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簡單來說,靈王秘典就是一把鑰匙,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開啟靈宗密藏,以此獲得靈王傳承。
正因為如此,靈宗才會如此瘋狂,不惜一切代價從各地掠奪天才,以儘可能增加傳人,助其成長。
如此看來,夏起和那位金袍老人看重陳長銘也就合情合理了。
他們恐怕看中了陳長銘的潛力,認為他有練成靈王秘典的資質,所以才會如此重視,給予特權。
不過,還有一個疑問。
“那核心裡到底藏著什麼?”
陳長銘看著眼前的前傳人,皺著眉頭再次問道。
他不會忘記之前感受到的那道目光,以及那份猶如魔神般恐怖的威壓。
那種恐怖的感覺,對陳長銘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那是一個怪物,也是靈宗中最接近成功的存在。” 都市的夜幕下,資深企業家林凡微微搖頭,輕聲道:“遺憾的是,他終究沒能跨越那道門檻,功虧一簣,只差最後的衝刺。”
“當年,我就是在他的手下敗北。”
他的話語低沉,透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感慨,彷彿在回憶那段崢嶸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