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章 第19章

七月十七日,第六日。

醒來前的夢十分離奇,似乎與小芸被殺毫無關聯。我的手機掉在地上裂開了,正當我拿去維修店修理,員工著手準備時,夢忽然斷了。我緩慢睜眼,終於感受到了全身痠痛。原來昨日的極度興奮,都是身體在自我欺騙罷了,它不想你感到遭殃了。

我吃了一塊快要過期的蛋糕,便抓起包,機械式地趕往M區警局。路上又買了一杯咖啡,打算讓咖啡因幫助身體繼續欺騙自已。

“你來得比我們都早。”胡曉毅看到如同事一般早早就來的我說。

“我在自已單位的時候,幾乎每天早上都是第一個到的。”我輕鬆地回答。

“我們兩個人都有共同的習慣。”他的話讓我雙頰泛紅,“聽了你的吩咐,我們沒有把在監控中的發現立即告訴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有了驚奇的發現,而這稱得上是疑點的發現竟然無人提及。”

他口吻中透露著一絲詭秘,使我不禁打了個顫。

“和某個人有關吧?”

“的確是,女人的直覺很敏銳。”他說,“具體內容我們頭兒會告訴你,我這裡就不多言了。”

我使勁點頭,不讓他感到為難。但心中預感此事非同小可,極有可能破解謎團。

在十分鐘後,我們都在期待的鐘副隊長現身了。他神采奕奕地向我們打招呼,然後去自已的辦公室。僅僅過了五分鐘,他又一下子出現在我們面前。

“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人。現在人都齊了,我們走吧。”他說,又補充道:“去一趟黑衣人於洋所在的醫院。”

說罷,他快步走在前面。我才注意到他們兩個今天穿了便裝,但上衣都是不顯時尚的格子襯衫。

鍾銳沒有立即談及胡曉毅丟擲有懸念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點題,於是靜靜地跟他們上車。我不時瞄一眼在全神貫注開車的鐘銳。這段時間長得可怕,不止因為大家都處於不語中,重要的是我對去見黑衣人這件事有牴觸心理,不管他是否有罪。

直到今天我方能仔細觀摩這座醫院。大堂寬敞,人們穿梭其中,而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更為醒目。有幾個女護士年紀輕輕,相貌端莊漂亮。他們悉心照料每一個身體有恙的患者,但還有一個身負罪名的人也混入了其中。

我們一行人再度出現在那間病房,另一張病床上依舊無人。在病床緊缺的時節,這裡竟然無人入住。難道說,院方不願讓其他病人與嫌疑人共處一室?

鍾銳和兩名負責醫生進行交涉,沒用多長時間兩人便離開了,還對我投來天使般的微笑。

我瞥了一眼於洋,發覺他比昨日見面時好了不少,只是鬍子大概長長了點兒。房中有三張無靠背座椅,正好方便我們都坐下。

“身體怎樣了?”坐下後鍾銳禮貌地問候,似乎把他當成了熟人。

“嗯,謝謝關心,好了許多。他們估計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垂下未經清洗的臉,發出一聲嘆息。“不知你們會對我怎樣安排。”

“我會去和院方交代一些事項,你暫且聽從他們的安排就行。”

聽到了自已的結局,他的表情瞬間陰鬱了起來。

“不過那些都是明天的事,今天我們來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他說。

終於要揭曉謎底了,我的心跳加速。而於洋歪著頭,猶疑地看著鍾銳問:“什麼事?”

