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超！牛批！魏超！牛批！”
“魏超！我喜歡你！”
“玉堂！加油！玉堂！加油！”
開賽剛剛三分鐘，魏超就接左後衛秦磊的一記長傳，一停一磕，在人群中靈巧地轉身，禁區外45度抽射破網。
場上隊員和拉拉隊一片歡騰，可林筱的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里仁一中現在的校隊主教練，名叫朱光德。
“在當年的甲A聯賽中，他長期坐冷板凳，卻先後跟宋小芳做過十幾年的隊友。
“每一次宋小芳轉會，不論轉入哪個球隊，朱光德總能在不久之後轉入。”
林筱正想問話，楊辰卻掏出手機，展示著幾張照片。
皇家一號、橋頭歌城、歡樂頌會所、賽天籟、里仁大酒店、麗都酒店……
“這些KTV和酒店，要麼是朱光德的老婆在經營，要麼就是他兒子在經營。”
簡單介紹的同時，楊辰的手指不停滑動。
很快，劃到一張朱光德與宋小芳勾肩搭背的照片。
再一劃，又是朱光德、宋小芳、孫波偉以及其他幾人共同舉杯的照片。
就這張照片，楊辰指著其中一男子，“這人名叫黃大富，跟朱光德是里仁縣老鄉，一起參加過青訓，在甲B和中甲多家球隊踢過球。
“此時的他，正是里仁一中足球隊的助教。
“如果我沒猜錯，宋光德收取好處費的方式更加隱蔽，索要的方式也更加隱諱，很難被抓到把柄。”
“林筱！林筱！咱們3比0啦，3比0啊！”
李想激動得大喊大叫，林筱卻深深埋著頭。
手指胡亂地插在頭髮裡，使勁兒摳著腦袋。
“林筱！”
李想察覺到不對勁兒，趕緊來到身旁，“林筱，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兒，剛才有點頭暈，這會兒好多了！”
林筱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孩子們打得非常不錯，拉拉隊不能停啊！”
“沒事兒就好，孩子們都在看著你呢，千萬堅持住啊！”
李想的話，確實沒說錯。
場上每進一個球，隊員們歡呼慶祝的同時，都會朝教練席做個“愛心”手勢。
這個手勢，既是向楊辰表示感謝，也是給替補隊員鼓勁，更是送給林筱的禮物。
隊員們加入校隊刻苦訓練，真的沒想太多。
剛開始，是為了幾套球衣球鞋，以及林筱承諾的那點獎勵。
但踢著踢著，全都喜歡上了足球，特別是進球之後的喜悅。
這份喜悅，不僅要全隊分享，更要在第一時間與林筱分享。
因為，是她教會並鼓勵全隊踢球，不惜與馬老頭吵得震天動地。
到了球場上，要是她不在場邊，必會東張西望到處找尋。
如果找不到她，必會落魄不安。
這，可能就是愛屋及烏——因為喜歡林筱，全隊才奮力拼搏。
這種喜歡，並不是男女間的那種喜歡，而是學生對老師的認可與尊敬。
只要她被人欺負，不管宋小芳還是孫波偉，打了再說。
敢打傷她的頭，更不能饒。
哪怕一夜奔襲四十多里，也要打得他們跪地求饒，打得他們上門道歉。
如果還不道歉，敲斷他的腿！
還敢不道歉，燒了他家房子！
這些事情，不用考慮後果，不求任何回報，只為維護老師的尊嚴。
沒錯，就是這種純粹的喜歡，不帶半點雜念。
正是李想的提醒，讓林筱意識到了這些。
眼前仍是一片模糊，卻起身來到場邊，不停地揮手助威。
4比0……
5比0……
6比0……
上半場才25分鐘，全隊已經殺瘋了。
正在比賽的其他三個球場，四五百觀眾，全都被拉拉隊的叫喊與大比分吸引過來。
其實在此之前，玉堂中學的賽場，已經圍了八百多人——既有健身廣場的球迷，也有大老遠驅車前來的熱心人士。
“林老師！”
楊辰不經意地湊過來，拍拍林筱的胳膊。
提醒之下，林筱趕緊扭過頭。
“中間的三位，正是組委會的領導。
“左邊第四個和第五個，正是朱光德與黃大富。
“右邊的幾個，是里仁一中的校長、副校長、校長助理和德育老師。”
“哦……”
林筱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迎上去打招呼。
主要是，視線仍舊模糊，看不清他們的胸牌，擔心認錯人。
這種場合認錯了人，那不是普通的尷尬，而會產生致命後果。
而且，里仁一中的校長，早就把她視為仇人。
五年前，里仁一中好不容易出個全市理科狀元，妥妥的清華北大。
學校已經準備好大肆宣傳，校長也準備好了發言稿，哪知道，清華北大變成了公費師範。
正是考慮到這個仇，玉堂中學報名聯賽的時候，“領隊”、“主教練”和“班主任”，填的都是李想。
“我……我有點頭暈……頭上還有傷，不方便見他們……”
此時，李想正跟幾人親切握手，並指著賽場介紹球隊。
楊辰沒有多問，扶著林筱匆匆離開。
楊辰敢於離開，也是因為李想的“主教練”身份——就算場上有人受傷，她也能及時更換替補隊員。
並且，她跟林筱一樣，都具備基本的足球知識，都討孩子們的喜歡。
衛生間洗把臉後，林筱的視線，又恢復了一些。
至少，能在兩尺外看清楊辰的“參賽證”。
回到教練席，下半場已經開始5分多鐘，場上比分7比0。
“林筱！咱們的孩子太棒了！”
李想緊靠著林筱坐下，眉飛色舞，“其他的三個賽場，比分才2比1，1比0，0比0。
“剛才那群領導過來的時候，專門詢問了進球的魏超、楚巖、齊浩和嬴華，特別是射手榜前矛的魏超和楚巖，還專門記了他倆名字呢！”
“嗯！咱們只是鋪路搭橋，孩子們能走多遠，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李想知道林筱躲開的原因，也能猜到楊辰躲開的原因，卻沒聽出林筱的弦外之音。
目光轉向楊辰，弱弱地說道：“楊老師，那群領導過來的時候，我……我提了您的名字……”
見楊辰沒有反應，李想趕緊遞上幾張名片，“楊老師，組委會的領導，還有陳校長和宋教練，都在約您今晚吃飯呢！”
李想不顧叮囑，故意提起楊辰的名字，其實是提高玉堂中學的身價——希望借他的大名，多送走幾個孩子。
楊辰完全理解，淡然一笑，接過名片，“沒關係，我會考慮的。”
見楊辰把名片放在衣兜裡，李想越發欣喜。
拉拉隊的呼喊助威聲，越發嘹亮。
第7分鐘，場上比分8比0。
看看射手榜，楊辰滿意地點點頭，以李靜換下魏超，以王冀換下楚巖。
“楊老師，你也看好李靜與王冀嗎？”
“這倆孩子挺不錯，各個位置都能打，特別是前衛與前鋒，好好培養必成大器。”
林筱正要說話，楊辰繼續補充道：“我說過，這群孩子都不錯！每一個都是可造之材。”
“那……今晚的飯局……”