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弱智問題居然會從你嘴裡說出來？”
“問得很好，下次別問了。”
“我剛剛不是已經提過恆星系脫離狀態相關的公式嗎？您年紀大了？哦，對不起，您確實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下一位。”
“垃圾問題，下一位。”
狂妄！
望著在會場中心孤身迎戰無數或德高望重、或碩果累累的教授們的方和，所有人的心中浮現出的，便只有一個念頭。
太狂妄了！
太囂張了！
今天必須要壓一下這小子的囂張氣焰！
不然今日過後，這小子怕不是要上天！
隨著一個又一個問題的解答，終於有一位研究員按耐不住，朝方和問出了一個大宇宙衍數共生關係知識之外的問題：
“既然恆星系衍生數在對應星系衍生數的共生關係已然確認，那麼是否可以推導大宇宙衍數函式關係？”
他們已經不按常理出牌了，只想讓方和承認不會，甚至都不管這玩意是不是大宇宙衍數共生關係的內容！
一時間，研究員論壇齊齊靜了一片。
在眾人的注視下，在這片難言的沉靜中，方和平靜地點了點頭：
“可以。”
他扯開白板，在一眾研究員震驚、呆滯的目光中，緩緩寫下一行公式：
I＜ (log a)I＜ x log-B+7……
證明如下……
列出了一行公式和證明後，方和沒理會一眾研究員震驚的目光，輕輕敲了敲白板，平淡地說道：
“這個問題倒也還行，下一位。”
沒有研究員接茬。
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白板上的那行公式，腦子像高速運轉的馬達，在他們的腦海中傳出強烈的嗡鳴。
他們在分析、計算所有反證的方式，但無一例外，全都沒能證明白板上的公式有漏洞。
等了許久，仍舊沒人出聲，反倒是會場中央的方和敲了敲桌子：
“你們聾了？別浪費時間行嗎？下一位。”
直到這時，一眾研究員們才反應了過來，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卻有一道悲呼，穿透了密集的細語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大宇宙衍數的函式關係，是我們院的科研課題啊！”
眾人循聲望去，正看到一個面容粗放的中年研究員一臉怒意地朝那個提問的研究員喊道：
“老孫，你要為難他，你拿我的課題為難他幹什麼？你怎麼不拿你的？簡直豈有此理！”
“啊這……”
那個被點名的研究員老臉一紅，囁嚅著說道：
“我就隨口一問，我那時候就琢磨著他應該答不上來嘛，誰知道就……”
“隨口一問？你拿我們研究院的課題隨口問？”
那個面容粗放的中年研究員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轉過頭去，朝方和問道：
“大宇宙衍數的極限值和基礎值如何界定？”
“老湯！你幹嘛！？這是我們研究院的科研課題！”
那個被點名的研究員臉色一變，竟有些驚慌：
“你存心找茬是不是？我都說了我是隨口……”
“界定的方式是按照均值定理13/ 3o p1p2 ≤(ap1)1/2 ≤2/3……”
方和可不管看臺上那些研究員之間的彎彎繞繞，抬手便在白板上再次寫下一行公式：
“由此可得，大宇宙衍數的極限值和最小值是……”
“湯泰華！我跟你沒完！”
被點名的研究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突然轉頭朝方和問道：
“白矮星與中子星的行星通列數在網狀星系函式中的規律是什麼？”
這下子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一樣，好幾個研究員站了起來：
“老孫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科研課題我們也有份合作！不是老湯一個人的！”
“白矮星與中子星的行星通列數……”
方和麵無表情，彷彿一個無情的機器人一樣慢悠悠地在白板上板書。
看臺上，研究員們吵成了一片。
孫凱已經完全看傻了。
他不知道好好的一場學術報告會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些德高望重、碩果累累的研究員們怎麼突然就變得跟瘋狗一樣死命地互相攀咬。
而會場中央的那個人，又怎麼能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下，一本正經地板書。
他怎麼板得下的！？
咔嚓——
正當孫凱一臉懵逼地望著這亂七八糟的一幕的時候，突然，旁邊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孫凱轉過頭去，看到隔著一個位置，有一個面如冠玉、一臉正氣，看起來約四十來歲的男人，此刻正臉色鐵青地看著會場中央的少年。
那個男人的手臂佈滿了青筋，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了，當然，杯子沒傷到他，那些杯子的碎屑也很快被研究院論壇自動智慧清理，但那個男人的手仍舊僵持著，保持著握緊了杯子的手勢。
望著那個男人眼中戒備、恐懼、憎惡的眼神，孫凱打了個冷顫，將頭轉了過去。
他記得這個男人，就在一個月前，這個男人在銀河腦域網上發表了一篇名為《從一位高中生的論文，談談當前數院的歪風邪氣》的文章，在學術圈內外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沒過多久，這個男人又在銀河腦域網上發表了一則類似戰書式的發言，聲稱要來研究員論壇“會一會”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
現在這個局面，這個男人一定沒有預料到吧？
孫凱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場報告會結束之後，銀河腦域網會對這個男人掀起一場什麼樣的嘲諷浪潮。
真可憐呢……
孫凱忍不住想道。
——————
會場的問答持續了許久，終於，一聲機械的提示音將眾人的熱情打斷了。
“還剩五分鐘，請報告人控制發言時間。”
直到此時，一眾研究員才如夢初醒。
這裡不是課堂，方和也不是老師，他們更不是學生。
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報告會。
在眾人略有些不捨的目光中，方和板書的手一頓，轉回身來。
“時間到了啊。”
方和望著看臺那一圈默默注視著他的研究員們，淡淡地說道：
“我還有一些東西沒寫出來，不過沒關係，今天回去後，我會把剩下的東西統合一下，然後一併發表論文。”
沉默。
寂靜。
所有人彷彿都失去了聲音。
他們沉默地望著方和，彷彿還未從方才鬥得面紅耳赤的氛圍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