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婉的注視中，程澈和那位人事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程澈失笑，“沒辦法啊，大多數人做著這份想死的工作，竟然是為了活著。”
“哈哈哈哈哈....”人事瞥了程澈一眼，大笑，“你小小年紀講話真有意思。
真不考慮來我們公司？我和老闆說一下，讓他把你的底薪給你開高點。”
“不了不了，謝謝姐姐。”程澈婉拒。
“好吧...”人事覺得有些可惜，她掏出手機，“要不加個聯絡方式吧？”
程澈笑著答應，“你掃我？”
江婉跟在程澈二人身後。
等進入電梯，鐵門關上。
程澈擺弄了一下手機，直接把對方的好友申請給拒絕了。
他沒有精力去和逗一個“阿姨”開心。
電梯內，誰也沒說話。
江婉心裡大概是知道程澈已經清楚她想網貸的想法了。
至於是誰告訴程澈的，辦公室內只有一個許清予能和程澈說上話。
怪不得她清予下午一直纏著我...江婉苦笑。
程澈還是沒有主動開口和江婉說話。
一直到兩人重新坐回到車上，江婉看著程澈平淡的表情，竟然生出了一種她惹程澈生氣的感覺。
明明她比程澈大了十歲。
“小澈...”
“姨。”程澈笑著看向她，溫聲說：“所以，以後有事情可以先問問我，可以嗎？
我會幫你。”
江婉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淚水從眼睛裡湧出，她側過去臉看向車窗外，穿著白襯衫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程澈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江婉情緒平復。
然後遞出了抽紙。
江婉擦擦眼淚，溫柔的嗓音中帶著沙啞，“抱歉...”
“姨，你在我面前不用這麼要強的，畢竟很多事，我都知道。”
江婉再次沉默了。
她是一個複雜的人，怯弱又要強。
程澈適時的轉移話題，讓氣氛輕快些，好再次攻破江婉的心房。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我先送姨回家。”
這會都快晚上八點了，天都黑呼呼的。
啟動車子，程澈放著歌。
江婉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副駕駛，沉默不語。
將近九點，程澈把車停到了陽關公寓的門口，他的肚子叫了一聲，來了一波神助攻。
把他想說的話，更可憐的傳遞給了江婉。
江婉詫異，“你沒吃飯嗎？”
程澈搖頭。
“這兩天在瑞海調研那邊的服裝加工廠，早上簡單吃了點。”
簡而言之就是，我忙的只吃了早餐，午飯和晚餐都沒有吃...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
江婉聽到程澈的話，心裡一緊。
她怔怔的盯著程澈帶著笑意的臉龐。
對方在瑞海她是知道了，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忙。
畢竟現在別說年輕人了，就算是二三十歲的人，也很少對自已這麼艱苦。
程澈是真的在外面一直跑。
之前一路上，江婉只沉浸在自已的思緒和疲憊之中。
現在再看程澈，那個本來就有些黑的男孩，僅僅過去兩天，曬的就比當初軍訓時更黑了。
他的額頭上還有一些髒髒的灰塵，不說溼巾，用普通的抽紙一擦，恐怕就能擦出一片黑來。
衣服領子上同樣有被汗水浸溼又曬乾的印子。
江婉心裡出現濃濃的愧疚感。
她只顧著自已難受，沒有關心一下，這個為自已立刻奔波回景城的男孩。
這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江婉吸吸鼻子，指著車窗外，“上去坐坐吧，我下面給你吃。”
程澈一笑。
“好呀！”
......
不到三十平的小開間內。
程澈從廁所出來，他剛剛洗了把臉，額前的頭髮溼漉漉的。
正在小灶臺上燒著熱水的江婉見狀，從晾衣架上摘下一塊毛巾，摺疊，輕柔的為他擦拭著。
嘴裡還嬌嗔。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洗了臉還不知道找毛巾。”
程澈笑著，“這樣不涼快嘛！”
江婉白了他一眼，繼續為程澈擦臉。
而程澈則享受著小少婦的服務。
毛巾上滿是江婉的味道，程澈猜想這毛巾應該也是江婉用來擦臉的。
一個女孩子把她的擦臉毛巾給你用，這層親密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沒多久，水煮沸了。
江婉這邊沒有什麼青菜，她往鍋裡放了掛麵之後，又稍加了涼水，打了一個雞蛋。
程澈坐在床邊，看著對方彎腰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出一個誘人的弧度。
“來吃吧。”
“好嘞！”
程澈看著江婉端過來的掛麵，裡面點了幾滴香油，令人食慾大開。
他看看江婉，然後說：“姨也沒吃晚飯呢吧？一起呀！”
江婉搖搖頭，“我不餓。”
程澈沒搭理他，徑直走到江婉放碗筷的地方，拿出一對，然後開始往碗裡扒拉麵條。
“快吃，人是鐵飯是鋼。”
江婉失笑，挑起麵條吃了一口。
她的手藝向來不錯。
吃到一半的時候，程澈眯起眼，忽然問：“姨，你需要多少錢？”
拿著筷子正吃飯的江婉身體僵住。
她抬頭。
“沒事，我自已能湊足。”
程澈皺眉，“姨，你要是真能湊足，就不會想網貸了。”
江婉不說話了。
事實確實如此。
“五萬？”程澈張口，“我明天去銀行給你轉過去。”
“別。”
江婉連連擺手，“沒這麼多。”
“四萬九？”
“四萬八？”
“四萬七？”
......
程澈一個一個的報出數字。
江婉被他弄得吃不下飯，紅著臉說：“三萬。”
程澈點點頭。
繼續吃飯。
幸好是三萬，沒超過五萬，否則他手裡的那點錢，還真的不好去幫江婉。
現在去哪吃成立了公司，雖然下個月才發員工的工資吧。
但租房、買裝置、贊助各個學校的活動以及小網紅譚舒那邊的投流和支出都在燒錢。
他兜裡只有不到十萬塊錢了。
這二十萬，是真特孃的不經花啊...
去哪吃必須要把粉絲增量給搞好了，公眾號的每一個瀏覽量，都是他未來賣公司時，能得到的資金。
他估摸著，十月份，去哪吃的關注達到一個頂峰，就可以找一個接盤俠了。
在巔峰期賣的多，這是一個常識。
吃完飯後。
江婉起身收拾著碗筷，在水池刷碗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對床邊坐著玩手機的程澈說：“小澈，這錢，我會慢慢還的。”
“不急。”程澈關閉手機，“姨，我剛剛點了點兒低度數果酒，咱們邊喝邊聊？
我想聽聽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