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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4

現在,曹翼雙臂垂到桌子下方,動作輕鬆自然,彷彿心中的鬱結都釋懷了。臉上重現和藹可親的微笑,如同初次見面時一樣。

“物證齊全,我也沒有其他證據證明與自已無關。”他冷冷地說,“我在想誰會成為證人,恐怕只有當晚裝作過路人的賣淫女了吧。我聽我兒子說過,前幾日晚上,母子公園附近開展過一場掃黃行動,我猜那是你們的傑作。你們抓到了她,一定是她告訴你們的。但是你們又是如何得知,他有過不檢點的行為?亦或是某個愛說閒話的人告訴你們的?”

李傑沒有指出,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不錯,是因為他侵犯過我的外孫女,我才要殺掉他的。”他說,“那天上午,她一如往常閒暇時那樣去了他的房子裡,說他會教授書法字。他能寫一手漂亮雋秀的毛筆字,堪比書法家,所以我們同意她去學習。一個小時後,她回到我的店裡。我注意到她的嘴角有棕色痕跡,知道那是某種食品沾在上面造成的,也知道她不聽家長的教導,偷吃了別人給的零食。可是當她轉身時,我又發現她的衣服的左肋和右腹處有淺淺的黑印,是手指形狀的印跡。我有些不安,仔細檢查其他部位,又在左腿大腿處發現兩個拇指印。看大小,顯然不是她自已的,更不可能是父母弄的。儘管理髮店裡隨處可見黑色的染髮劑。我問她是否覺得不舒服。她說沒有,只是覺得學習過程很愉快,自已會寫好多個毛筆字了。的確,當時看起來她表現得很正常,和平常一樣活潑。可是我心中卻疑雲叢生,她應該還不懂事,而我們缺乏對她普及基本的兩性教育。到了晚上,我女兒打來電話,質問我們是不是給她女兒吃了什麼不乾不淨的食物了,現在她又嘔又洩,還伴有發熱。我們驚慌地說沒有。為外孫女擔心之餘,我忽然意識到弄在她嘴角的汙漬的食物,一定是那個邋遢的老頭給的過期已久的巧克力。我早知道那盆裡裝的是巧克力了,他放在盆裡好久好久了。第二天我咬牙切齒地去找他問個明白,但他什麼都不承認,說我故意為難他,反而大發雷霆。在醫院檢查的結果與我猜想的一致,因食用不潔淨的食物導致腸胃輕微感染。我沒有把實情告訴告訴給女兒,只是說別再去老頭那裡了,他家裡髒,是個垃圾堆,容易讓人染病。

“後來,我便發現他仍不知悔改地把那盆巧克力放在房外,甚至讓它露宿一宿。之後,他又在上面插了個紙牌,寫了些字。我走近後看清楚了。他媽的,他這是明顯想再次引誘我的外孫女。我把她叫來,警告她不要再去對面老頭家,更不要隨便吃外人給的東西。關於侵犯的事,我越想越難受,恰好藉此機會問她那個老頭有沒有撫摸過她的身體。她想了想說好像有,他抓過她的身體側邊、大腿部和背部,還撫摸過她的頭髮。我當時氣得快暈了。我問她有過幾次,她的回答更讓我眼前一黑,她說有過幾次。我說為什麼不早說,她天真地回答,那是長輩對晚輩的正常的愛撫。她還小不懂這些,我立即教導她,這種愛撫只有家庭中的長輩才能對晚輩做,而且不能觸碰到敏感部位。我壓住怒火,沒有衝到他家去質問他。因為我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承認的,他是個無賴。我去社群投訴他,一是希望他們能重視他用廢品垃圾侵佔公共場所的問題,從而繼續引發大家對他的不滿和排擠,讓他知難而退;二是,我要有一個危險的證明。”

他喝了口茶水,喝到了一個茶渣,於是吐到了地上。

“我從負責人那裡得到了一個安撫,他說不久後他的破房子就會被拆除,興建一個無人超市。我在高興之餘又有擔憂,他到底還是會有一個落腳處,他照樣會按著自已的生活方式影響他居住的地方,也總有一天會讓周邊的居民對他嗤之以鼻。而從他身上體現出的落魄感和破敗感,以及做出的天理難容的行為,會時時刻刻影響他人的生活與意識。現在以他人的角度試想,路過他房前時,看到一幕衰敗的場景,會不會對工作和社會失去信心,產生異樣的看法。更何況,我和他的恩怨還未了結。我想用一個辦法殺掉他,為所有的恩怨,以及別人對他的怨念畫下句號。只需把謀殺偽裝成自殺或者警方調查不出的疑案即可。看來我錯了,你們竟然鍥而不捨地一查到底了。”

閆明眨了眨眼睛,表示有話要講:

“我們當然會追查到底了,可是您為什麼肯定他死時是自殺的狀況,還有他怎麼可能有士的寧這種難以獲取的毒藥?”

他和三人交換了眼神,然後眼球一轉,笑出了聲。

“原來你們沒有在他家搜查到!我的反偵察能力還是不強,竟沒有反問你們毒藥的來源。”他懊悔不已,用手掩住臉,“他的家中有這種毒藥。你們回想一下,他家內外的慘狀,就知道他用它來幹什麼。在我們還能暢聊閒談時,他說過附近有老鼠出沒,接著大罵社群的除四害工作做的很差勁,自已不指望他們。於是從遊牧式的攤販那裡買了一些士的寧,那人說這東西也能除鼠患,還以低價誘導。於是他買了一些。他問我要不要,我說至今也沒有在店裡發現老鼠,拒絕了他。但因此,我也知道了購買途徑。”

“您太小瞧我們了,死者的致死原因我們當然會調查了。”湯鐸有些氣憤地說。

他點點頭,臉頰的肌肉向兩邊上揚。

“在我的設想中,警方一定會調查到他曾遭受過周邊居民的唾棄,他的死會被歸咎於因缺乏關愛而忍受不了世俗的冷眼,對活著心灰意冷,於是自殺。如果你們這樣處理,就會兩全其美。”

“挫敗兇手的陰謀是我們必備的本領。”李傑說,“我最後再問一遍,你是獨自一個製作毒巧克力的嗎?”

“當然,是我一個人製作的。”他快速回答,“我知道他把巧克力放在房外的惡習後,便買了相同的一包。還好這種巧克力沒有夾心或堅果碎,否則製作起來會很麻煩。我選擇了一個天時,停電那天。然後藉著爭吵,假裝憤怒地將巧克力扔向他。我又從口袋裡掏出那幾顆毒巧克力,和真巧克力混在一起,再把它們扔了過去。我確信他會撿起來的,最後因為捨不得丟棄而吃光。結果不正是這樣嗎?”

“但是我們不想看到最後有人站出來說自已也是兇手之一,然後上演一場生離死別的戲碼。”湯鐸說。

他搖搖頭,聲音洪亮,像迎接顧客一樣:

“是我,一切都是我乾的。相信我,這些我一個人就做的來。多一個人反而會露出馬腳。再者說了,你們還找到了什麼證據證明有人是幫兇?那段毛髮可能就是我的。”

李傑看到湯鐸眼中滿是不解和憤怒,他瞥向自已的時候,像是在瞪他。

“我們仍舊不會停止對你的家庭中所有成員的審問。鑑於當前有人患病,我們會把她排在最後。”李傑正色道,“現在我要鄭重地對你說,你涉嫌謀殺他人,我們將會對你進行拘捕。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閉上眼,面無表情地搖頭,完全不考慮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