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瞧著他這副模樣。

心底的惡魔又出現了。

它說，別裝了。

正人君子當膩歪了吧。

惡魔的聲音一點一點的佔據他的大腦。

程巖松忽然間想開了。

去他的吧。

靜默許久，程巖松啞著嗓子道：“站那不累？”

風聲淡了許多，林星河這次聽清楚他的話了。

他吸吸鼻子，緩緩抬起頭來。

圓嘟嘟的杏眼此時充滿了淚花，他輕輕一眨，一顆圓滾滾的淚珠落了下去，淺淺掛在下巴上。

林星河就這麼望著他，聲音軟軟的，帶著哭腔：“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早飯。”

程巖松目光落在了那滴淚水上，搭在筆記本上的手指動了動。

最後還是沒做什麼。

“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林星河抽抽鼻子，一臉愧疚，“你以後有不舒服的可以跟我說的。”

這樣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沒照顧過別人，但被照顧了許多年，這點事情還是做的到的。

程巖松聞言挑了挑眉。

按在筆記本上的左手摩擦了一下。

忽的，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容。

狹長的雙眸閃過一抹未被捕捉到的精光。

他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語氣莫名，“好啊。”

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林星河抬手擦掉眼淚，握了握拳頭，目光堅定道：“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說完，他轉身開啟門正準備跑出去呢，遇上了貼在門口偷聽的裴言澈。

沒料到林星河這麼直接開門，裴言澈就這麼被抓包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這就走了啊，不多待會了？”

林星河衝他笑笑，側身從他身邊走過，邁著急匆匆的步子便離開了。

程巖松家是二十八樓，作為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直接下樓。

還好他們這邊的住戶不是很多，電梯上行的速度很快。

林星河站在電梯口，腦子裡全是剛才的事。

一時之間思緒混亂的很。

“你跑的是真快。”

裴言澈懶散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林星河轉身看他。

“是程巖松怎麼了嗎？”林星河朝他身後看了一眼，語氣裡帶了些焦急，以為是程巖松出了什麼問題。

裴言澈眉梢輕挑，勾唇笑了一下，嗓音依舊是懶洋洋的，“怎麼，我不能有事找你嗎？”

一聽這個，林星河懸著的心落了下去。

探頭看了一眼正在上行的電梯，“請問裴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面對所有人，林星河一直是這種溫和的樣子。

之前光顧著程巖松的身體了，倒是把裴言澈這個關鍵人物給忘記了。

想到此處，林星河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最起碼他想起來裴言澈不是什麼壞人了。

在原書世界線裡，裴言澈就是程巖松的合夥人兼好兄弟。

也是程巖松和女主之間的助攻。

沒想到，雖然沒有了女主，裴言澈還是在程巖松身邊。

看來有些事是註定的。

裴言澈自討沒趣，沒再逗他，“留個聯絡方式吧。”

這樣的行為有些冒昧了，甚至說很像一個隨意搭訕的登徒子。

他怕林星河直接拒絕他，又補充一句：“你要是想知道程巖松其他的事情，你可以找我，他的事情我不能保證知道全部，但百分之九十還是有的。”

裴言澈乾脆破罐子破摔。

反正程巖松已經要把他大卸八塊了。

再多一項罪名也不怕了。

林星河猶豫幾秒，還是決定把綠泡泡給他了。

畢竟，好幾年沒見了。

程巖松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有這麼一個耳報神也是不錯的。

剛同意他的好友，電梯就上來了。

林星河衝他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裴言澈咂了咂嘴，划著手機回到了臥室。

一進去便感受了一道像是惡狼般的視線，他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

裴言澈把自己摔上沙發，四仰八叉地躺與“惡狼”對視，“這副表情看我幹嘛，我又對小美人沒有任何的心思。”

程巖松收回視線。

“我就說你怎麼閒的沒事非要去北城大學代課，”裴言澈語氣裡充滿了不懷好意，“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你這副模樣。”

更是頭一次知道原來他的好兄弟是個彎的。

失策失策。

裴言澈仰著目光渙散地盯著天花板：“這小美人看著年紀不大啊，哪家人啊？”

之前不是沒有合作者要給程巖松介紹，但程巖松一個都沒有看上的。

準確的說，沒有一個人能近的了程巖松的身。

他都懷疑程巖松是個性冷淡了。

原來是有心上人。

程巖松沒說話，濃密的睫毛抖了抖，遮住了眼裡的情緒。

過了片刻，他說，“林星河。”

裴言澈適應了自問自答的模式，也知道程巖松大機率不會回答。

思緒正神遊天外，突然間聽到了這個名字，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等他意識到剛才的話是程巖松說的後，他一個猛子坐了起來。

誰？

他剛才沒聽錯吧。

程巖松說的是誰？

林星河？

是林家那個小少爺？

裴言澈愣在原地，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怪不得。

原來是這樣。

雖說裴言澈和程巖松認識這麼多年了。

可作為程巖松最好的兄弟，他知道什麼事是他該知道，什麼事是他不該知道的。

就像他知道林星河的事情，卻沒去看過林星河到底長什麼樣。

要不然也不會在對方來的時候認不出來。

他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了句：“這要是我，估計也不會在意之前的事情，畢竟這小美人看起來就人畜無害，讓人忍不住想要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愛。”

程巖松聽到他這些話，眸子一斜，輕飄飄一個眼神，裴言澈就閉了嘴。

裴言澈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這些年林星河的所作所為，以及在出國之前那些行為，足以讓程巖鬆了解到這個人。

六年的時間，他從未有一刻放棄觀察。

林星河在國內的一切他都知道。

這些小動作，作為和他同吃同住的合夥人，裴言澈全都看在了眼裡。

他們之間所有的事情，裴言澈都知道。

其實在那件事發生之前，裴言澈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