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約了，下次吧。”
林棲突然想到了之前白髮老頭的話，暫且就原諒他的沒禮貌吧。
“我們可以加錢。”
林棲剛邁出去的腳又默默收回來了。
糟糕，被拿捏了。
“給多少？”
“隨您開價。”
“爽快，快帶路，別讓你家主子等急了。”
現在迫不及待的變成了林棲。
她跟隨著黑衣人上樓，每一層都有幾個壯漢把守，修為還都不低，應該是為了阻止其他人擅闖。
之前來的時候只到一樓，這裡看起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賭坊，不過是取名狂傲了些，如今上樓一看，才知道這裡當真是配得上‘萬金’之名。
綾羅綢緞，寶石黃金差點閃瞎她的眼，這裡就連柱子都散發著金光，已經不能用奢侈來形容了。
審美雖然充斥著暴發戶的氣勢，但是一種最直觀的炫富方式。反正林棲這個窮人是深深感受到了，並忍不住留下來羨慕嫉妒恨的淚水。
黑衣人帶林棲上了四樓，前幾層都是一層比一層豪華且閃亮，唯有這一層極為樸素或者說是清新淡雅，也有可能是換了種高階方式炫富，只是林棲沒見識看不出來而已。
畢竟前幾層帶給林棲的衝擊力太大，斷崖式的低調讓她一下沒緩過來。
黑衣人帶著林棲走到了走廊最深處，在一扇門前落定然後敲了敲門道“主子，人到了。”
“讓她進來。”
說話的是一道凌厲的男聲，跟林棲上樓前聽到的不一樣。
孤身去見一個實力不祥，善惡未知的陌生人顯然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為，但誰讓林棲莽呢。
在錢和命面前，她果斷向金錢屈服。
“姑娘，請進。”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把精緻的雕花木門推開一道小口。
“……”
林棲看了看門又看了看他肯定的眼神，最終決定側身過去。
得虧她身材嬌小，不然鐵定卡這了。
雖然還不知道門內的是誰，但從這開門的大小來看就很摳搜。
林棲突然就開始擔心了，自己到底能不能從這人手裡拿到錢。
“恭候多時了，姑娘，請坐。”
是那道輕柔的男聲。
一進屋，她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薰香，要不是她鼻子靈敏可能就忽略了，很淡靜靜地撫慰著人的心神。
透過屏風林棲只能看到男人絳紫色的身影倚靠在美人榻上，墨髮如瀑隨意地垂落下來。
他應該是很白的，不過是一種病態的白。
隔著一層屏風看著有種朦朧的美感。
但林棲沒有心情欣賞，她只關心給不給錢的問題。
“這位……公子，找我來有何貴幹？”
林棲直接問道。
“只是聽聞姑娘在比試中大放異彩，想見見是怎樣一個妙人。”
“拍馬屁的這段可以跳過了，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
林棲不是不吃這套，只是他誇的很沒誠意，一聽就是水分。
畢竟上一場在外人眼裡她可啥都沒幹，某種程度上是對手主動認輸。
“……姑娘真是有種不符合年齡的聰明。”
男人停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會在一個小姑娘手上吃癟。
“那你真沒見識，不知道什麼叫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
“你放肆！”
一道呵斥聲響起，林棲才注意到男人身邊站著個黑衣男人。
應該和外邊那個打扮差不多都是侍衛，實力深不可測。
“凌越，住嘴！”
塌上的男人厲聲呵斥，聲音拔高了幾個度，話音剛落就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主子！”
身旁的黑衣男人慌里慌張地給他喂藥。
但他還是不停的咳嗽，林棲都快以為他要咳死的時候，他終於停下來了。
“你有病？”
這句話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味，單純的詢問而已。
男人輕笑了一聲“是，而且快死了。”
“你要我救你？”
“真聰明。”
“真離譜。”
林棲深吸一口氣，她心裡有了猜測，自己估計是被人忽悠了。
