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後——”提蠻拉過雲北疆,“這是我和他的恩怨。”
雲北疆讀懂了她眼中的情緒,默默退到後面,與龍嘯天並肩,一旁的龍嘯天瞪著雲北疆,眼神在說,好個大丈夫,讓女人在前面打。
雲北疆哼笑一聲,對視龍嘯天,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時隔幾年,越戈修為還停留在靈師八星沒有一絲波動,哪怕靈藥仙草堆積依舊沒有突破的跡象,而提蠻從修為被廢卻能到靈師七星,二者相差一星,但孰強孰弱,早已能見分曉。
提蠻率先出擊,一雙手指甲生長三寸有餘,美麗中帶著奪命的危險,提蠻的速度很快猶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越戈周圍,總能在越戈反應攻擊之前,在他身上劃傷深深一刀。
長槍攻擊範圍大,防禦範圍卻小了,只要被近身,長槍的攻擊效果幾乎甚微,提蠻便是拿住了這樣一點對付越戈。
此時越戈已經發現端倪,果斷放下武器,凝聚四周的靈力成球,朝著提蠻砸過去,提蠻俯身躲閃,火球瞬間炸裂,數百個小型火球密密麻麻,壓倒而來,退無可退,以進為退。
她的手向上而起,數根藤條向上生長,形成一道防護屏障,將她包裹在其中,靈力灼燒著樹藤,“呲呲——”作響,眼看藤網即將破碎,一旁的雲北疆雙手已經握緊了,想要上前卻被提蠻的一個眼神制止。
只見她雙手施法,在外圈形成新的球形屏障,接著用力一推,巨大的藤網罩住鋪天蓋地而來的火球,哪怕只有一刻,也足夠提蠻脫困,在前方藤網形成,後方藤網破碎之期,騰空而起,踩著藤網朝越戈飛射出十根藤刺。
越戈應接不暇,才擋下被藤網反推過來的火球,十道藤刺就已到眼前,他躲閃不及,只能硬生扛,抽出體內的靈氣,匯成防禦以手為擋,“啪啪啪——”藤刺被靈力牆彈開,紛紛落地,還未等越戈鬆一口氣,提蠻已經站在他身後,只覺腹部一痛,低頭一看,一隻手從他腹中穿了過去。
“噗——”一口鮮血吐出,站在一旁的龍嘯天突然變了臉色,這是小打小鬧,這女娃娃分明是想要人命。
越戈雖然殺人如麻,可好歹是玄天宗派來的人,還是長公主唯一的弟子,若是死在這裡,如何給玄天宗,給長公主交代,轉頭對雲北疆厲聲道,“雲將軍,你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交易,此時不能出人命。”
雲北疆上前一步,拉住提蠻的手,“阿蠻,這人現在還殺不得。”
眼看大仇得報,卻被制止,她甩開雲北疆的手,眼神恢復了初見時的冷漠,凍得雲北疆渾身一顫,“誰也不能阻止我殺他,連你也不行。”
“提蠻我不知你為何非要殺他,但今日他不能死,我與龍將軍的交易事關北疆軍的性命,等來日,我一定替你殺了他,可好?”
提蠻嗤笑一聲,“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抽出雲北疆的佩劍,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落刀不留活路。
“嗚——”雲北疆悶聲一痛,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劍傷從肩劃至腰間,深可見白骨,最最後關頭,是他擋在了越戈身前。
“噔——”佩劍落地,劍尖鮮血滴滴落下,提蠻顫抖著手僵在原地,蹲下檢視他的傷勢卻被雲北疆一把抱住,不得動彈,“你,你——”
“嘶——真疼,”旁觀者姜唯看得渾身打顫,最迷人的最危險,看這傷口的深度,若是不及時止血,性命垂危。
女人真是個狠角色。
雲北疆強撐著身體示意龍嘯天,快帶他走!
龍嘯天趁機提著身受重傷的越戈,口哨一響,駿馬飛奔而來,踩上馬鐙匆匆離去。
雲北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硝煙瀰漫了整個桐城,血流成河,屍骸遍野,一眼望去所有生機都被掐滅在搖籃,夢中驚醒,似是點燭起身,久久凝望遠處已熄燈的房間,他深深長嘆一口氣,從衣櫃取出一件綠色衣裙,趁著月色一針一線——夢中夢,似醒未醒。
營帳內,提蠻坐在床前,脫下男人的衣服,身後的傷很重,是自己親手造成。
提蠻劃開自己的手掌,運轉靈力,淡紅的血液中夾雜著瑩白色的光芒慢慢湧出,順著她的手指流入雲北疆的口中,他的嘴唇被紅色染出了生機,不到一盞茶時間,提蠻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周身靈力流逝所剩無幾,只能勉強撐起身子站起。
“或許我們本就是一個錯誤,你放不下你的責任,我也放不下我的仇怨。”
提蠻轉頭,聽到門外小武的聲音,“雲哥,你在嗎?”
輕輕替他蓋上被子,走時最後看了他的眉眼,這樣的固執一個人,與自己倒像是很不相配。
小武看到提蠻從房中出來,想要問些什麼,不經意看到提蠻身上的血跡,一下子被扼住了咽喉,看著她遙遙離去,隨著初生的月色一點點消失在烏雲中。
“咳咳咳——不要!”雲北疆猛地驚醒,窗外的陽光太過刺眼,他擋住光想要起身,後背卻撕裂一般的疼痛。
“來人。”
聽到聲音小武匆匆進來,“快躺下,你的傷太重了。”
雲北疆恍惚,按上肩上的傷,“嘶——”不是在夢裡,他困在夢境中久久不得出,夢中夢中夢,這場大夢彷彿特意為困住自己準備。
“阿蠻呢?”
小武看看雲北疆蒼白的臉色,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提蠻姑娘昨夜就走了。”
“走了?”眼神悲涼。
雲北疆強撐著下床,“雲哥,你現在不能下來。”
“別攔我,”他猛地推開想扶住他那雙手,跌跌撞撞走到門前,心裡嘶吼,阿蠻,別走,回來。
“砰——”一聲,雲北疆摔倒在地,傷口刺痛讓他清醒了一些。
“雲哥。”小武想去扶他,卻被他推開拒絕。
他坐在地上,靠著門,看天上風雲變幻。
雲北疆你還想得到些什麼,這些日子已經足夠了,我不應該,也不能把她拉下來,她本就是神壇上的仙子,不是你這樣卑微骯髒的血脈能夠觸及的。
他呆呆望向天空,身體裡的血液彷彿枯竭一般,人總要為活著找一些藉口,最有效的藉口就是為其他人而活著,很久,他說了一句,彷彿用掉了全身的氣力,“去召幾位將軍來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