“我們昨日在岔路口上的管控室外的一臺監控中發現了一個疑點,和你有關。可是至今我們都沒有聽你談起過。所以現在需要你來解釋一下。”

鍾銳轉頭掃視,尋找著什麼,最後停留在一臺呼吸機上。

“監控錄影顯示你在七月十三日下午時分,來過岔路口,還行走在那條通往井蓋處的路上,又於十五分鐘後離開了。你沒有戴帽子和口罩,但我們很清楚地辨別出此人正是你。”

他的頭因為心中一震,也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遊弋在蓋於身上的被子至無人的右側。他若有所思地咬著嘴唇,好像在想辯詞。

“對,這是真事,我承認。”他抬起頭,直視鍾銳,以證明問心無愧。

“原來確有此事呀。”鍾銳撓撓鬢角。“可你為什麼不主動交代。”

“唔,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他尷尬地笑了,“我認為這是與案件無關的事。而且說出來,只會讓自已陷入被人誤會為心理變態的泥潭,所以我才沒說。”

“哦,現在麻煩你解釋清楚。”鍾銳提高嗓音,示意著什麼,於是就看到胡曉毅翻開記錄證詞的冊子。

“當我得知她遇害後,非常害怕。因為這一定是我把她拋棄在那個地方造成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她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土坑處,又怎麼被人殺害了呢?”他臉上顯出了驚訝的神色,彷彿回到了當時。

“與我無關,兇手另有其人,我這麼對自已說。但心中又增加了巨大的愧疚和擔憂。我遲早會被你們抓到,而你們一定會給我定罪。是我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我懷疑有個人在窺伺我的行蹤,是他殺害了她。”

他的雙腿在被子裡焦慮地活動了幾下,看鐘銳的眼神充滿真摯,像是把他當成了洗冤人。

“出於愧疚你才去了那裡?”

“對,我認為是緬懷,當然我心中也很自責。”

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一個沒安好心的壞人,也會做出自責和贖罪的行為?我不相信他良心發現。

“你又做了些什麼?”鍾銳審視著他,他感到了無形的壓力,重又低下了頭。

“嗯,我佇立於那個井蓋邊上待了一會兒,又坐下待了一會,默默緬懷和自責。”他說,“正如您講的,我在那處停留了十多分鐘。”

“你沒有去過陳屍現場嗎?”鍾銳意識到可能會引發曲解,又趕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去過。”他態度堅定,“問題在於我根本不熟悉那個地方。而且我若是去了被人發現豈不是更顯得有嫌疑嗎?不僅如此,我能猜的到,那個地方泥濘不堪,如果把鞋子踩髒了,一樣會招人懷疑。”

“另一個地方呢?我是說你比較瞭解的涼亭?”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引起了他的反感和疑惑,他皺起了眉毛。

“我為什麼去那個地方?我又不是在那弄暈她的?你們還在懷疑我去過涼亭?”他反問道,本來彎曲的背迅即挺直了。

“抱歉,我明白某些人做了違背良心的事,一定會忐忑不安,或許要做一些事才能撫慰心靈。重新回到事發場景中,便是有效的療法。你說的緬懷和自責正是這個道理。但我們無法看到這個過程,事發現場沒有監控。你還有哪些證據證明所言屬實?”

他轉過頭,大概在心中告訴自已振作點兒,仔細想。一陣靜默後,他似乎在破碎的記憶中找到了一項證據。

“哦,我坐下來還有另一個原因的。”他稍顯輕鬆地說,“我記得當時一個踩著三輪車的撿破爛的老人從我身旁經過。我不想使他多想,於是坐下了,還拿出了煙抽了起來。而當我決定離開時,又看到他慢吞吞地向我駛來。相遇時我們互相觀望了彼此,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解。然而被他這麼一看,我頓時膽寒,意識到不應該多作停留。於是在我目送他走遠了以後,我也起身離開了。現在我還記得他的模樣,他也應該記得我。你們可以找到他,讓我們互相辨認。”

“我記起來了,他騎車的模樣也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鍾銳看向胡曉毅,他也附和著點了頭。這個證據看起來無懈可擊。

“不過事情真假與否,全要看那個人的記性了。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他稍作停頓,“今天的問題就問到這兒吧。祝你快些恢復,我們不再打擾你了。”

隨著鍾銳的起身,我們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病床上的於洋似乎很不捨,表情緊張又絕望。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