那現在是要被滅口了？但他們無仇無怨的甚至見都沒見過應該不大可能，難道是把她綁了要贖金？
以玄雲宗的財力能把她贖出去的機率微乎其微。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
“沒在說笑，我急需一株救命的草藥，需要你的幫忙。”
“你是腦子有病？”
也沒有攻擊的意味，單純詢問而已。
他是哪裡看出來自己一個尚且練氣還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有這個能耐的，這不純純腦子有病。
見他半天沒吱聲，林棲走了幾步繞到了屏風後面直面他。
男人俊美異常近乎妖孽，眼角的一點紅痣在他蒼白且毫無血色的臉上格外突兀，此刻那雙紫色的眼眸驚愕的盯著她。
兩人都很驚訝，顯然沒有意料到她會直接走進來。
甚至從屏風後拖過來一把凳子在男人面前坐下。
“怕你死了，我得根據你的狀態來決定我說話的耿直程度，而且你的屏風也不是很遮臉。除了微表情在外面就能看到個大概了，所以走不走進來無所謂。你長得也不是很不見得人，隔著屏風談話雖然很有格調，但顯然對你有求於人的情況看來很沒誠意。”
林棲乖巧地坐著，在旁邊黑衣人拔刀之前解釋了緣由。
“你胡說八道！明明佈下了幻境在外面你怎麼可能看得到！”
黑衣人顯然不信，拔出刀就架在了林棲的脖子上，等待著主子一聲令下然後殺人滅口。
“什麼幻境，不就一張薄的不能再薄的屏風。”
“明明幻影珠擺那兒呢？”
此刻黑衣人有些氣急敗壞了。
林棲順著他指的視線望去，一顆黯淡無光的珠子擺在最角落。
“統子，是這玩意？看著平平無奇啊。”
系統掃描了一下，看著上面的物品介紹。
“名為幻影珠，注入靈氣方可使用，製造幻境迷惑他人的絕佳選擇，作用效果僅在幻靈之下……”
林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黑衣人淡淡道“正常情況發揮作用它應該散發淡淡的藍光才對，看這樣子，你沒開吧。”
“……”
“……”
黑衣人感受到身側涼涼的視線，汗流浹背了。
“下面人拿上來的時候也沒說啊……”
“咳咳咳”
絳紫衣袍的男人又開始咳嗽，不過幾聲就停了，大概是為了掩飾尷尬，並且表示對下屬辦事無力的無語。
林棲翻了個白眼，他們應該是第一次幹這種事，還不熟練。
“抱歉，一點小意外，不過並不影響。”
男人直起身子端坐著和林棲對視。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就沒什麼好藏的了。我是霍雁聲，是這家賭坊的主人，如你所見我快死了，但我還不能死。要想活只能找到解藥，可還差最後的一味龍血草。
這味草藥極其珍貴，經我調查試煉秘境絕塵谷中僅存一株。
試煉秘境不容許除選手之外的人進入，我不方便親自派人出去尋，只能委託你了。”
“我拒絕。”
林棲沒有絲毫猶豫。
“法器，靈石，丹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聽你這麼一說，我更要拒絕了。”
“為何？”
“我只是有點愛佔小便宜，便宜大了我就不要了。你能給出這麼豐厚的獎賞，那就註定這活是送命的。而且你找上我無非就是看我年紀小好忽悠，實力弱好拿捏，宗門小沒背景。
可這是優點也是缺點，我都這樣了你們怎麼保證我能完成任務呢？讓我猜猜，你們肯定是還有別的手段，比如見我一面在我身上動些手腳等我進了秘境奪舍或者直接替代我之類的，那這樣我可能就不能活著走出這裡了吧。”
林棲一向不介意以最深的惡意去揣測人。
霍雁聲閉了閉眼，輕嘆一聲，長久的對峙讓他有些累了。
“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想得。”
“這對你來說的確是個好辦法，那現在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一進來，她就讓系統無時無刻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至今沒出現什麼意外，除非他還沒開始這麼做或者他的手段超出了系統的檢測範圍，但這是不可能的。
“良心不安。”
“不信，你身上的殺虐性很重，殺了不少人吧。這樣的人會有良心？”
