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鬼,即鬼宿,是二十八星宿之一,位於南方七宿之中,星光暗淡,其中有星團,晦夜可見,被稱為積屍氣,一曰天屍,如雲非雲,如星非星,見氣而已。
“鬼宿為朱雀頭眼,難怪他能召喚出上古朱雀。”
燭龍嗤地一笑,玩味地看向紅衣葉瑤,意味深長地說道,“輿鬼,眾鬼聚集之地,鬼在輿中......你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執著於情愛之人,果然是百般算計......”
說罷,燭龍手中揚起那條岩漿匯聚而成的長鞭,揮舞間,抽動空氣一陣噼啪作響,彷彿連這空間都要被燒穿。
孟夫人見狀挺直了頭身,深邃幽藍的鱗片層層立起,她的眼神銳利如刀,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周身左右凝結成霜,四周的溫度驟降,連帶那困住司徒玄的水牢此刻也凝結成冰霜。
隨著一聲震天喝哮之聲,燭龍率先出手,他手中的火鞭猶如一條火龍般騰躍而起,攜著灼熱的氣息瞬間抽向螭龍。火鞭劃過天際,留下一道熾熱的耀眼光芒,撕裂了空間傷口一般。
事到如今,螭龍也唯有孤注一擲,面對上古燭龍,孟夫人不甘示弱,她口鼻間霎時噴出一道冰冷的寒氣,試圖凍結火鞭凌冽的攻勢。
寒氣與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激起了陣陣白煙,一時間,戰場上冰與火的交織錯落,場面絢爛奪目。
燭龍見那初化形螭龍的孟夫人沒有想象般不堪,自已一擊竟未能形成壓倒之勢,眉眼間瞬間燃起了熊熊鬥志,“倒是好多年沒有酣暢淋漓一戰的機會了。”
說著,他右手加快了進攻節奏,一條火鞭又快又穩,轉瞬間化作千萬條火蛇不斷向四處延伸,從螭龍的四面八方襲來,交織成了一個熾熱稠密的火籠,將其包裹其中。
螭龍面對如繁花盛放般的火鞭四處襲來,口中的寒氣應接不暇,左支右絀,慌忙不迭地應對,最終氣力不遞,只能勉力應付。
一片眼花繚亂中,千頭萬緒的火鞭飛舞,其中一條來勢洶洶,尤為凌厲。孟夫人集中所有氣力,噴出一口寒氣凝凍住那來勢兇猛的火舌,不料身後一條隱藏於千萬道火光中,極其不起眼的一條火舌猛烈地襲向她的七寸之處......
隨著一聲霹靂乍起,孟夫人痛苦的咆哮聲響徹天地,她巨大的身軀搖晃幾番,最終全身癱軟不支,頹然墜落巨淵谷底,那禁錮著司徒玄的水牢也隨之消散。
燭龍趁勢甩出最後一鞭,熔岩交織成的火鞭延伸至巨淵底部,捲起癱軟的孟夫人,將她捆了個結實。孟夫人痛苦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原本光澤耀眼的鱗片上如今盡是被熾熱熔岩灼傷的斑駁痕跡。
燭龍猛地大力一拽火鞭,孟夫人巨大的身軀猶如破布一般被甩到了佇立岸邊的葉瑤腳下。
“交給你處置了。”
燭龍帶著勝利者專屬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向葉瑤。
“剖出內丹。”葉瑤語氣冷淡地向燭龍下達指令,不帶任何情愫和情感,彷彿只是在客觀陳述一個事件,“無論是她夫君的,還是她的,都行。”
說著,她轉身離去,飄然落至司徒玄身側,看似淡然沉穩的目光中難掩一絲喜悅——
無論是岸邊冷眼旁觀一切的方陌,還是甫獲自由,此刻正面對著赤練紅衣葉瑤的司徒玄,對於如此冷漠說出此等言論的葉瑤都感到一陣訝異和傷感——如果是那個他們熟識的葉瑤,她......
可是,那個他們熟識的葉瑤,剛剛不是才為了得到作為“地魄”材料的樗樹內丹,不惜萬般籌謀算計,最終巧取豪奪了韓芥之的性命......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會送“仇人”的一片殘鐵迴歸故里的葉瑤,已經悄然消失......
燭龍對於葉瑤的殘酷指令倒是不以為然,他和紅衣葉瑤一樣,將殘害他人性命以達自已目的視作理所應當的事情,成王敗寇,如果不是為了達成某些目的,何苦艱難一戰!
燭龍將火鞭遞交至左手,右手上徒然多了一柄寬背窄刃的明晃晃大刀。他收斂起此前勝利者的得意姿態,當然,也沒有對弱者的悲憫,只是一副“本該如此”的面無表情模樣,認真貫徹執行葉瑤的屠殺剖丹指令。
他緩緩走近被火鞭捆住仍舊不斷掙扎的孟夫人,刀尖指向螭龍的腹部,沒有過多言語,刀尖壓下一寸——
盲了眼的孟夫人那巨大的身軀原本還在不斷掙扎扭動,隨著她感受燭龍熾熱的氣息距離自已越來越近,冰冷的利刃擁入自已的身體,她放棄了掙扎,瞎掉的眼中空洞茫然,毫無波瀾......
最終,在燭龍的刀尖繼續向她腹部深入的那一刻,她猛地爆喝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嚎聲徹天動地,巨大的身軀突然僵直石化,寸寸碎裂——一陣風吹過,孟夫人碎裂成石塊的軀體轉瞬化成一片齏粉,四處飄散......
事發突然,葉瑤見狀,一個閃身,霎那間從司徒玄身邊瞬移至孟夫人殞身的塵埃處,她原本沉靜冷漠的臉上掛滿了焦灼。
葉瑤蹲在孟夫人屍骨消解化作的塵土前,雙手不住地摸索,試圖在其中尋找到孟夫人或者孟翔的內丹......然而,西風捲走了最後一抹塵埃,平坦的土地上依舊光光如也,徒然一片......
“別找了,她以千年修為自戕,就是為了將自已和體內的一切化為灰燼......內丹,定然早已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