林棲不客氣道。
“你果然很不同。”
霍雁聲散漫的眼神一變，凌厲又冰冷。
“終於不裝了？你可以選擇殺了我，但在知曉我的全部底牌之前，你不會這麼做。”
林棲笑著道，看著絲毫不慌。
“我也沒打算這麼做，殺的都是些該死之人。我還不至於眼底容不下一個小孩，你也不需要對我這麼警惕，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為我看到了幻境之中的一場交易，所以我確認你有足夠的實力幫我達到目的。”
幻境中的交易，他指的是林棲幫紀清歌制服兇獸。
他是怎麼知道的？明明紀清歌說靈罩之內的事連白髮老頭都不會知道，除非他的實力在二人之上。
“別想了，只要有錢可以窺伺的高階法器多的是。”
霍雁聲直白道。
現在林棲可以確定一點，他真的很有錢。
“我不好奇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也不會說出去，畢竟我也有。只要你能幫我達成目的，報酬一樣也不會少。”
林棲不是很想答應，跟老狐狸打交道很麻煩。
“這些是見面禮。”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霍雁聲指了指旁邊的箱子。
黑衣人順勢開啟箱子。
滿滿一箱的上品靈石，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林棲只感覺雙眼一亮，灰暗的世界都得到了光明。
“哥哥，你看人真準，這項任務非我莫屬交給我就放心吧。”
林棲笑得無比真誠。
咄咄逼人的氣氛消散的無影無蹤。
霍雁聲有些無語，早知道一箱靈石可以解決的問題，剛剛就白跟她斡旋了這麼久，還暴露了不少資訊。
“這是龍血草的模樣。”
霍雁聲把一張紙遞給林棲，林棲匆匆掃了一眼就丟進了空間，開始忙活著往靈袋裡塞靈石。
順帶敷衍道“從現在起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尾款不結我們生死與共。”
霍雁聲深吸一口氣，又漸漸有了胸悶的感覺，他開始懷疑自己找她到底是對是錯了。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暫且相信她了。
林棲抱著靈袋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宿主，你真的要幫他？這個人出現的莫名其妙，萬一要害你怎麼辦？”
系統有些擔心。
“富貴險中求啊，不然我也不會上樓。至少現在到我手上的靈石不假，至於後續如何，就看命嘍。”
夕陽落山夜幕將臨。
“咳咳咳……”
霍雁聲咳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了白絹，已是病入膏肓了，沒有解藥他必死無疑。
“主子，她真的能辦成事嗎？”
凌越對林棲極度不信任，不過是一個尚且練氣的小孩，也不知道主子為什麼非要她。
“那人說她能，那就只能相信她了。事情辦妥了嗎？”
“已經查出他們事先有人安插在各宗門，應該也是為了龍血草。”
“能查到的都殺了。”
“是。”
霍雁聲靠在塌上閉目養神，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窗外風吹起樹葉一陣‘沙沙’聲，擾亂人的心神。
“書裡有霍雁聲這個人嗎？”
林棲躺在床上，黑暗中從窗子透進來的月光隱隱可照見天花板木板的輪廓。
“我看看吶。”
系統在識海里翻著書。
“好像有隻不過沒多少戲份，而且也沒活多久就死了。他是萬金商行老闆的嫡子，在父親死後接手了整個商行不過他從小體弱多病命不久矣，沒接手多久家族各大勢力湧動想要藉機篡位，沒過多久就被熬死了，看起來是病死。”
“一個商行還這麼多明爭暗鬥呢？”
“萬金商行可不是普通商行，它幾乎斂聚了世上各大天材地寶，財富無數，據說還擁有神器，其勢力覆蓋了下界乃至上界的大大小小地域。”
“這麼有錢？！那我靈石豈不是要少了！”
林棲一下就坐了起來。
“沒事噠，完成任務，他不是說要什麼給什麼嘛，到時候在狠宰一筆。”
“可他最後不是死了嗎？我交差的時候，他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